“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要和自己的外甥女好好聯絡一下感情,難道姐夫也要阻止嗎?我們本來就是親人,不是嗎?”
之後,白景瑞連沈之帆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記得了。沈之帆的出現好像把他的人生規劃打的一個措手不及,至於究竟會掀起多少風浪,他也不清楚。
“小謝,進來一下。”白景瑞當即撥通了內線,謝芳菲很快就走了進來。
“市長,有什麼吩咐?”
白景瑞低頭在看文件,嘴裡飛快的說道:“你去把白穎疏調換到其他科室。”
久久未見謝芳菲的腳步移動,她遲疑的問:“市長,這不大合適吧,沈副市長剛來,有些地方還不熟悉……”總之她提出的都是一些實質性的顧慮。
“就說是我的命令,你去吧。”白景瑞顯然已經下了決定,不管謝芳菲怎麼說都不會輕易改變。
“是。”謝芳菲不再多言,神色複雜的望了他一眼,關切的問,“市長,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大好,是不哪兒不舒服了?”
白景瑞未做多想,因爲小謝的工作他是基本滿意的,並且人也踏實沒有什麼花花腸子,這與她嫵媚幹練的外表截然不同,單位裡不少年輕的女性同志多少打過他的主意,但都被他的疾言厲色給知難而退了。
“還杵在這幹嘛,快去吧!”白景瑞心道難道是時間久了,這個丫頭也起了不該有的念頭?於是他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是。”謝芳菲變得有些尷尬,連話語中都帶着極度的不自然,“那我出去了。”
下午的時候,白穎疏就接到了調職通知。
她簡直莫名其妙,居然把她調到了教育局。到底這個調任是誰下的,她發覺父親的秘書有點不對勁,從態度上來說好像尋不出一點兒錯,感覺她身上有一股潛在的敵意,自己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沈之帆纔剛和她接觸了一會兒,就收到了通知,難道是父親?她的眸子捉摸不定,心裡對母親的探知慾更濃烈的,父親平時諱莫如深就罷了,爲什麼要刻意避開沈之帆,她相信沈之帆說的是真話,爲什麼,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那麼多年都不聯繫?
正在左思右想之際,白穎疏接到了白景瑞的電話。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先是遇到了母親的弟弟,然後就是父親讓她今晚把司慕川正式帶回家吃飯。臉上不禁露出了女兒般羞澀喜悅的神情,似乎一切都朝着她所預期的方向發展。
下班後,司慕川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在單位上班的人一般眼力勁都是不錯的,一看司慕川的車就知道價值不菲。再者有些同事在出席白穎婷和凌哲修的訂婚典禮上都見過司慕川,報紙雜誌上對於司慕川的報道和宣傳評價不甚枚舉,司慕川就算是想低調都不成。
白穎疏在一片豔羨聲中走向司慕川。
司慕川已然換了一身,依舊是襯衫和西褲,全都是世界名牌的最新款,他總是能把這種最普通的裝束穿出與衆不同的品味,氣質貴不可言。有人說,氣質是與生俱來的,那麼司慕川就是天生優雅的貴公子,無論何時都噙着一抹淡淡的矜貴的笑。
“你想去哪吃飯?”繫好了安全帶,司慕川發動了汽車問。
“去我家,司慕川你準備好了嗎?”她沒有轉過頭,而是目視前方,嘴角帶着濃濃的調侃的笑意,眼裡也是揶揄的味道。
司慕川忽然就在馬路上剎住車,幽藍色的眸子失神的看了她一眼。“怎麼停車了?”白穎疏正奇怪,他迅速的來她的後頸處,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她細膩敏感的肌膚上噴灑出灼熱的呼吸,比外面炎熱的暑氣更甚,讓她每一寸被打到的肌膚都像被火光炙烤過,滾熱的發燙,呼吸驟然緊繃。
司慕川眸中含笑,她因羞澀而驚詫泛紅的耳根早就習以爲常,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側道:“穎疏,我早就準備好了,你呢?”
“你……滿腦子都想的這些!”明明是一句簡單的回答,在司慕川嘴裡說出來帶着繾綣和淫糜的感覺,而且白穎疏絕對聽出了其中的另一層暗示的意思。
司慕川一派無辜的說道:“怎麼,我早就準備好了和你父親正面交鋒不好嗎?”
穎疏被他說的惱羞成怒,一語雙關什麼的她難道聽不出來,“什麼交鋒,難道你們倆見面就一定要有火藥味?”
父親雖然有時候看上去不怎麼平易近人的樣子,但凡你只要說動他,任何事情都沒有那麼絕對。比如說穎婷和哲修的事情,按照白景瑞的脾氣絕不能容忍凌哲修在兩個女兒之間徘徊不定,之所以答應他們的婚事,白老太太僅是一個臺階罷了,他從內心裡對穎婷是在乎的,關心的。
現在換做穎疏也是同理,雖然他一直認爲司慕川不適合穎疏,最終沒有強烈反對,願意嘗試着接受,只是單純的爲了女兒的幸福着想。
司慕川笑而不語,一會兒的功夫二人回到白家別墅。
白穎疏瞥了一眼,白景瑞已經回家了。好歹是一市之長,提早下班這一項是不成文的規定,沒有人會追究。除了父親的專車之外,另有一輛白穎疏覺得十分眼熟的深藍色的蘭博基尼相挨着停在車庫裡。想起來了,凌哲修有一次就是開的這輛車來接穎婷的。白穎婷和凌哲修也來了。
她的眸中多了一絲疲憊,什麼時候穎婷也讓自己防備大增。傳說中的醜人多作怪說的就是這般,穎婷如果一直做凌哲修的解語花,不搞出來許多事情,或許凌哲修在以後漫長的相處過程中會逐漸接受她,甚至愛上她,偏偏她用了一種最愚蠢的辦法。
一進門,客廳裡有一種人滿爲患的感覺。
白景瑞,白穎婷和凌哲修,以及白老太太和季敏齊刷刷的坐在客廳的寬大沙發上,超大的液晶電視播放着一些愉快的綜藝節目,一團喜氣,白景瑞面容嚴肅,常說的面癱臉長年沒有什麼表情。倒是季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穎婷聊天,其他幾人基本在聽,或者是在看電視,或者根本如凌哲修一樣從頭到尾就兩個字變扭。
“爸爸,我們回來了。”白穎疏一喊,幾人的視線落到了玄關處,以及白穎疏身後的高大身影上。
“伯父,您好,上次在宴會上失禮了,今天特意來拜訪。”司慕川毫不費力一番說詞,看上去彬彬有禮又謙遜,實在讓人好感倍增,單單是一張出衆的臉,就讓人討厭不起來。連白老太太如此挑剔的人見了都心聲好感,感嘆到穎疏丫頭挑選男朋友眼光真是毒。不由得將目光撇向季敏,她寵愛多年的孫女竟然一副就快把眼睛貼到人家身上的樣子,真是失態,不知道老大有沒有看到,真是太失禮了,把她老太婆的臉都丟盡了。白老太太臉色一下子黑了,“老大,我有點不舒服,晚飯讓吳嫂送我房間裡吧!”
白景瑞額首,白老太太沒再多看一眼花癡狀的季敏,自顧自拄着一把鳳頭柺杖走去。白穎疏禮貌的喊了一聲‘奶奶’,她淡淡的應了,沒有過多的表情。
季敏回過神來,發現白老太太什麼時候不見了,猶豫着站起身來,有些矛盾的她是該跟上去看看奶奶呢還是?果然在美色面前親情什麼的都可以拋卻,季敏還是捨不得從司慕川身上移開目光。但她不敢肆無忌憚的盯着看,只是偶爾趁人不備偷瞄。這一切穎疏看在眼裡,神色未動,想搶她的男人不是那麼容易的。
差不多到了飯點,白景瑞早就交代過吳嫂,吳嫂已經張羅好了一大桌子菜餚,美味的香氣四溢,直撲入穎疏的鼻孔。
“還站着幹什麼,洗洗手過來吃飯。”白景瑞道。
相對於司慕川,凌哲修就熟門熟路多了,但是今天穎疏發現凌哲修的氣色不佳,整個人似乎憔悴了不少,每每在他們目光交錯的時候,她察覺到他眸中的一絲無奈。那又如何,與自己都無關了。
飯桌上,白景瑞坐在主位上,兩側分別是白穎疏和司慕川,白穎婷和凌哲修。季敏不好光明正大的坐在戀慕對象的旁邊,最後坐在白景瑞對面白老太太常坐的座位上,心裡開始抱怨,奶奶晚餐幹嘛要回房吃,本來她可以近水樓臺又神不知鬼不覺的。
白穎婷一反常態,沒有過多的將視線落到自己的姐姐身上,儘管她的嫉妒之心在衆人心中昭然若揭,整頓飯下來,不時地給凌哲修夾菜,將溫柔和善解人意詮釋的淋漓盡致,而凌哲修的眉宇間顯得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人說,溫柔能夠殺人。白穎婷的愛讓凌哲修有負擔,甚至窒息。
“吃這個。”穎疏偶爾給司慕川夾菜,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不知道司慕川的口味,在她們兩個交往的期間,都是司慕川在討好自己,而自己好像根本不瞭解他的喜好。於是,每一樣她愛吃的都夾了一點,司慕川似乎不怎麼挑食,照單全收。
季敏快要崩潰了,她兩個表妹肆無忌憚的秀恩愛,自己這個孤家寡人顯得特別可憐,論年紀,她是姐姐誒,怎麼能沒有男朋友呢?想到這裡,看到白穎疏的臉覺得更刺眼,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取代白穎疏的位置,既能夠得到白景瑞的疼愛,又能夠得到司慕川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