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爵母歇斯底里的衝過來想奪下兒子皇甫爵手中的那杯劇毒紅酒。
“阿爵,你不能如此殘忍的拋下媽媽……我的兒子,你不能這樣做。”爵母幾乎是泣不成聲。她哆嗦着雙手衝過來想奪下皇甫爵手中的那杯劇毒紅酒,卻被皇甫爵條件反射的一個推搡,便一個重心不穩往後倒去。摔在了身後的地毯上。
“你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抱上你的孫子……媽,那就讓你兒子用自己的命來換!”皇甫爵的笑很刺耳,帶着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悲鳴,“媽,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如願以償得來的孫子!辛苦了……兒子不孝,要先走一步了!”
“不……不……阿爵……你不要喝……不要喝……媽媽不要孫子了……媽媽不要孫子了……媽媽只要你!阿爵,媽媽只要你……我的兒子啊……”爵母嚎啕大哭的半爬半跪的朝自己顫抖不已的挪動了過去。跟唯一的兒子相依爲命了快二十年,那份濃濃的母子之情又怎能割捨?!
這一刻,爵母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冒然取了兒子的種,並種-下了孫子,是對兒子大大的不尊重。或許她的本意只是想讓兒子有子有嗣,後半生不再孤獨無依無靠,但現在看來,自己真的是錯了。
一旁的顧悠南被皇甫爵的言行舉止給嚇壞了,整個人急促的吸着空氣;窒息一陣陣逼近着她,似乎感覺自己被人卡住了脖子,無法通暢的去呼吸。
就在皇甫爵再次端起那杯稍稍渾濁的毒酒時,顧悠南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用自己哆嗦不已的雙手握住了皇甫爵那隻端着水晶酒杯的手……
“皇甫爵,求求你,不要喝……不要死……不要丟下我們母子……皇甫爵,你不要死……”顧悠南苦苦的哀求着皇甫爵。她是愛他的,她捨不得他死。如果皇甫爵死了,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努力和追求,便失去了任何的意義。她更不希望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沒出世,就失去了爸爸。
可皇甫爵的力氣實在是大得出奇:就算顧悠南使上了全部的力氣,也沒能將他端着酒杯的手臂給按壓下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杯口一點一點兒的靠近了他的嘴脣!
這是一種怎樣的折磨?!皇甫爵不單單是在折磨懲罰自己,也一併用這樣近乎殘忍的行爲去懲罰着自己的母親,還有偷偷摸摸懷了他孩子的顧悠南!
“阿爵……我的孩子,你不要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媽媽錯了……媽媽錯了……原諒媽媽吧……”
畫面是催人淚下的。可這一切的恩怨糾葛,原本可以不用演變得如此的悽慘!
最終,顧悠南還是放棄了去阻止皇甫爵喝那杯劇毒的紅酒,她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了那杯溶解有墮-胎-藥的紅酒,快速的把酒杯端了起來。
“皇甫爵,這墮-胎-藥我喝……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幾乎是一瞬間,顧悠南將那杯混有墮-胎-藥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皇甫爵的腳邊,搖晃着他的膝蓋,“皇甫爵,我已經乖乖的喝下了墮-胎-藥……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想要我肚子裡的孩子……我聽你的話,不生了……不生了……我不希望你死……爵媽媽也離不開你……皇甫爵,求求你,不要死……”
皇甫爵微微低垂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淚如雨下跪在自己腳邊的顧悠南,咧嘴悽然的笑了笑,“顧悠南……你是個好姑娘……爲我這麼做,實在是不值得!我不會愛上你的……永遠都不會!我心裡只裝得下左驍一個人,即便他死了,也會永遠永遠的佔據我整個心,再也容不得其它人!抱歉了……”
顧靖北衝進皇甫別墅的客廳時,正巧趕上了皇甫爵的表白。顧靖北所擔心的事,最終還是以鐵真真的事實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的耳際:皇甫爵是用整個真心去愛左驍的!妹妹並沒能用‘母憑子貴’去贏得皇甫爵的心!這纔是真正的皇甫爵!
“沒有左驍的世界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皇甫爵的目光又開始恍惚起來。似乎恍惚到有左驍存在的過往:他一遍又一遍的罵他是個變t;揪他的耳朵,在他身上胡亂的掐上一通……有他的日子,是天堂;失去他的日子,便成了無法獨自煎熬的地獄!
“不……不要!阿爵,你不能丟下媽媽……”爵母看到出現在客廳裡的顧靖北後,立刻叫喚道,“顧靖北……快來幫幫阿爵……他手裡端的是劇毒的酒……千萬別讓他喝下去!”
就在顧靖北拔腿衝上前來時,皇甫爵已經從沙發上躍身而起,將那杯紅酒貼近自己的脣,“顧靖北,呆在那裡別動!老子的死,與你無關!我已經讓律師立好了遺囑,我二分之一的財產留給聽雪肚子裡的孩子……”
“皇甫爵,你冷靜點兒……我兒子不需要你的任何財產!半毛錢都不要!”顧靖北厲聲一句,“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真他媽看不起你皇甫爵!”
很顯然,顧靖北是激將之言。只是希望能夠挑-釁起皇甫爵活下去的信念。無論它是不是憤怒的。
“看不起就看不起吧!你的任何看法,對我來說都只是個p!”皇甫爵冷哼一聲,“照顧好聽雪!不然老子的手下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就在顧靖北猶豫不決着要不要拿最後的王牌——‘左驍沒死’的消息救急時,客廳裡慢挪步進了妻子聽雪。
“皇甫爵,我哥臨死的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你要照顧好我的!現在你竟然推三堵四……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也難怪我哥會棄你而去!”
看到此情此景,聽到剛剛傳出客廳的言語,或許此時此刻的聽雪是最冷靜的。原本顧靖北是要她等在車裡的,可她還是慢上顧靖北半拍走進了客廳。
說到皇甫爵的疼點,他整個人微顫了一下:左驍的確是棄自己而去了……因爲他寧願去死,也不願活着跟自己在一起!無盡的悲哀涌上心間,皇甫爵的咬住了自己哆嗦的脣。
“啊……好疼……啊……”兩聲淒厲的哀嚎聲從顧悠南嘴裡哼嚷了出來,她一下子癱軟在了地毯上,sh體蜷縮成了蝦米狀。
“悠南……悠南,你怎麼了?!”顧靖北健步過去,單膝跪地,將妹妹顧悠南撈進了自己的懷中,“悠南,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
“快……快……悠南她……她喝了墮-胎-藥!快送她去醫院……快……”
爵母說話之際,聚集起全身的力氣,朝兒子皇甫爵衝了過來,用雙拳打掉了兒子皇甫爵手中的劇毒紅酒杯。在悲情時刻下的敏捷之舉,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強者。
“阿爵,媽媽的孫子怕是沒了……上天已經爲媽媽的錯做了選擇!媽媽再也不能失去你……好好活着吧,媽媽求你了……”跟兒子說完這些話,爵母便一下子癱軟在了上前攙扶的管家懷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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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後,吵鬧聲,嘈雜聲,汽車呼嘯而去的引擎聲,慢慢的都消失了。
已經出血見紅的顧悠南被哥哥顧靖北急如火燎的送去了醫院;氣血攻心的爵母被私家醫生安頓在了房間的庥上;家僕收拾乾淨了凌亂的客廳……
聽雪靜靜的看着呆滯着一動不動,似乎毫無聲息似的皇甫爵,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只是晶瑩剔透的淚水一直在她眼眶裡打着轉兒:皇甫爵,你對我哥的真心,他會看到的。相信有一天,他一定會主動的回到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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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心情經歷了過山車似的激-蕩,沒吃幾口的聽雪早早的便爬上了庥。她一直開着手中的ipad,等待着哥哥左驍上線。
左驍並沒有留給妹妹聽雪地址和手機號碼;也就是說,聽雪只能給他在聊天工具上留言,或是被動着等着他跟她視頻聊天。
剛剛給顧靖北打去了電-話,得到了一個讓聽雪更爲情緒低落的消息:顧悠南的孩子沒能保住,最終還是流-產了。
對於這個不幸的消息,同是身懷有孕的聽雪,更能體會到其中的痛苦和悲傷。
說實在的,從私心的角度出發,聽雪並不希望顧悠南用偷-孕的方式懷上皇甫爵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也算是一種自食其果罷了。但從一個快當媽媽的角度出發,聽雪還是很心疼那個被藥物流掉的孩子的!而且還是被孩子的父親用這樣殘酷的方式給逼迫沒的……
大概八點左右的時候,左驍終於上線了。看到視頻裡憔悴且眼框紅潤的妹妹聽雪時,他微微急聲問道:“聽雪,怎麼哭了?跟顧靖北吵架了?!”
看着屏幕中的哥哥,聽雪的淚水不自控的滾落了下來,一邊掉着眼淚,卻還一邊搖着頭,“哥,我發現我們太殘忍了……真的太殘忍了……”
“怎麼了聽雪?出什麼事了?!快別哭了,你一哭,哥這心就跟着你一起揪起來了。”原本離開身懷有孕的妹妹聽雪,左驍已經滿是內疚之意了,見妹妹哭得如此的傷心,他更加的愧疚萬分。
“哥……我們真的好殘忍……皇甫爵今天差點兒就被我們給害死了……差點兒就喝下那杯毒酒死了……”聽雪哭得更加傷心起來。直到這一刻,她還心有餘悸的後怕着。她忍不住的想告訴皇甫爵哥哥左驍還活着,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她給吞嚥了下去……
視頻裡的左驍微微的沉寂了片刻,幾秒之後,他才緩緩的啓開道,“那他……那他現在沒事了吧?!”
聽雪撇開頭,抹去了滾落在臉頰上的淚水,“他是沒事了……可……”
視頻裡左驍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緩息,隨後陷入了沉寂,靜靜的等待着妹妹舒緩過情緒來。
“皇甫爵沒事,可顧悠南肚子裡的孩子……沒了!”聽雪微低着聲音說道。
“什麼?!顧悠南跟皇甫爵的孩子沒了?!怎麼回事兒?!”左驍着實一怔。
“大概的情況是:皇甫爵用一杯墮-胎的酒和一杯毒酒,逼迫爵阿姨做選擇,是要他這個兒子,還是要顧悠南肚子裡的孫子……皇甫爵一心求死……顧悠南捨不得皇甫爵死,便喝下了那杯墮-胎的酒!”
哽咽一聲後,聽雪泣不成聲的繼續道:“哥,你實在是太殘忍了……你用假死的方式逃避,不但害得皇甫爵痛不欲生,害得我跟寶寶沒有舅舅你的作陪,還間接的迫使萬念俱灰的皇甫爵逼死了顧悠南肚子裡的孩子……哥,你這麼做,究竟又有什麼意義?!”
微頓,傷心過度的聽雪,又把矛頭對準了丈夫顧靖北,“其實害了顧悠南的,還有她哥哥顧靖北這個大幫兇!顧靖北自私的以爲:只要你離開了皇甫爵,他妹妹就能母憑子貴的嫁給皇甫爵了……可現實呢?!現實卻是:顧悠南以這樣悲厲的方式痛失了自己的孩子!我想顧悠南現在肯定爲她之前的行爲後悔不已……”
左驍靜靜的聆聽着妹妹聽雪的哭訴,良久才弱聲關心道:“聽雪……別哭了……你還懷着孩子呢!乖了,你好好休息……都是哥哥的錯……”
“哥,我還想問你最後一遍:你對皇甫爵究竟有沒有一絲的感情?!哪怕只是同情或是憐憫?!”聽雪不相信哥哥左驍所說的那般對皇甫爵是深惡痛絕的態度。
左驍又是一陣默不吭聲的沉寂,“行了聽雪,你好好休息吧……用不了多久,你會看到你想要的答案!別逼哥哥了好麼?!”
微頓,左驍跳轉開話題道:“對了聽雪,哥今天找到工作了。在一家貴族學校當英語輔導員。月薪六千……”
哥哥左驍說些什麼,聽雪似乎已經沒興趣聽下去了。她的腦海裡一直盤旋着皇甫爵那些一心求死且萬念俱灰的話。連聽雪都爲之震撼:原來深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問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皇甫爵並不是一個擅於表達自己內心世界的人!失去了左驍,他的人生一下子成了灰色!也正因爲他個性的不羈和桀驁,纔會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來。
“哥,從明天開始,我們就不要視頻聊天了!如果你真的捨不得我這個妹妹,捨不得我肚子裡的外甥,你就親自回來看看我吧!我不想再隔着這冰冷的電子設備看你……”聽雪突然就賭氣了起來。
“聽雪,別這樣……別逼我好麼?!我現在回去,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其實有些事,必須經過時間的沉澱才能讓彼此看清晰!就像皇甫爵,若他真的無法忘記我,那無論歲月的蹉跎,他都能將我銘記於心的……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左驍的話,若有所期待,又似乎染着更多的無奈。
聽雪抿了抿脣,似乎能夠理解哥哥左驍的所作所爲:他現在回來,也會成爲顧家人發泄悲痛和怨恨的對象。
“哥,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爭取早點兒回來。我真的不想看到皇甫爵那麼痛苦!他每天送來的煎餃什麼的,都被你妹和你外甥代替你吃了……哥,你能不能愛上皇甫爵啊?哪怕一丁點兒也好啊!今天他說,他已經立了遺囑,要把他二分之一的財產留給你外甥小小北……”聽雪苦口婆心的跟哥哥左驍絮叨了起來。
隨着一聲引擎的制動聲,聽雪眸色一亮,“好像是皇甫爵來了……”
她立刻爬下了庥,從窗臺上向下張望。果然是皇甫爵。雖說今天來得有些晚,可他還是風雨無阻的來了。照舊,手裡拎着兩份兒餐盒,一份兒給聽雪的,一份兒給左驍的。
“哥,你想不想看看皇甫爵?”聽雪舉起手中的ipad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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