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塊餅乾引發的血案
高娃看着提溜個紫紅色行李箱,朝他笑的深邃的金髮男。
他的嘴巴,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自己的腦袋裡只閃出一句話:你特麼在逗我?
室友去游泳,穿了更衣室的公用泳衣,感染了皰疹,太具傳染性,他必須搬出來,而其他還有空位的宿舍他都不喜歡,只剩自己這間了。
高娃也不知道如何吐槽這個自己上門的室友,還有這令人懷疑又無言以對的理由。
他手裡拿着蓋了院系章的通知書。
拒絕都拒絕不了啊。
“泥好!”傑夫(前面說了,還未改名,暫且用此名)放下還貼了彩貼的紫紅行李箱,友好的伸出手。
高娃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伸手短短的碰了一下。
手剛往回撤,傑夫大大一笑,走上前,拉住他的臂膀,來了個碰面禮,左右臉頰被輕輕各貼了一下。
因爲發生的太快,又是在毫無預備的情景下,所以,高娃的臉紅是在傑夫放開他,說了‘我郊傑夫’後發生的。
這人,真是…太自來熟了吧,高娃在心裡直翻反感,臉上,身上都是這個傑夫的香水味,他對男人塗香水,只有一個概念:身上有味兒才需要用香水。
印象分:零
傑夫卻沾沾自喜起來,第一次遇見聽到他的名字露出害羞表情的人。
印象分:十分。
於是,對彼此印象錯位的兩個人,一個關門,一個進門;一個大呼口氣,翻白眼,一個保持笑容,把箱子往空着的牀上一甩,掏出一架電影裡纔看得見的小型的唱片機,放起了藍調音樂。
高娃一回頭就看見這個詭異的場面。
此人是穿越來的嗎?
“音樂可以讓人舒緩心情,拉近距離。”傑夫鼓搗完機器,擡起頭,朝高娃優雅而笑。
換來的是高娃拿起耳機塞進耳孔,坐到書桌前,看書去了。
等爲臨近的門科考試做好了內容彙總,一轉頭,高娃差點坐到地上。
媽的!高娃在心裡暗罵。
這是到了濃縮版的世界人間藝術博物館嗎?
他一回頭就被正對着他貼在傑夫牀頭的一副油彩畫給嚇到了。
也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五顏六色的,是個女人微揚頭,髮絲瀑布般散開的塗鴉。
跟武俠小說裡,走火入魔,頭髮支棱開的瘋子似得。
兩個牀頭櫃上,左邊放着埃及打扮的雕像,相框大小的草紙畫,右邊是非洲人民引以爲傲的各種面具,木頭製品,什麼法杖樣的,碗狀的,石頭狀的,一應俱全。
牀位豎着的書架櫃子一體櫃上,書沒見到幾本,倒是擺了很多東方的手工品,印度的鍍金美女像,尼泊爾的啥,看不出來,越南的,泰國的,中國的泥人,硯臺。
這是要進行邪教修煉的節奏麼?
我忍。
那,貼在自己牀頭那張碩大無比的彩色剪紙是啥意思?
隨讓你自作主張的。
高娃扶住椅背,目光掃向興致勃勃在掛衣服的傑夫。
這貨絕對是太怪異,被室友趕出來的,一定是的。
覺察到高娃的視線,傑夫擡頭,還是優雅笑。
“中國的藝術,很美,我選了一個最美的,聽說,多看故鄉的東西可以得到安慰,那叫什麼?”這句話沒有大舌頭說。
高娃下意識的接到:“以解思鄉之苦!”
傑夫歪歪頭,手指點點下巴,隨即笑起來,一口白牙,眉毛略揚,很具感染力。
“堆堆堆。你一個人肯定想中國了。不用謝。”
高娃咬牙切齒的說了聲謝謝。
媽蛋的,誰規定愛國就一定要什麼都喜歡啊,這個百子笑鬧圖,還是以紫色,黑色,深藍爲主色調的大大正方形剪紙是要想怎樣?
偏偏因爲愛國的大帽子扣在頭上,還無法發作。
“我們是室友,不用客氣。”傑夫拎着一套套着防塵布的格子西裝,聽到高娃的道謝,匆匆回頭,咧開嘴角,對高娃客氣道。
不客氣你個大鬼頭,你剛纔說那話不就是讓我說謝謝麼。
別以爲上次幫我找了一些重點資料就得寸進尺了。
必須遏制這種無恥的滲透。
我忍!
老大說了,沒意義的發火沒意思,少做。
課業已經夠他忙的了,反正只是多個人一起住,沒什麼大不了。
高娃想通後,一屁股坐下,繼續溫書。
“喲,高,你在複習?”傑夫忙完,也坐到和高娃比鄰的自己的書桌前,雙腳翹到桌上,前後晃着椅子,對高娃吹了聲口哨,挑眉問。一副紈絝二代的浪蕩樣。
高娃聚精會神。不理。
“聽說你上次考試,得了全分,還是全優?”
高娃不理。
“人文學院有一場校園派對哎,你去不去?”
高娃繼續巋然不動。
“吶,我幫你拿了入場卡。總是學習,會學傻得。”
一張粉色,藍色交纏的小卡片拍到眼前。
高娃慢慢拿過,放進抽屜,沒有認真看上一眼。
這就是他的拒絕方式,不當面打人家臉。
傑夫拍完卡片,關上唱片機,晃出了宿舍。
二十幾平米,設施齊全的宿舍,平日裡顯得特別地寬敞安靜,高娃很喜歡,多了傑夫,彷彿空間都壓縮了好幾倍。
有種領地被侵佔的排斥感。
轉頭看看那一堆幾乎要漫出來的各種裝飾品,高娃趕緊撇臉,不能看,晚上會失眠的。
搖搖頭,頂多兩年半,就會回國,能少點摩擦就少點,不必給自己找麻煩。
埋頭看書。
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是晚餐後時間了。
補吃晚餐有點遲,睡覺又有點早。
翻翻等同垃圾回收站的抽屜,扒拉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一包‘原來很難吃’的餅乾。
好歹屬於耐餓類型的食物,就這麼先湊合一回吧。
眉頭緊鎖咬下的時候,門開了。
傑夫一擡頭就看見高娃回頭,眼裡略有驚恐,眉頭擰死,嘴巴里叼着一塊顏色墨綠墨綠的餅狀物。
緊接着,傑夫也露出了驚恐。
天哪,我的室友是個連新鮮食物都吃不起的可憐娃啊,手裡拿的那長相噁心的東西是發黴的毒藥嗎?
高娃是看着傑夫滿臉不可思議,衝過來一巴掌打掉他手裡的餅乾的。
啥玩意兒?
欺負人是不?
我長了張年齡偏低的臉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欺壓是不。
還我的餅乾,你這個怪胎。
高娃都氣飽了,面上只是一潭死水,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傑夫,胸口悄悄急促的起伏。
傑夫的眼裡看到的是高娃可憐巴巴,棄狗一樣的看着他,嘴脣都快咬破了。
這種事兒一定難以啓齒吧。
哦!baby,沒事兒,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傑夫往高娃臉上伸的手離臉皮還剩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鼻子碰的一聲炸了。
高娃站穩陡的跳起的身軀,喘着氣,還伸着拳頭。瞧着躺在地上捂着鼻子打滾的傑夫。
“高!我的鼻子,噢!我的天,斷了!”傑夫淒厲的叫聲把高娃喊得回了神。
地板上有點點殷紅,而且還在增加。
哎!還是沒忍住,捅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