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茶樓,花臉對於趙鳳聲的做法感到十分困惑,於是問道:“哥,咱們費了不小的勁,就得到一個霸哥的消息,太不划算,還不如去街頭巷尾找人打聽。”
趙鳳聲邁着逍遙步伐,雙手插兜,笑道:“文叔只想過太平日子,第一次見面,能聊幾句話,已經很顧及同鄉之情了,再問下去,謊話會比實話多,會使咱們走彎路。誰活的都不容易,體諒別人,也是體諒自己,就讓文叔守着小嬌妻歲月靜好吧,強人所難這個詞,尺度小了,叫不識好歹,尺度大了,那叫犯法。”
花臉從不會質疑趙鳳的的強詞奪理,只是點頭默許,“下一步該怎麼做?找霸哥?”
“不急,先等到寶爺所說的十五天之約,至於霸哥,我暫時沒有考慮。那位便宜舅舅曾經告訴我一個道理,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真實存在的,亮子是聰明人,寶爺更是一頭老狐狸,霸哥想在他們身上佔便宜,難。”趙鳳聲吐出心中打算,伸了一個懶腰,“別天天繃着弦了,既然來到了這裡,去賭幾把,試試手氣,沒準能兄弟事業雙豐收呢。”
雷斯年直接甩了一千萬給小燕雀做見面禮,趙鳳聲現在不缺錢,除去將一大部分留給二妮,身上還有幾百萬鉅款能夠動用。不過來到澳門之後,動輒幾千塊一晚的房價,確實給了他不少壓力,假如沒有雷斯年的慷慨解囊,亮子沒找到,哥仨先得露宿街頭。
在澳門找賭場,比找不到還難,隨便走出一段距離,路邊就出現一座宏偉建築。
趙鳳聲帶着花臉走進賭場,還沒來得及欣賞美輪美奐的建築物,聞到裡面的空氣,瞬間精神一震,趙鳳聲這位現代化偵察兵瞬間得出一個結論:賭場內加氧了。
爲了使營業額增加,賭場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調動客人積極性。加氧,就是一種新型科學方式。
氧氣濃郁,人會變得亢奮,出手一擲千金,還能保持時間較長的賭博慾望。各個賭場爲了招攬客人,機關算盡,無所不用其極,加氧這種事,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趙鳳聲對賭博興趣不大,一年也難得打幾次牌,這次興致勃勃來到賭場,完全是想見一見世面,看看賭場人員工作狀態。
兌換了兩萬籌碼,趙鳳聲扔給花臉一萬,“記得老爺子說起過一個人,賭聖葉漢。當時上海灘有杜先生,澳門有葉先生,都是風光一時的傳奇人物。葉先生贏了一輩子,到了八十多歲的高齡,卻一夜之間輸掉十幾億,變賣掉家產,一無所有,臨終前留下四個字:不賭爲贏。”
花臉來回拋起籌碼,笑道:“明知不賭爲贏,你還叫我去賭?”
“賭,注重利弊得失,玩,即便輸了,也是一笑置之,心態擺在哪裡,自己說了算。”趙鳳聲擠眼道:“所以咱這叫玩,不叫賭。”
“一塊錢也叫賭,我不喜歡輸,會變得心情不好。”花臉搖頭道,將手裡的籌碼重新交給趙鳳聲。
有過悲慘童年經歷的人,往往都會特別在意細節,哪怕別人的一個眼神,掉落在脖頸間一片枯葉,腳底的一顆小石子,都會給他的情緒注入負面效果。
“那你就入乾股,贏了有分紅,輸了都是我的。”趙鳳聲無所謂一笑,花臉從小就性格古怪,相處多年,早已習慣,趙鳳聲特別想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重新獲得新生,可無奈執念太深,始終事與願違。
有些事,不能強求,得一步一步來,靠時間抹平。
趙鳳聲溜達半天,美女見得不少,卻沒有任何賭博方式能夠引起他的興趣,走到一處骰寶桌,竟然看到滿頭大汗的發仔,趙鳳聲暗自一笑,有明燈指路,想不贏都難。
發仔的長相,屬於那種家財萬貫都很難有飯吃的倒黴蛋,印堂發暗,眉眼間距較窄,鼻孔外露,耳小垂薄,走路踉蹌,搖頭晃腦,凡是破財招災的面相,發仔幾乎佔全了。這種人若想大富大貴,最起碼得等到下輩子。
趙鳳聲悄無聲息坐到發仔旁邊,見他吭哧半天將一千塊壓到了‘大’,趙鳳聲隨手一丟,在荷官正要喊買定離手的時候,兩千塊丟到了‘小’那裡。
荷官開骰,果不其然,一二六,九點小。
趙鳳聲美滋滋收回四千籌碼。
發仔輸的兩眼冒綠光,根本沒發現趙鳳聲,攥着手裡的籌碼,咬緊嘴脣,分出一半壓在了‘大’上面。
“我覺得你都輸到賣底褲了,應該搏一把,壓豹子或者點數,沒準能夠起死回生。”趙鳳聲低聲笑道。
“大老闆?”
發仔認出了出手闊綽的男人,想要發出一通豪言壯士,但手裡的籌碼只能讓他認清現實,苦着臉道:“押豹子機率太小,幾百把都不出一次,你們有錢人才敢玩的,賭大小,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能夠贏,如果我把本錢都輸掉,明天只能去濠江撈水草吃了。”
“那你贏了多少了?”趙鳳聲微笑道。
“這……”發仔面色糾結道:“十把,就贏了一把。”
“照你這麼個賭法,遲早會去濠江撈水草。”趙鳳聲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人,把四千塊的籌碼分別壓到了十六,五。
壓點數。
假如壓中,就是一賠十八。
“老闆,你這是在白白丟錢啊。”發仔對趙鳳聲的賭技極其鄙視,卻又不敢明說。
趙鳳聲笑而不語。
荷官開骰。
一,四,五,十點小。
發仔唉聲嘆氣道:“看來咱們倆的運氣都不太好。”
“那不一定,或許是財神剛睡醒。”趙鳳聲拿出一萬籌碼,繼續壓十六,五。
“哎,拼了!”發仔嘴上說的硬氣,可墨跡半天,僅剩的籌碼始終沒有下注,等到荷官催促,才哆哆嗦嗦伸出手,將那枚籌碼壓到了‘小’上面。
荷官開骰。
五,五,六。
十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