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完了正陽,趙鳳聲三人又趕去下一家武館,有那塊氣到想砍人的橫匾,動手是意料之中的事。同樣的惱羞成怒,同樣的簽字畫押,同樣的一招制敵,一頓飯的功夫,館主就灰頭土臉認了慫。
趙鳳聲用兩天的功夫,踢遍了整個澳門街的武館,就連瑜伽館和健身館都進去轉了一圈,怕有漏網之魚。有傻小子在,結局意料之中,沒人能頂得住一拳,所以三人這兩天跟燒烤和火鍋較上了勁,吃的花臉都有些反胃,聞到羊肉味就想吐。
三人來到江邊,享受秋日裡舒爽海風,花臉坐在石階上,咬着用來改善腸胃的漢堡包,疑惑道:“哥,折騰幾天,惹了這麼多麻煩,你到底想幹嘛?”
趙鳳聲眯起眼,嘴角叼着香菸,笑道:“我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釣小野彌生?”花臉說道:“踢完武館,他就會落入咱們的圈套?哥,我咋覺得不靠譜呢?還不如蹲點綁架,把那小鬼子俘來,不信他們不交亮子哥。”
趙鳳聲吐出一個菸圈,緩緩說道:“有些事情,麻煩比不麻煩好。尋釁滋事和見義勇爲,同樣是打架,一個蹲監獄,一個受表彰,結果天壤之別。咱們在外地,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小野彌生是東瀛人,財團繼承者,公衆人物,貿然將他抓來,會上升到國際事件。你信不信,假如咱動了手,出不了幾個小時,腦袋上就會飄來直升飛機,軍隊和警察會把咱包了餃子。我大費周章,是爲了把屁股抹淨,咱兄弟已經栽進去一個,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花臉慢條斯理咀嚼着漢堡,“那他會上套嗎?”
“盡人事,聽天命。小野彌生是武癡,對於咱們的國術相當癡迷,他那種人,不缺銀子,不缺女人,唯一的愛好,恐怕就是要打敗天下英雄,令咱們國術蒙羞,要不然非跟張烈虎較什麼勁。聽到有人一招踢遍所有武館,肯定會引起興趣,只要他在澳門,就一定會跟咱們聯繫。”趙鳳聲瞅了一眼電話,自己的資料,已經從各個渠道散播出去,稍微注意點,有心人就能找到自己。
“那之後呢?”花臉追問道。
“談朋友論交情唄,難道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這不是又變成綁架了?我準備拿老爺子壓箱底的功夫,跟朋友做一回生意。”趙鳳聲答道。
“跟東瀛人交朋友?還要拿李爺爺的功夫去討好他?哥,李爺爺對東瀛人十分痛恨,他老人家知道後會發飆的,你想好了嗎?”花臉皺起眉頭道。
“沒辦法,形勢所迫,要是沒亮子這回事,老子纔不鳥他們。”趙鳳聲揉着下巴,神秘一笑,“給不給,給多少,老子說了算,他要是有歐陽鋒那境界,老子認栽。”
歐陽鋒?
倒練九陰真經走火入魔。
酷愛武俠小說的花臉聽懂了其中含義。
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趙鳳聲繃緊神經,看到了一串加密號碼,輕輕摁下接聽鍵。
“喂,趙鳳聲嗎?現在有沒有空,來我這裡一趟。”
不是男人的聲音,而且雙龍幫的女霸王鄭龍吟。
“有事?”趙鳳聲語氣有些疏遠,自從上次兩人劃清了界限,好像沒有了客氣的餘地,都是聰明人,利益已經表明,再去化妝戴臉譜,沒那份閒心。
“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來不來,自己斟酌。”鄭龍吟報出地址,快速掛掉電話。
趙鳳聲沉思片刻,用布鞋踩滅菸蒂,站起身,看到那塊囂張跋扈的橫匾,輕笑道:“這玩意用不到了,丟掉吧。等事情忙完,咱們再去給英雄豪傑們道歉,這事得快,真怕他們氣出心梗腦淤血。”
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鄭龍吟所說的地點,發現是一大片別墅區,綠化很好,房屋造型雅緻,草木深深幾許中帶有紙醉金迷的味道。
門口早有人等候,帶着趙鳳聲來到中式風的別墅,走進庭院,看到一位男性老者正蹲在牆角,手中拿着風水羅盤,不知道在那擺弄什麼。
趙鳳聲不以爲意,快步走入客廳。
鄭龍吟褪去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妝容,取而代之的是豔麗大紅色,配合她那張高級臉,多了幾分親近,少了幾分涼薄。
鄭龍吟慵懶躺在一張小葉紫檀料的長椅,明清時期造型,古香古色,雕龍畫鳳,按照她的身價,肯定不會用仿品,估計是高價拍來的皇宮用品。見到三人進門,鄭龍吟隨意指了指中式木椅,“坐。”
趙鳳聲一屁股坐到木椅,翹起二郎腿,擠出討好笑容,“有事電話裡說不就行了,幹嘛還要見一面?”
鄭龍吟沒有回答,而是目不轉睛盯着周奉先,從頭到腳看了個遍,這纔開口道:“就是他,把半島武館欺負的無地自容?”
“欺負這個詞有些不妥,不要把帽子扣到我的頭上。我兄弟天生神力,從小跟師傅學了點皮毛功夫,聽說澳門高手數不勝數,難免技癢,學老一輩的江湖風範,跟同道中人切磋一下而已。”趙鳳聲笑道。
鄭龍吟擺弄着手心裡葡萄大小的夜明珠,冷笑道:“陶墨大弟子韓喜受傷入院,聽說是腦震盪跟胸骨骨折,威勇拳館的李師傅掉了兩顆門牙,話都說不利索,形意拳的老霍又羞又氣,血壓上升差點丟了老命,你們這還不叫欺負?那什麼才叫欺負。”
“喝涼水還能嗆死人呢,切磋嘛,難免會磕磕碰碰。我兄弟其實已經收力了,點到爲止,要不然按照他的實力,那些人後半輩子得在牀上度過。”趙鳳聲收回笑容,一本正經道:“鄭小姐,您把我叫來,劈頭蓋臉一頓訓,是爲了給老鄉們出一口惡氣?如果是這樣,我可沒心情給您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