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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長凳徑直飛到白清面前,一頭扎向地面,在強大的衝擊力之下瞬間變得四分五裂,碎木茬子四處紛飛,地面上的青磚一道道如同蜘蛛網般大面積的龜裂開來,難以想象,造成這種程度破壞的,只是一條普通的長木凳而已。
衆人陡然一驚,紛紛擡起頭來,接着齊齊吸了一口涼氣。
不到百步的距離之外,已經站滿了穿着明晃晃甲冑的士兵,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冷峻的表情,整齊劃一的動作升騰起一股龐大的氣勢,讓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把站在他們對面的人壓迫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林般的長槍寒光閃閃的反射着太陽的光芒,更是讓人膽寒不已。
“羽林衛的人?”高全熲小小的驚呼一聲,他與高全燁來到這裡,不過只是帶着二三十號家將而已,他雖然知道高全武素來莽撞粗悍,卻也想不到他居然專橫到了如此地步,把禁衛軍三衛之一的羽林衛給調了過來,雖然只是一小隊人馬,但是在帝京當中公然調動軍隊,恐怕也只有高全武這樣一根筋的人才能幹的出來吧!
不知道被那禁衛軍的統帥楊再興知道了,會作何感想,會不會被氣得直接吐血,高全熲心中暗暗想到。
有了突發狀況,白清這個時候也已經停止了與高全燁之間的廝打,從地上站起身來,不漏痕跡的向後退了兩步,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衣服被扯的凌亂不堪不說,早上被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現在卻變得如同雞窩一般,更可笑的是他的左臉腫的就如同發麪饅頭一般,疼的他嘶嘶的吸着冷氣。
不過他的對手高全燁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剛剛被他自己抹的如同大花臉一般先不說,兩隻眼眶被打的烏黑,活生生的一隻國寶大熊貓,鼻子上還帶着紫青的痕跡,身上那身華貴的衣袍更是被扯破了幾道口子,根本見不到剛剛那風度翩翩的模樣。
看清楚了眼前那一對全副武裝的士兵,白清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勢,一時間腦子裡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對面隊伍中間的那個人,胯下騎着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皇子蟒袍,頭上一頂紫金五龍盤珠冠將長髮挽起,身軀高大,相貌年輕,星目籠威,劍眉帶煞,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英氣與傲氣。
“哪個是白清!我乃大齊六皇子高全武,快快過來領死!”高全武策馬向前邁了一步,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他身上所帶來的那股壓迫感,就彷彿是在衆人心頭上狠踩一般。
看到平日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高全燁此時那一臉的狼狽,高全武差點就忍不住笑出來,但是很快,高全武就注意到了高全燁前面那個同樣狼狽的年輕人,能在這個時候激的出了名好脾氣的高全燁大打出手的,自然就是他要找的人無疑,想到這裡,高全武微微一眯眼睛,兩道懾人的目光直刺白清,他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駿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直直的朝着白清這邊衝過來。
高全燁不得不承認,雖然自己的這位親弟弟平日裡有些一根筋般的魯莽,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他這種真性情反而更對那些武將們的胃口,再加上他身上所帶有的這股俾睨天下的氣勢,也不枉他這麼多年與自己明爭暗鬥而毫不落下風。
來到白清身邊,高全燁勒住馬,讓它生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騎在馬上上下打量着一臉戒備神色的白清,好一會兒,才冷哼道:“就是你,居然搶走了本皇子的小舞?”
爲什麼這些皇子一個個就自我感覺這個良好呢,白清心中一陣無語,原以爲自己與澹臺龍舞之間的婚事,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但是從昨天澹臺府上下,再到現在這三個皇子出面,似乎牽扯了太多的人,真不知道待會是否還有別的什麼阿貓阿狗的跳出來。
“不錯,我便是白清!”既然已經跟高全燁打了一架,白清也索性光棍到底,將這些皇子們的身份丟在腦後,擡起頭來,毫不示弱的與高全武對視,沉聲說道。
“哦,倒是個有膽子的!”見白清那雖然狼狽但是絲毫不示弱的樣子,高全武有些不以爲然的冷笑了一聲,他高全武自十五歲起就跟着大軍在北疆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可是貨真價實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什麼樣的“有膽識”的人沒見過,最終不還是一一拜服?他最相信的,莫過於手中的拳頭。
不過看到他和高全燁那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他對白清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欣賞的,出身低賤,卻是敢於向一位皇子出手,身上還算有點熱血。
只是欣賞歸欣賞,絲毫改變不了白清“搶走”了他心上人的事實,他將手探入懷中,隨手摸出幾張紙,然後就那麼往白清面前一撇,輕飄飄的落在白清的面前,白清低頭看去,赫然是五張一千貫的銀票。
白清曾經大致計算過,根據銅錢的購買力來進行推斷,一貫錢大約相當於後世人民幣二百元左右的樣子,那麼剛剛高全武隨意仍在地上的,便是一百萬的人民幣,不愧是官家之子啊,果然出手便是不凡。
“這是五千貫,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自己拿着錢乖乖的滾出汴梁城,這五千貫夠你娶十個八個小娘子的,要麼……”說道這裡的時候,高全武的臉上忽然露出獰笑:“要麼在這裡,讓本皇子一刀砍死你!”說着,他順手從身上拔出了一把鬼頭刀,翻身下了馬,站在那裡用威嚇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白清。
高全武在塞外與遼國國進行過多次大戰,身上也是呆着一股子塞北的彪悍味道,在他的眼中,一個小小的賤民而已,殺了便殺了,言官彈劾什麼的,他纔不會在乎!
“漬漬,五千貫!還真是多呀,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呢……”白清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確實,不管是前世今生,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一百萬擺在眼前是什麼樣子的,一邊說着,他一邊彎下腰,輕輕的將那五張銀票撿起來,細細的看着,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哈哈哈,我就知道,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有些人,枉被別人揍了一頓,虧得還被稱爲才高八斗呢!”看到白清的舉動,高全武有些放肆的大笑起來,一面笑着,一面用得意的目光看着遠處臉色有些難看的高全燁。
而高全燁與高全熲兩個人,根本就不會想到剛剛還一副強硬模樣的白清,現在居然會一反常態,莫非這就是小人物的心思麼!他們心中鬱悶不已。
“不過啊,土豪炫富什麼的,最討厭了,我在想,你現在的感覺是不是特任性特良好啊!”白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邊向着高全武走過去,一邊依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高全武見白清走過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警惕,畢竟在他的心裡,他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把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傢伙給碾死。
不過高全武放肆的大笑很快便戛然而止,因爲白清在衆目睽睽當中,走到了高全武的身前,然後……然後把那五張銀票團做一團,彷彿慢動作一般,一張一張的塞進了高全武那張大了的嘴裡,樣子是那麼的從容不迫,一臉認真的神色,好像是在做什麼正兒八經的事情一般。
“你要是真這麼想我的話,那你還真是錯了,你以爲我是那種見了錢就能棄自己女人於不顧的人?我白清雖然只是個勾欄裡的小廝,但是也懂得大丈夫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況且,你覺得我娘子在我的心目當中,就值這區區五千貫?你也太小看我白清了,或者說你也太輕賤我家娘子了!”
“呸呸!”高全武一把將白清掃到在地,然後一陣乾嘔,將口中的揉成一團的幾張銀票吐出來,雙眼赤紅,額頭上與脖子上的青筋因爲憤怒而根根繃起,看起來格外的恐怖,他高全武長這麼大以來,向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何曾受過這種侮辱,用彷彿吃了白清一般的語氣對着白清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活膩了!本皇子要一刀殺了你!”然後舉起手中的鬼頭刀,朝着白清的腦袋砍下去。
高全燁高全熲等人哪裡會想到事情會如此神發展,等到高全武真個舉刀要砍人的時候,不由得都紛紛驚呼一聲,眼疾手快的高全熲上前一步,想要扯住高全武的胳膊,要知道這可是大相國寺,佛門清淨之地,又是衆目睽睽之下,真要殺了人,哪怕他們是皇子的身份,就算不用償命,但是也少不了麻煩。
更何況,當街把澹臺家認定的女婿給殺了,這不是打澹臺家的臉麼?澹臺家鬧將起來,事才叫真正的麻煩!
不過還不等高全熲拉住高全武,白清已經在地上很不雅觀的打了一個滾,然後飛快的爬起身來,用身子朝着高全武撞過去,徑直撞在他的身上,高全武就算是有很強的武功底子,也是禁不住趔趄了一下,高全熲順勢奪下了他手中的鬼頭刀。
看到白清如此不管不顧,高全武暴怒之下,一拳正中白清的小腹,白清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移位了一半,如同蝦米一般弓起身子,張大了嘴巴,腹中一陣翻騰,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而高全武得勢不饒人,飛身將白清壓在身下,舉起鉢盂大小的拳頭,就準備往白清身上招呼。
而白清也是被激起了兇性,雖然被高全武壓住,但是雙拳卻是不斷的朝着高全武腰部盔甲的空隙處擊打。
站在旁邊的花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知道雖然兩邊的人現在貌似都不是他能夠得罪的起的,但剛剛高全燁和白清之前那毫無技巧的打鬥還好說,現在高全武這樣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實在是有違花榮心中的武德,所以他上前一步,將高全武舉起的拳頭抓住。
“你是哪根蔥?”高全武忽然被制,惱怒的轉過臉來,看着一臉凝重的花榮怒喝道,但是花榮抿着嘴並不答話,高全武頓時火了,丟掉了在他眼裡不堪一擊的白清,轉而瘋狗般的朝着花榮攻過去。
花榮如臨大敵,高全武可以毫無顧忌,他卻不能對高全武下死手,而且這高全武不愧是連年征戰的人物,武藝了得,在花榮束手束腳之下,很快便壓制住了他,佔據上風,而花榮也只能招架,免得被擊倒。
正在花榮大感吃力,眼看快要落敗的時候,忽然從旁邊傳來一聲恐懼的尖叫:“啊,來人吶!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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