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音公主不是一向自恃聰慧過人嗎?這種事還需要我說明?”亞叔眼神輕蔑地,說完,閉目養神,懶得再看她。
玖音只得在車裡生悶氣,不過,她也沒有衝動地給霍夫曼打電話,沒一會兒,她就想明白了。
在狼族這片天下,萊瑞成爲儲君,乃是天經地義,他是長子,於情於理都是最恰當的人選。縱然他兇殘,縱然他野心勃勃,可通過他這些年積聚力量招賢納士的本事來看,能力卓著,他的野心——雖然霍夫曼是有不滿,卻也是默許的,否則,他早就在他野心初露時就打壓殆盡了。
她越想越加心驚,不禁擔心起在狼族皇宮的父母。他們曾經殺了萊瑞的不少死士,已經與他結了仇家,若是霍夫曼仍是支持萊瑞做儲君,日後……恐怕萊瑞登上狼王寶座的第一件事就是踏平梵卓族。
雖然切維斯這個狼族次子應該呆在幻月島上做自己的富貴閒人,也師出無名,可他已經讓她懷有狼族與血族的混血兒……這趟渾水,她已經無法撇清關係。
或許,她出現在狼族皇宮之後,霍夫曼就已經猜到了切維斯會謀反吧!可她仔細回想,只覺得霍夫曼打量她的眼神深邃陰沉,卻也並沒有其他神情。不過,憑她這點道行,又如何看穿一個連父王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呢?自古,王族之內沒有單純的親情與愛情,這是她一直都知曉的。若非自己的獨生女,恐怕梵卓族也會存在這樣殘酷的爭權奪利。
車子裡明明不冷,她卻瑟瑟顫抖起來。
忽然,外面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玖音被嚇得在車裡驚叫了一聲,整個車子,乃至整個刑房都被震得搖搖晃晃,仿若地震。
隨即,刑房門外傳來凌亂的奔跑叫喊聲,“不好了,不好了,東配殿和停車場發生了爆炸,電路燃火,車子都要燒着了……大家快去救火……”
爆炸?玖音坐在車子裡聽得雖不太清楚,卻還是捕捉到了這個詞,無緣無故地,怎麼會發生爆炸呢?會不
會是恆晞弄得?
緊接着,她又矛盾地否定了這個猜測。恆晞恐怕還沒有逃出狼人的包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趕來?斯蒂文也是狼人,狼人天性自私又兇殘,他倒是可能念在兩人互相救過彼此的性命而救她,是萬萬不會拯救紀恆晞出水火的。
她握住手機,只能闔眼祈禱紀恆晞能吉人天相,逃過這次劫難。
“玖音——”紀恆晞的身影快如閃電,在刑房外幹掉兩個守衛之後衝進來,腳步精準地停在了跑車近前,叫出玖音的名字之後,他已經打量過令人毛骨悚然的刑房,並看到了最盡頭被綁在刑架上遍體鱗傷的亞叔。
亞叔也看到了他,愕然地盯着容貌俊逸氣勢迫人的紀恆晞,心中感慨萬千。這裡是切維斯殿下都不敢踏足的地方,這個人類竟然輕而易舉地闖了進來?!玖音不過才被帶進來半個小時而已,他到底是如何找來的?
車子裡的玖音卻還閉着眼睛,雙手合十,懷疑自己聽錯了。“怎麼會是恆晞的聲音呢?一定是我聽錯了。”她在做白日夢呢!“恆晞,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逃過那些狼人的追殺。”
紀恆晞在外面瞅着她緊張的樣子寵溺心痛的一笑,他的傻丫頭呀,已經自身難保竟然還在擔心他的安慰?!
他從口袋裡按了一下按鈕,車子的智能防護系統自動關閉,他順利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子,把她拉進懷中緊緊擁住,“玖音……是我,我真的是恆晞,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腥氣,是狼人之血的腥氣,打破了他身上好聞的體香,她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他肩上的黑衣,略推開他,卻被他額角上觸目驚心的一道血痕嚇了一跳,“恆晞,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受傷呢?你怎麼會找來這裡?”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馬上離開吧!”
“等一下。”玖音握住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把刑架上那個人一起帶走吧,既然他是萊瑞的敵人,就是我們盟友
。”
“我不想救他。”紀恆晞不是不知道刑架上的人名字叫亞叔,乃是切維斯身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雖然亞叔在幻月島上的孤兒院工作,卻幾乎如同劉備身邊的諸葛亮,他經常給切維斯出謀劃策。切維斯卑鄙歹毒,活該折損一員大將。但他卻又不想讓玖音覺得自己是那種見死不救的冷血之人,於是,試探問道,“你認識他嗎?”
玖音本想說不認識,但她一想到曾經的欺騙帶來的惡果,忙點頭,“是,我認識他,以前在幻月島上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切維斯的屬下。”
紀恆晞已經見識了狼人的卑鄙與野心,切維斯更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他只想儘快離開這座陰暗充斥的島,不想再與切維斯有任何瓜葛。“既然是切維斯的屬下,我們就更沒有必要救他。”
“眼下這種狀況,讓切維斯欠我們越多,就對我們越加有力。讓狼人動情,比讓他們虧欠恩情,更容易對付他們,就算不爲切維斯,單說那個人,他欠了我們的,日後萬一血族與狼族交涉,說不定會有作用。”
“你知道他什麼身份?”若那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嘍囉,倒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狼人繁衍子嗣不過是咬人一口這樣簡單,月圓之夜被咬之人就會變成狼人,死一兩個也不少。
“他叫亞叔,是切維斯最相信的人。”玖音撒嬌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恆晞,去嘛,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說是不是。”
紀恆晞嗔怒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真拿你沒辦法,好,我去救,行了吧?!”他只得下車,走到亞叔面前拉了拉他身上的鎖鏈,“狼人不是力大無窮嗎?怎麼這樣的鎖鏈也掙不開?”
亞叔不是沒有聽到他和玖音在車中的談話,“你想救便救,不想救我也不會求你,何必這樣挖苦人?”他現在傷得還不夠慘嗎?身體的痛他還能承受,心裡的痛卻已經無法再負荷——是,淪落到如此地步,他的確是技不如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