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傅君蝶神色之中,即是歡喜,又是擔憂的看着他。一對長腿兒顫悠悠的站了起來,雖然只和那人打了一分鐘時間。然而整個嬌軀已經溼漉漉的,汗水將秀髮和背心浸溼,卻更加凸顯出她玲瓏嬌軀:“你不應該來的。”聲音有些輕顫。在她的認知中,劉青雖然好像蠻能打的。但是,再能打的普通老百姓,和這些恐怖分子,亡命之徒還是有差別的。之前那一句,我愛你。至今,猶在她心底徜徉迴盪。即便沒有那句話,即便經常會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討厭鬼。傅君蝶是真的不想劉青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那人訝然得看着平常滑不留丟的蜘蛛,此時卻像條死狗般的給這男子拖着腿兒進來。仍舊在溢着鮮血的眉頭輕輕一皺,迅即釋然笑道:“又來了個遊戲者,蜘蛛是你殺的?看來你是個高手。”
劉青沒有理睬傅君蝶,輕輕撇了撇頭看了眼身後的蜘蛛,嘴角掛上了絲不屑道:“這隻討厭的昆蟲是你養的?看它不爽,我替你一巴掌拍昏了。回頭養只聰明點的,別逮誰咬誰。吶,現在把它還給你。”說罷,右手一輪,蜘蛛的身體猛然向那人砸去。
那人瀟灑的一個迴旋踢,將蜘蛛踹開,重重地撞在牆上。蜘蛛那原本昏迷的身體,摔在牆角抽搐了幾下,漸漸地不動了。那人冷笑道:“你說的對。不聽話地寵物要了也沒用。後來的遊戲者,你先上一邊待着去。等我殺掉這個女人後,再輪到你。”說罷,低頭向前一突,整個身子凌空飛了起來。右腿又迅又猛地向傅君蝶頭上掃去。
傅君蝶此時根本已經無力再躲避阻擋,勉強用甩棍向他小腿彎內刺去,然而軟綿綿的卻已經無半點力量。若是給他這一腿掃實了,這個嬌滴滴的警花怕是絕對要香消玉殞了。
啪!劉青依舊是叼着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傅君蝶前面。左手探出,沉穩的捏住了那人的一腳。舉重若輕的將他那一記重逾千斤的凌空飛掃完全擋住。另外一隻手也是順勢抓上。
“喝!”劉青雙手同時出力一掄。那人重大一百八九十斤的體重,砰得一聲巨響重重砸在了會議桌上。木屑四下飛濺。整個會議桌與此同時四分五裂。那人的抗擊打能力似也不錯,僅僅暈眩了四五秒後。就一骨碌爬拉起來,身子隱約有些搖晃。原本鎮定自若地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聲音有些輕顫道:“你,你是什麼人?竟,竟敢破壞遊戲者規則?”他原本以爲劉青的實力也就是比蜘蛛強上那麼一些,肯定比自己要弱。然而,此時劉青瞬間爆發出來地戰鬥力。卻是讓他有種無力抗拒的感覺。瞧着他那依舊很悠閒地姿態,看自己就好像是在看一隻螻蟻般。一股許久沒有出現過的恐懼感,從心底蔓延了起來。全世界能夠給自己這種感覺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這人究竟是誰?
劉青也是有些訝然這傢伙還能站起來,右腿一擡,向他小腹踹去。而那人忙不迭雙手交疊。試圖擋下他這一腳。然而劉青那看似輕巧的一腳,卻是蘊含着強力的後勁。一聲沉悶聲響起,連他的雙手一道。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處。蹬蹬蹬連退了七八步,直接撞到了牆壁上。劉青嘴角掛着一絲不滿地滋味:“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遊戲的規則也是你這種貨色能夠定的?”
傅君蝶則是驚駭之極,看着閃亮的明眸看着劉青,彷彿已經不再認識他了一般。和劉青交手的那幾次,雖然覺得劉青相當厲害。但是總覺得他也頂多就是比自己厲害一點,自己再努力下,還是能夠追到上他的。然而現在,卻是發現自己錯了。原來那幾次,劉青一直在對自己相讓。那個能將自己打得幾乎無還手之力地銀色面具男,在劉青手中竟然像只可憐的螞蟻。
“呵呵,我想起來了。”那人抹了把嘴角的鮮血,身軀顫抖着,聲音也顫抖着:“原來是你,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你。這是我地幸運和,還是不信?遊戲的第三站,我就撞到了你。嘿嘿,我們還沒玩夠呢。真是可惜……”
劉青淡淡的回頭看了傅君蝶一眼,嘴上關切的問道:“傅大隊長,你沒事吧?”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神卻是向後擠了擠。傅君蝶微微一愕,但迅即似是心有靈犀的明白了劉青的意思,不易覺察的點了點頭,
“有人找我?”劉青若無其事的回頭,故意目露‘疑惑,的聳肩道:“能告訴我是哪個……”話說了一半,劉青卻突然俯下了身子,矯健的身軀如獵豹一般向那最近恐怖瘋子衝去。順手撿來的一把反恐匕首在他越過粉碎會議桌的同時,向角落中的那名恐怖分子甩去。只是寒光一閃,那人的喉嚨口就多了個刀柄。滿臉驚恐而不相信的伸手向喉嚨口抓去,一拔,鮮血如利箭般直飈射而出。連人帶槍,帶着滿面的蒼茫直摔倒在地。
而幾乎就在同時,劉青只花了一瞬的時間就近了那個最近恐怖分子的身。那個恐怖分子,僅僅來得及將槍端起一半,就被劉青手中暗藏的碎木扎中眼睛,疼痛哀嚎之餘。劉青的大手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輕輕向後一擰……
“砰”五四式手槍那沉重的槍聲響起,傅君蝶以最標準的握槍姿勢,定格在了當場。槍管之中,尚冒着縷縷青煙。最後那名恐怖分子的額頭上,似是被鐵錘狠狠砸了一下,烏七八穢的東西一下子嘣了出來。此時的傅君蝶,嬌軀一顫。原本有些小麥色地臉色一陣煞白。
劉青很悠閒的放開了那具屍體,這才啪得點上了一支菸。對着傅君蝶豎了豎大拇指,表示幹得好。隨後,緩緩向那人走去,聳肩膀道:“這下,整個世界清淨了。我們應該有機會好好談談了。”
那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三個不俗的屬下在瞬間被幹掉,臉色變都沒有變一下。彷彿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是極爲平常的事情。然而,聽着劉青的那句話,反而卻是笑了起來。用的卻是英語說道:“在你的世界中,是永遠不會清淨的。我的委託人說了。你加諸在他身上地痛苦。他會千倍,萬倍的討回來。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在哪裡。但他遲早會找到你地。讓你嚐嚐什麼叫墮入深淵的痛苦。嘿嘿,你不要怪我。這些話我不過是在替他轉述。”
“不過是哪隻曾經被我踢了一腳地狗在狂吠而已。”劉青毫不在意的踱步到了他身邊,也是用英語低聲回答他:“聽說你們遊戲者俱樂部,都是些亡命之徒,追求的是生死一刻的那種刺激。想來也不會害怕死亡吧?第一,我沒興趣知道誰想報復我。第二,聽說任何逼供手段對遊戲者都是毫無用處的。我也懶得浪費這個時間。這就送你上路吧。”的確沒興趣知道誰想費盡心思找出自己,然後報復。劉青在外六年,結下了鋪天蓋地的仇家。自己地僞裝做得相當好。所有的敵人都只知道自己是個美籍亞裔人,亞洲那麼多國家地區,夠他們找的了。東北虎這個綽號,向來只出現在戰場上……生活中的他。卻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劉青甚至有自信,自己那六年來一直的僞裝,只要不是面對面仔細打量和氣息直覺感應。就算是昔年那些戰友,都無法認得出自己。事實上,大多數傭兵都會對自己進行一定程度的僞裝。誰也不想在僥倖退役後安度晚年,給仇家找到。
劉青也是有些明白了這些遊戲者尋找自己地方式,那就是製造一系列的恐怖襲擊。試圖以這種方式,來逼迫各國的政府把人交出來。至少,也要把人給逼出來。蓋因多數地傭兵身後,都有着各國政府的背景。這是個常用的伎倆,先是嚇唬一下當地政府,略施手段。如果對方硬要着不鬆嘴,那麼就會真刀真槍來和你玩了。人家在暗,你在明。你永遠不會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發動恐怖襲擊,這種強大的壓力和迫力,不是每個政府都能承受的。
傅君蝶暗惱自己的英語不過關,但隱約也是聽懂了一小部分。看出了劉青那眯起的眼睛中出現了殺意,急忙喊道:“劉青,要活的。”
劉青當然不肯要活的,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連國家一起瞞了。否則的話,哪裡還有這個閒心?之所以剛纔痛下殺手,一大半的原因是想殺人滅口。一旦被傅君蝶知曉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按照她的脾氣肯定不會隱瞞。這下好了,無休止的麻煩會接踵而來。最重要的是,一旦泄露出去。自己的仇家找上門來,以同樣恐怖襲擊的方式逼迫政府把自己的下落交出來怎麼辦?只要一個無關緊要的消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命,就能換取無數人的性命。劉青絕對有九成把握自己會被出賣。自己是活是死並不重要,只是自己在意的那些人,要是出事的話就絕對不能容忍了。
“劉青,你住手。我說了要活的。”看着劉青依舊是將大手擰到了他脖子上去,傅君蝶是急得把五四式手槍對準了劉青,叫道:“劉青,你放開他。後退,後退。不然的話,我真的會開槍。”所有的人都死了,只留下這個‘罪魁禍首,了,若是劉青將他殺死的話,那本次恐怖活動大部分的線索都會中斷。很難再理出個什麼頭緒來。而這些捐軀的戰士,還有老李,都白死了。只有找到幕後真兇,然後將他繩之以法,才能算是報了仇。
“聽說按照你們遊戲者的規則,贏的人可以任意處置失敗者?”劉青緩緩地縮回了手,用法語輕輕的說着。看來一眼他身後落地強化玻璃窗,輕笑着聳肩:“爲了你們遊戲者的榮譽。我想,以你的力量撞開這玻璃應該不成問題吧?你大概也不會希望落到中國警方手中。這對遊戲者這個職業來將絕對是侮辱。”劉青也是隱約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一個遊戲者組織,都是對於生命無可眷戀地人所參加。雖然人員實力參差不起,但不可否認這個組織還真是有夠瘋狂。
“輸給你我並不覺得丟人,泰格。”那個只有三十來歲的男子,緩緩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瀟灑而優雅的一笑,同樣用法語輕聲回答:“我們遊戲者總是喜歡追求世界上各種最危險的事情,如果這次的目標不是你。我恐怕也不會來參加。作爲你是我曾經的偶像的回報,附送個小小的情報,這些炸彈。都是假地。本來想在下一次遊戲中,再用真的。爲了遊戲者地榮耀。我會遵照你的命令。再說,被你像捏蟲子一般地掐死。還不如追求下高空墜落的死亡快感。哈哈~”
“砰!”待得劉青緩緩退開兩步時。那人雙腳用力一蹬,堅硬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強化玻璃上。整個人攜帶着玻璃碎渣,一同往樓下墜落,一連串的大笑聲越來越遠。
“劉青你……”傅君蝶吃驚的直追上了幾步,但卻是已經來不及了。目光中噴着火,直視着劉青。
“他自己跳下去的。”劉青聳了聳肩膀,表示和自己無關:“我已經遵照傅大隊長的命令。向後退了。”
“你剛纔和他說些什麼?”傅君蝶絲毫沒有被劉青地話所矇蔽,蒼白的臉孔毫無血色。紮起的秀髮早已經散亂,即便是高空的風,也無法吹拂她那黏糊糊而粘在臉上的長髮。
“你是在懷疑我慫恿他跳樓麼?”劉青雙手插在兜中,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個有趣的笑話,傅君蝶。難道你認爲我會魔法麼?要不,我慫恿你跳一下。你看看你自己肯跳下去麼?”
“劉青,這不是個笑話。”傅君蝶那原本炯炯有神地眼睛。此時卻是一片悲哀和蒼茫,貝齒咬着毫無血色的嘴脣,聲音嘶啞的對着劉青吼道:“老李死了,小陳死了,還有好多我認識地人死了。劉青,你實話告訴我,那人在臨死之前和你說了什麼?他們究竟是在找誰?爲什麼要執行恐怖襲擊?還有,幕後指使人究竟是誰?”晶瑩的淚水,在憋了大半天后,終於順着慘白的臉頰滑落下來,落到了修長的脖子中,分不清究竟是汗漬還是淚水。
劉青緩緩地收起了笑容,從兜中將手拔了出來。分成兩邊輕輕擦拭着她的眼角,低語道:“想哭的話,就大聲的哭。不然的話,會憋壞了心。”
“劉青,老李死了~真的死了。”傅君蝶嗚的一聲,撲進了劉青懷中。十指緊緊扣進他那健壯的後背上:“都是我的錯,他是替我死的。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他是個有老婆的人,還有個才七歲的可愛女兒。”聲音有些撕裂般的沙啞,哇哇地毫不掩飾痛哭了起來:“我們認識三年了,這三年來,他一步步的教着我怎麼辦案子,怎麼查案子。劉青~的心,好難受~的好難受。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小蝶。”劉青猶豫了一下,重重地攬住了她腰際。用力的將她擁在懷中,一手在她潮溼的腦袋上輕輕婆娑着:“人的一生中,總會經歷無數的挫折和意外。有傷心,有難受,有喜悅,有開心。這些,都是組成生命的最基本元素,誰也逃脫不了。有些挫折,其實並不是壞事,它,會讓你學着長大。”
“嗚嗚~”傅君蝶在劉青的懷中輕輕點了點頭,但又是不停的哭了起來。直到淚水將劉青的衣襟蘸溼,她也哭得有些累了。才緩緩的擡起頭來,噙着淚水,很認真的看着劉青:“劉青。你剛纔說的你愛我?是不是真的?”
劉青愕然,剛想張嘴說是假的。但是見她那滿眼的倉惶無助,失神落魄,而無依無靠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怎麼也張不了嘴。本是想用那句話,把她給誑回來的。如今看來,卻像是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如果現在和她說是假的,不知道她現在本身就紊亂而脆弱的神經能不能承受住這個玩笑?
“是真的。”劉青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扯着那個‘荒謬的謊言,。說話之間,將眼神挪開了些許。女人是敏銳的,你在說謊的時候,她能很輕易的從你眼神中分辨出那是謊言。
“那好,既然你愛我。我有什麼事情,你一定會幫我對吧?”傅君蝶繼續認真的問道,一對有些黯淡的眼神,恢復了些神采。這是什麼邏輯?但是她有事,自己會幫,這點倒是無需置疑的。是以,劉青也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有事情,我一定會幫忙。”
“那好,你告訴我,那人在臨死之前究竟和你說了什麼?”傅君蝶眼神中,又是開始噴出了火來,閃爍着堅定的光芒:“還有,劉青。我感覺到你肯定知道些什麼?我請你完完全全的,告訴我。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我一定不能讓老李和小陳他們白白死掉。”
劉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小蝶,你最好是把這件事情忘記。回去好好的當你交警去。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我也不希望爲你提心吊膽着。”
傅君蝶從劉青懷中掙扎了起來,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推得一個踉蹌。以懷疑的眼神盯着劉青:“劉青,你有事情瞞着我,有很多事情瞞着我。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們以後再也不是朋友了。”
劉青淡淡的瞄了眼那個還剩下五分鐘的定時炸彈,雖然那傢伙說是假的。但誰知道他臨死之前不是在誑自己?也懶得再和情緒不穩定的傅君蝶糾纏下去,一把抄在她腰際,將她橫搭在肩膀上。往大門外走去。
“救救我。”那個禿頭男子,見到劉青想走。再也忍不住的開口哀求了起來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紅十字會成員。”劉青扛着傅君蝶頭也不回,繼續往門外走去:“你們活着是運氣,死了是命。”
“劉青,你放開我。不能把他們丟在這裡不管。”傅君蝶在他肩膀是掙扎着,捶打着。
然而此時的劉青,卻是像疾風一般的運動了起來。電梯肯定是不安全的了。天知道那羣人會不會在電梯上做什麼手腳。直接從安全樓梯,飛快地的向下跑着。手在扶梯上一撐,直接跳到下一層,二十多層樓,扛着個人,僅僅花了兩分鐘不到。
待得扛着傅君蝶衝出大廈門口時,傅川立即帶着一羣人圍了上來。抱起猶在他肩膀上很有精力叫喚着的傅君蝶,柔聲拍着她肩膀道:“小蝶,安全了。安全了。撤到安全點,快。”
連脫帶拽的將傅君蝶和劉青擁到了越野車旁,已經有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忽而,一輛童車在疏散和檢查的人羣中被擠了出來,一路越過隔離帶,向這邊滑來。
“請救救我的孩子。”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子,用英語大聲而焦急的叫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童車望去。嬰孩啼哭聲從車中傳出,傅君蝶也是眼見着那童車在這條下坡道上越走越快,自己又離得近,從她父親懷裡掙開。飛快地迎着那童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