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要離開?!”
當白清還沉浸在與花榮重逢的興奮感當中的時候,忽然從來到他面前的李清照那裡得到的消息,則是讓他頓時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白清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彷彿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一般,但是當他看清楚李清照臉上那不似作僞的神色,他才確定李清照這並不是在開玩笑消遣自己。
這是怎麼個情況,不是明明都已經說好了嗎?要她待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之前她明明也全應了下來,而且也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牴觸的情緒,可是爲何現在又開口說要離開?
一時間,白清的心思有些亂,心頭也是涌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覺,好像自己的那份心意,被辜負了一般。
見白清的臉色有些難看,不見了往日裡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李清照深深的看了白清一眼,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李清照雖然算不上是傾城絕色,不過起碼也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而且她的美,更多的則是一種由內而發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那是長久以來對文學耳濡目染才能形成的一種氣質,她的這個笑容,就如同是在黑夜裡忽然出現的一抹月光一般,無比的動人心絃,幾乎只是一個瞬間,便讓人深深的沉浸在那抹風情當中,讓人不得不在心中讚歎,造物主到底對她有多麼的偏愛。幾乎把一切美的東西,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正在白清還沉浸在李清照那嫣然一笑的時候。就聽見李清照對着白清輕聲的說道:“你放心吧,既然已經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似乎是覺得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有些太過於羞人了,李清照的粉面之上染上了一抹迷人的嫣紅,她稍微頓了頓,似乎是重新平靜了一下心神,這纔對着白清繼續說道:“我這次離開,是準備去那個人那裡,然後和他當面講清楚,將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徹底解決掉。我想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雖然李清照沒有說出名字,只是用“那人”來代替,不過白清還是一下子就猜出來,她所說的,應該就是她現在名義上的官人趙明誠。
聽到李清照剛剛說的話那番話之後,白清不由得有些愣愣的看着李清照,此時在李清照的身上,白清看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堅定。之前這麼多天以來在她身上的那份猶豫不決和慌亂,已經在這個時候徹底的見不到了,此時的李清照,已經完全的恢復了她那才女所應有的姿態和風采。
“清照姐!”白清遲疑了一下。頓時開口想要再說些什麼,不過他剛一開口,就被李清照給打斷了。
就聽見李清照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白清。對着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但是我心意已決。如果不能和他徹底做個了斷的話,我想在今後。我可能會一直都沒有勇氣去展開新的生活,也許會活在內疚當中,只有去了,我才能坦然的站在你的面前!”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清照稍稍頓了一下,然後忽然再次對着白清輕輕一笑,下意識的用手撫摸着自己那依舊平坦的小腹:“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畢竟,孩子的父親在這裡!”越往後說,李清照臉上的嫣紅就變得越發動人了起來。
白清張了張嘴,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以他對於李清照的瞭解,知道李清照雖然看似柔弱,但是她內心的剛強,卻要尤勝於男人,一旦她自己認定的事,就算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況且,他和李清照之間的關係的紐帶,暫時只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此時的他,還沒有資格去替李清照做出決定。
確實,前些日子李清照之所以會慌亂,完全是因爲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沒有任何準備而已,現在的李清照,在平復下來之後,那份內心的倔強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更何況,對於這件事,白清也還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來,若是李清照能夠想辦法解決的話,不失爲一件好事。
“什麼時候走?”沉默了半天之後,白清才輕聲的對着李清照問道,算是接受了李清照的這個決定。
“明天!”李清照也是頓了一頓,纔有些遲疑的對着白清說道。
“這麼快啊!”聽到李清照口中說出來的日期,白清頓時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之前剛剛因爲平定了文峰山的賊人和伏中而帶來的那股暢快,似乎也忽然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嗯,這件事現在就像是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裡,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決了!”李清照低聲說着,她剛剛看到了白清眼中流露出的那份煩亂,便不敢再去跟他對視,生怕動搖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好吧,那我派幾個人護送你,不要拒絕,現在的世道不甚太平,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安心一些!”白清雙手扶住李清照的肩膀,對着她說道,話語當中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李清照擡起頭來,看看白清的眼睛,好一會兒,她才輕輕點點頭,接受了白清的那份心意。
原本應該是很愉快的一天,卻在從李清照那裡得到她要離開的消息,白清卻覺得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了,就連晚上宴請花榮的時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花榮是何等聰慧的人物,豈會看不出白清的異樣,不過白清沒有說,他自然也不好紋身嗎,畢竟他也很清楚,以他和白清之間的關係,若是白清不說,就表面,白清所煩惱的事情,實在是不好對他們說起。
顧輕風雖然並不清楚李清照的內幕,但是也有聽到風聲,說有兩位娘子住進了縣衙當中,不過關於白清的私人生活,他到底是不好多說什麼。
不過白清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很快自己也便調整好了心態,和花榮以及陪同的顧輕風一起談笑風生了起來。
說起今天的那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白清倒是有些感慨的說道:“接下來,對於鄉軍,恐怕還是要大力進行整頓了,不然的話,再遇到這種情況,每次還要想辦法去州府借兵,實在是不便!”確實,別看白清現在就如同輕描淡寫般的剷除了文峰山這個大毒瘤,但是就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來說,他還是覺得有些憋屈,如果縣裡的鄉軍,不像現在這樣一無是處的話,那麼再收拾這麼幾個不開眼的賊人,那絕對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而且,對於後世那句“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真理,白清此時是深有感觸,所以按照他的想法,此時他的手中,急需要掌握着這樣一支能夠隨時出手的力量。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之前的那支鄉軍可以用不堪一擊來形容,只是在經過這一場圍剿文峰山賊人的大戰之後,那些見過血的鄉軍們,已經初步有了值得去培養的潛質。
聽到白清的話之後,花榮先是一愣神,然後很快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對着白清聳了聳肩膀說道:“子澈,恐怕你是沒有什麼時間去整頓了!”
白清聞言,不由得頗爲不解,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花榮說道:“不知兄長何出此言?”
“今天下午,我剛剛得到張經略的命令,這些日子梁山反賊愈加有些不安分,前些日子,居然猖狂的襲掠了淄州,張經略有些氣不過,打算集全路之力圍剿梁山反賊,特令各州縣攜軍力至中都集結,而你,恐怕也得帶着你這五百鄉軍,隨我一同前去了!”花榮對着白清說道。
“圍剿梁山?”聽到花榮所說的,白清心中一動,這是朝廷終於打算對梁山動手了嗎?不過想想花榮剛剛說的那番話,他又有些不解的對着花榮問道:“可是這種事,不是得縣尉率軍前去嗎?我這個知縣率軍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你這蒼山縣哪裡還有縣尉?再說了,老是窩在你這一畝三分地上,有什麼好的,聽我的,跟着我去梁山走上一圈,保證對你沒有壞處!”花榮拍了拍白清的肩膀,對着白清說道。
確實,花榮的提議對於白清來說頗爲心動,畢竟白清雖然有些才幹,但是一步步按部就班的等待着提升,慢慢向上爬的話,實在是頗爲緩慢,要知道這治理一州一縣的話,短時間內是很難出政績的,要想成功,還是得另闢蹊徑纔是,而眼前這次圍剿梁山,也許就是機會所在。
不過在古代,這地方官員擅離職守可是重罪,白清也是有些猶豫的對花榮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卻被花榮一語道破天機:他乃是沂州軍事主官,只需要一個調令,就可以徵召白清隨軍,於是,擺在白清面前最大的障礙也是迎刃而解。
而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之前李清照對於白清的那份影響,也是全都不復存在,因爲那趙明誠乃是淄州知州,按照經略安撫使張叔夜的要求,他也必須前去中都參與此次的圍剿事宜,所以,目標同樣也是中都的白清,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份擔心,與李清照共同前去,然後解決掉一切攔在這個孩子之前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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