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喜姐姐,不是說,只要我重返天堂,且洗去楚陽的記憶,他就沒事了嗎?還能得到應有的幸福。爲什麼現在又出狀況了?”艾莉兒不解地問。

“本來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天天這樣思念東方楚陽造成了他記憶深處的難以忘懷。儘管,我對他使用了法力,可他的意念實在是太強,我對他用的法力已經慢慢一點點在消失了,他對你的記憶也在漸漸復甦中。

如果你不能徹底斬斷對他的思念,終有一天他會想起一切的。到那時,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料。”喜天使雖是淡淡地講述事情可能發展的方向,眉宇間仍浮現着對艾莉兒的擔憂。

“怎麼會這樣?我什麼都沒做啊?”艾莉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艾莉兒,這不全然是你的問題。應該說,是你們之間的愛太深刻了,深刻到我的法力不能干預的地步。”

“東方楚陽現在每天晚上都夢見一個女孩,只是,在我法力的影響下他始終看不清女孩的真實面目。但,只要有一點點提示或引力,他被封鎖的記憶就會恢復。“冷冰魄”的威力也會繼續影響着他。”她知道艾莉兒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可她非說不可。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艾莉兒無力地跌倒在地。

“感情本來就是一件難以琢磨的事情,心與心的引力是任何力量都無法抗拒的。艾莉兒,你仔細想想吧!”拍拍艾莉兒的肩,無奈地嘆。

一道光影閃動後,四周又只剩下艾莉兒一個人了。

她心亂如麻,她不知所措,在私心裡她當然希望東方楚陽一直記得她,永遠不要忘記她。可,那對他是一種傷害,不是愛。

他應該徹徹底底忘了她的,應該將她的身影從他的心裡,他的記憶裡連根拔除……他應該重新開始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不應該再受到她的危害了。

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她也洗去記憶嗎?

沒了對他的記憶,沒了對他的眷戀,她應該會比現在快樂許多。可是,她寧靜承受這樣痛苦的煎熬,也不願扼殺掉那段珍貴的記憶。

一個人如果沒有了記憶,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何況,那段經歷對她而言不單單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記憶而已,那是一段烈火燃燒的歲月,是激-情岩漿迸發的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法複製,無法重來的精彩。

她都已經忍痛離開摯愛了,難道就不能讓她保留一點點記憶嗎?連她最後一點可以惦念的東西都要抹殺嗎?

上帝爺爺,仁慈的上帝,您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殘忍了?我已經爲自己所犯的錯付出代價了,難道就不能讓我保留一點點記憶嗎?

上帝爺爺,你出來啊!你回答我呀!

艾莉兒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

近來所壓抑的情緒一下子暴發了,她整個人徹底崩潰了!沒有東方楚陽在身邊的日子已經夠叫她痛不欲生的了,她僅靠着那一點點美好的記憶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曾經幸福過,快樂過,就是永恆了。

不要再貪求過往了,她已經得到一個男人至情至性的摯愛了,夠了,夠了,不能再貪求,只要守着回憶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她現在只剩下這一點點小小的權利了,也只有這一點要求了。爲什麼?爲什麼連這一點小心願都不能保留?

是她以前得到太多了嗎?是她無知揮霍太快了嗎?是她受到的懲罰不夠重嗎?是她……

陷入瘋狂的艾莉兒不顧一切的哭喊着,質問着,可是,身邊除了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外,誰也無法回答她悽楚的哭喊。

陽光映應下,朵朵浮雲都穿上的金黃縷衣,在天空中盡展妖嬈。浮雲變幻之間,每一朵雲都變成了東方楚陽的臉。

含笑的他,微怒的他,瀟灑的他,邪氣的他,認真工作的他,風采翩翩的他……每一個表情都那麼生動,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牽扯着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

哭腫的雙眼,怔怔望着四周心心念唸的人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觸摸一下那久違的熟悉。

手還沒伸出,幻影便消失在光影裡。手縮回來,他的臉便又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如此反覆,一遍又一遍。

艾莉兒不死心地追逐着每一個幻影,一次又一次滿懷希望,小心翼翼,一次又一次幻想破滅,傷心欲絕。

突然,心底冒出一個聲音來。“忘了他吧!忘了他就不會如此痛苦了,忘了他就會重新獲得快樂了,忘了他救恕了他,也饒了自己……忘了他吧……忘了他吧……忘了他吧……”聲音像魔咒一樣,一遍遍響起,縈繞不散……

“楚陽,我該怎麼辦?我該忘了你嗎?你告訴我,告訴我啊!以前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你寵着我,慣着我,幫我把一切都安排……

現在我已經沒有這種權利了,對不對?我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你了,是不是?我們前世沒有相遇,更無法約定來生。那麼,就讓這段錯誤的插曲結束吧……結果吧……”

潔白的雲朵上佈滿一顆顆珍珠,在陽光的輝映下閃動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澤,在那份璀璨背後卻是哭斷寸腸的天使之淚!

哭過,喊過後,對東方楚陽的關心戰勝了一切。艾莉兒站在高高的雲端,再一次看向東方楚陽所在的位置。

然,她剋制住了那股瘋狂的念頭,不再去看他的樣子。她真的忍受不了親眼看到他爲別的女孩戴上鑽戒的樣子,哪怕,永寧是她爲他選的。

她承認她小氣,她妒嫉。她已經沒了天使的寬宏大度,她也已不再配當天使。

頭頂的光環,對於她而言,再也散發不出博大愛的光暈。身後的翅膀,染上了層層悲傷,純然的白中早已透出一層濛濛的灰。

艾莉兒張開雙手,閉上眼睛:“上帝爺爺,是不是艾莉兒死了,楚陽就能幸福了?”

沒人回答艾莉兒的話,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能救他,粉骨碎身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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