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發怒
周琦聽了李麗這麼一說,心頭更是替李麗憤憤不平,忽的轉身看着獨自低頭不語的李麗,眼中好像有一股火氣要噴出來一樣大吼:“爲什麼不說,嫂子,你就是這性子軟,別人才以爲你好欺負,但是再能忍也有個限度吧,現在你自己的孩子都沒了,你還想忍到什麼時候。”周琦這話說的,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李麗只是將長長的睫毛向上一擡,看着一臉怒氣的周琦,嘴巴張了張:“我……”忽然又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樣的閉了嘴,臉上一閃而逝一股寂寥,就低下了頭,再不去看這病房裡任何人。
一邊的周母忽然就看不下去了,在衆人視線都集中在病牀上的李麗身上時,她一個快步上前,衝到嚴希跟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就在周母那含着全身力氣的巴掌落在嚴希臉頰十釐米開外時,忽然就被擒住了。
周母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神色淡然的女孩,實在沒想到,這女孩竟然……
嚴希一手輕輕鬆鬆抓住了周母的手腕,看着周母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慌張,眼角忽的就露出一絲鄙夷,嚴希嘴角一咧,不屑的嗤笑一聲:“呵,真是不自量力。”說完就好像手裡抓着的東西有病菌一樣,嫌棄的丟掉,還伸手從身側李睿宸的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帕,仔細的擦了擦手,然後一個揚手,用過的帕子被精準無誤的扔進了離她五米開外的,李麗病牀前的那個小小垃圾桶裡。
病房裡忽然就出現一股奇怪的氣氛,好像,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倍感壓力的強大氣場,衆人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緩了。
被嚴希嫌棄的周母率先回神,響起自己堂堂周家主母,何時真麼狼狽過,“你……。”周母被嚴希直接的無視氣的全身發抖,指尖指着嚴希你你你個不停,就是說不出話來。
嚴希淡淡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眼睛一偏,看着那手指指着自己的周母,眉毛忽然就一皺,張嘴冷冷的吐出一句足以將人凍死的話。
“不想你莫名其妙變成九指神丐,就把你的手拿開。”
周母聞言一驚,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她的身體就先條件反射的做出行動,驚慌的拿開了自己的手,還小心的把手背在了身後。
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許多,病牀上的李麗擡眼看着門口的嚴希,眼中暗沉無比,看不出什麼心思。
嚴希冷冷的視線與她遙遙對望。
看出嚴希眼中那抹令人心驚的煞氣,李麗心頭一驚,不明白爲什麼,嚴希的眼神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
煞氣!真是好笑的一個詞。
心頭那抹不安越來越大,李麗忙斂下眼瞼,將自己心頭那抹不安略下,嚴希那種清冷的眼神好像具有穿透力一樣,直接透過人的眼睛鑽進心中,把每個人藏在心底的那點小小的心事,毫不留情的鑽出來。
李麗一時間,從沒有過的害怕。
嚴希看着垂下眼睛的李麗,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轉眼之際,沒有忽視李麗那緊緊絞着被單的手。
略顯犀利的眸子環視一週,在看到站在李麗病牀前,手裡還緊緊抓着李麗的手的李聖德時停了三秒鐘,然後無波無瀾的繼續遊走。
就那三秒鐘,李聖德身子一僵,爲什麼這個清冷的眸子給他一種感覺,就好像這雙眼睛的主人是那種經歷了滄海桑田,世事鉅變的老人,甚至比他這個蒙受不白之冤,在牢獄中度過十七個春秋的老人還要讓人心酸?
李聖德不得不說,這個女孩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這種熟悉的感覺之上,又讓他沒來由的感到心憐。
牀上李麗似乎察覺到了李聖德的變化,不安的伸手拉了拉李聖德的手,輕輕訴說着自己內心的不安。
李聖德立即醒覺,這個女孩,就算讓他心酸又怎麼樣,身世悽苦的人多了是,但是心術不正就不能讓人原諒了,這個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孩,剛剛竟然眼都不眨的將周母的手擒住,還能那麼精準的將手帕投進這麼小垃圾箱,足見她身手的高深。
李聖德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兩手抓着李麗微涼的手慢慢摩挲,似乎一個深愛自己女兒的父親,在小心溫柔的安撫受了驚嚇的小女兒。
李麗詫異擡頭,正好看到李聖德那滿是寵溺笑容的眼睛,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眼角餘光正好經這一切覽盡,嚴希只覺得自己心臟好像被硫酸潑過一樣,被人無情的腐蝕出一個黑洞。
周凱看着嚴希那一臉的冷淡,只覺得自己心疼的無以復加,嚴希,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悲涼。
爲什麼你還是這麼無情的讓我心傷。
周凱緩緩前行兩步,看着嚴希那雙看似冷清,實則空洞無神的眼睛,手不自覺的伸出來,緩緩撫上那雙眼,輕柔的樣子,好像眼前是一個一碰就碎,卻又價值連城的寶貝。
嚴希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覺得自己眼睛癢癢的,深深呼出一口氣,聲音有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霜:“看夠摸夠了吧。”
周凱的手忽的就好像被燒到了一樣,驚慌的彈開,此時,嚴希那雙淡淡的眼睛已經將他那一瞬間的狼狽盡收眼底。
嚴希淡淡一笑,卻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嘲諷,“周少是不是也想爲你的新婚妻子出口惡氣呢?”
聞言,周凱忽然就意識到,自己與嚴希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隔了十萬重山的距離。
再也走不到一塊去了。
現在的嚴希,怕是見到自己,恨不得將他殺死吧。
連陌生人都不算的人,嚴希纔會露出這麼一副淡淡的神情。
周凱的手僵硬的垂落在自己身側,死死的攥成拳頭,臉頰一側,清楚的看到他緊咬的牙齦。
嚴希不管,就好像沒有看出周凱的心事一樣,淡淡移開視線,看着一屋子人,嘴角扯開一絲帶着嘲諷的笑容。
“周家的人果然還是這麼沒腦子嗎?真是不幸,如果這算是遺傳的話,那麼這個慘遭自己母親拋棄的小小嬰兒,也算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