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深深的看了嵐待琳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他緊抿着的嘴脣和閃動的眸子卻在告訴嵐待琳,這個問題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
嵐待琳心情有些複雜,她明白這個問題是多麼的尖銳,不管凌紹如何回答,答案都無法讓她滿意。
或許凌紹的沉默纔是最好的回答,嵐待琳現在很不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難道還對凌紹抱有希望,打算和他複合嗎?
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這並不妨礙她心裡的那一絲忽然冒出的期待。
人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怪,有些事情明知道不應該去做,不能去做,可有些時候還是去做了。
做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不明智,多麼的衝動。
或許理智和情感本就是對立統一的,有些時候它們會高度的統一,那時候做任何事情都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可有些時候它們卻一直處於對立的狀態。
大部分時候理智總是佔據上峰,可也有某一個時間段情感佔據主動。
尤其是一個人生病的時候,是整個人最脆弱的時候。
這種時候人們只會去相信看到的,感受到的,根本無暇去理會其他的事情。
很不巧,嵐待琳這時候就很脆弱。
凌紹在這一刻爲她做的,對她的關懷,對她的在意,讓她的理智被打壓下去。
儘管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可還是差點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一路上嵐待琳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眯着眼睛,強打精神,靜靜的看着專心開車的凌紹,思緒混亂。
理智和情感兩個小人在她的腦海中做着激烈的鬥爭,或許是因爲生病的緣故,她本能的感覺到一絲的無助,而這一絲無助則成功的被情感這個小人當做了最有利的武器,將理智打的節節敗退。
如果可能,嵐待琳真的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瞬間,真的希望曾經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發生過的事情也根本無法改變,不管她多不願意,一切都已經無法回到當初,無法回答美好的曾經。
看着凌紹抱着她急匆匆的跑進急診室,用近乎於野蠻的方式讓醫生丟下其他的病人,率先爲她診治,爲她跑前跑後,對她噓寒問暖。
她冰冷的內心漸漸的有了一絲溫暖,她感受到了凌紹對她的關切,感受到了凌紹對她的在乎。
只是她卻分不清凌紹做所的這一切只是因爲她是嵐待琳,是他的下屬,還是因爲把她當成了趙梓萱的替身。
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嵐待琳靜靜的打着點滴,凌紹搬了一把椅子,滿臉溫柔的坐在牀邊,靜靜的守候着她。
這一刻的凌紹的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比安心,無比安全的感覺。
凌紹的眸子帶着濃濃的擔心,還夾雜着一絲火熱。
這讓嵐待琳感覺很難受,很彆扭,她故意閉上眼睛,儘量不去看凌紹,她生怕再看下去,她會徹底的放棄自己堅持的底線,原諒凌紹,原諒他當初所做的一切。
隨着澄淨透明的藥水順着長長的
輸液器流進嵐待琳的身體,她的體力也在漸漸的恢復,她混亂的頭腦也變得越發的清醒。
她暗暗的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被凌紹的外表所欺騙。
不管他現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他是懷着對趙梓萱的愧疚,把她嵐待琳當成是趙梓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讓他自己能夠心安。
她不能被凌紹的溫柔攻陷,她不能忘記寶寶的慘死,不能忘記當初所承受的痛苦。
哪怕當初凌紹一直極力的想要保護她和寶寶,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成功,寶寶還是夭折了,他沒能做到他應該做到的事情。
就算是凌紹當初保護住了嵐待琳,保護住寶寶,嵐待琳也無法原諒他。
凌紹已經不乾淨了,從他和趙芸滾在一張牀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背叛了他和趙梓萱的婚姻,背叛了她們的家庭。
對於一個背叛過自己的男人,嵐待琳沒有辦法原諒,也不會去原諒。
看着藥水瓶子裡已經所剩無幾的藥水,凌紹按下了牀頭的按鈕,很快一個年輕的女護士走了進來,熟練的拔掉了插在嵐待琳手背上的針頭。
嵐待琳想要坐起身來,可凌紹卻執意的讓她躺着。
“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的!”嵐待琳衝着凌紹笑了笑。
“我怎能不擔心?你纔剛剛退燒,還是乖乖的在病牀上躺着吧!聽我的,在醫院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凌紹固執的讓嵐待琳留下,似乎有些關心過度了。
“我不過是尋常的發燒而已,退了燒就沒事了!根本不需要住院!”嵐待琳對凌紹的固執有些抗拒,她不願意躺在病房裡。
自從女兒寶寶出事以後,她本能的就對醫院有些敏感。
如果可能,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出現在醫院。
“不,你必須住院!”
“好吧!”看着凌紹眼中的執着,嵐待琳知道不管她再怎麼抗議,凌紹也不會改變主意,也只能暫時答應下來。
“這才乖!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弄!”凌紹的眼中閃過一絲滿足,笑着問。
“不用麻煩了!我不餓,不想吃東西!”嵐待琳搖了搖頭,她不是不餓,只是不想再麻煩凌紹,不想讓她內心那個情感小人在凌紹的溫柔攻勢下對理智小人展開反攻。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中午就沒有吃東西!怎麼可能不餓?要不這樣吧,我讓人給你熬點白粥?”凌紹一臉關切的看着嵐待琳,眼中帶着一絲責備。
“我……我想吃你做的白粥!”
“好!你等着,我很快回來!”看着凌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嵐待琳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她很餓,但是她卻不想吃凌紹拿來的東西,更不會吃凌紹親手做的飯,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爲了把凌紹調開,方便她離開這個讓她渾身不舒服的醫院。
她本以爲凌紹不會這麼輕易的被她騙到,可事實卻讓她有些吃驚。
凌紹居然真的信以爲真,飛奔着離開了,他肯定是回去熬粥了,他難道真的這麼關心自己?
就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就走開了?
嵐待琳不知道該對此說些什麼,也
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凌紹。
緩緩的從牀上坐起,把一雙纖細白皙的腳放進了牀邊的鞋子裡,腳踏實地的感覺讓嵐待琳感覺很踏實。
她討厭生病,討厭自己脆弱的樣子。
一整天她都不舒服,甚至在凌紹送她來醫院之前她已經連坐着都感覺很費力了,這種力量重新回到身體的感覺,很舒服。
爲了防止凌紹突然歸來,嵐待琳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住院部大樓,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公寓去了。
她根本沒時間去管凌紹端着熱騰騰的白粥趕到醫院時,發現她竟然已經離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現在她只想儘快回家,回到那個讓她感覺溫馨,安全的港灣。
那裡有她最親的親人,她的母親。
緩緩的推開公寓的大門,嵐待琳意外的發現家裡居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其中一個是已經去了美國幾天的錢峰,而另一個她卻不認識,反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貴氣,身上的隨便一件衣服都是世界一線名牌,全身所有的衣服加起來幾乎夠她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她有些好奇這個和錢峰一起出現的女人是誰?
“待琳,你可回來了!”看到推開門走進來的嵐待琳,錢峰一直繃着的臉上浮現出了會心的笑容,笑着走了過來,一臉擔心的看着嵐待琳問,“我聽說你去淩氏集團上班了?凌紹沒有欺負你吧?”
嵐待琳搖了搖頭,看着臉上寫滿了真誠關切的錢峰,心裡忽然感覺很委屈,如果不是還有外人在場,她真的很想撲到錢峰的懷裡,好好的痛哭一番。
發泄一下最近來自各方面的巨大壓力。
“真的嗎?如果凌紹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找他算賬了!”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你這幾天去美國做什麼了?怎麼現在纔回來?”嵐待琳看似平靜的話語裡帶着一絲埋怨。
如果錢峰在她的身邊,或許她不會知道哪些讓她揪心的事情,她也不會變的這麼的爲難。
“我去了總公司!而且還給你帶回來一件禮物,我想你看到它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的!”錢峰說道這個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顯得很是開心。
“什麼?”嵐待琳疑惑的看着錢峰問。
“就是這個!”錢峰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摺疊的整整齊齊的文件,將它親手交到嵐待琳的手上。
“這是……”嵐待琳帶着疑惑的目光緩緩的打開了手中摺疊整齊的文件,下一刻她的臉上立刻寫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你是怎麼弄來的?”
這是天虹集團董事會的一個決議,恢復嵐待琳天虹集團大中華區總裁職位的決議。
嵐待琳很清楚這份決議的份量,想要讓天虹集團那些做事嚴肅,一絲不苟的大佬們收回成命,這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別說錢峰只是天虹集團大中華區的副總裁,就算他是天虹美國總部的董事,恐怕都沒有辦法做到。
可他卻做到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