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這款設備主要是出口比較多,國內這邊銷售規模不大,採用的技術主要是……”
“陸老闆”開始向張海川介紹起了一款製作冰淇淋的設備,不過拙劣的演技讓謝珊嘴角搐動,柳慶國不苟言笑認真的表情讓她憋笑憋到肚子疼。
要不是身爲一個專業戲精,不然她真的懷疑自己會忍不住拍着地板放肆大笑。
至於張海川則這傢伙就更有趣了,還時不時的點頭表示認可,認真專注的說:“嗯,聽起來還不錯。”
“還不錯?這不錯在哪裡呀,大哥,別逗了行不。”
謝珊在心裡吶喊,這柳慶國分明就是在照着餐桌上的宣傳單在念臺詞,這兩人一本正經的神情讓謝珊的吐槽之魂各種蠢蠢欲動。
“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稍微透露一下,我讓也參與進來如何。”謝珊終於是沒忍住,小聲問了一句。
“噓,別說話。”張海川壓低嗓子忽然說道,同時感覺到腰間BB機傳來震動。
拿出BB機低頭掃了一眼屏幕顯示:“當心,他來了!”
“他來了?誰?”
謝珊見狀心頭一陣凜然,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她身後剛剛還快速翻看着雜誌的男人突然停止了動作,咖啡廳內鴉雀無聲,充滿詭異的氣氛。
“這筆生意我個人是非常樂意促成的。”
坐在面前的柳慶國嘴角揚起一道冷笑,彷彿一頭遲暮的老獅王猛然嗅到了獵物的氣息,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瘋狂與興奮。
“價格要是能優惠一點點就更好,畢竟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張海川含笑說道。
“這好說。”柳慶國笑道,表現得風輕雲淡,似乎沒有注意到咖啡廳內微妙的氣氛。
“啪撻——”
突然間,咖啡廳後廚方向傳來電路跳閘的聲響,咖啡廳內的燈光驟然熄滅,雖然現在還沒到晚上,但已經是天色漸晚,咖啡廳內變得昏暗了許多。
“咦,停電了?”
謝珊臉色一變,接着詫異的看向窗外對面的商鋪,“對面怎麼沒停電?奇怪。”
“當心點,小兄弟。”柳慶國眉頭一挑突然衝張海川說道,停電打亂了他原先的部署,立馬警惕的看向四周。
張海川只感覺心臟撲通撲通彷彿快跳出來了一般,摸索着握緊了謝珊的小手, 低聲道:“丫頭你蹲桌子下面去,可能會有危險。”
“危險?什麼危險,你們到底在幹嘛?”
謝珊柳眉緊鎖,聽這兩傢伙的口吻不像是在開玩笑,可要她謝大小姐蹲在低矮的桌子下面那也太蠢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網已經撒出去了,這不,大魚就出現唄。”張海川故作輕鬆的說道。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不管謝珊樂意不樂意,摁着她肩膀就往桌子下面推。
“你弄疼我了,白癡!”
“額,抱歉,你就先委屈一下, 柳大哥和他的同事應該很快就能完事。”
“同事?該不會是……”
謝珊瞪大眼寒毛都立了起來,說是柳慶國的同事倒不如說是前同事,謝珊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店裡的客人有些不對勁,竟然全都是便衣警察。
張海川和柳慶國合作搞出這麼打陣仗,這樣做的目的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王浩!
如今張海川就是橫在王浩面前的攔路虎,確實有不小的可能性來對付他。
只是謝珊卻有些想不明白,爲何張海川就如此篤定王浩會對他下手,而且還早早的佈下了圈套,演了這麼一出見客戶的戲碼。
“我竟然完全被蒙在了鼓裡,這個傢伙……”
謝珊仔細一琢磨倍感震驚,現在連她都有些看不懂這傢伙了,甚至連王浩是怎麼上鉤的也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說明的是這事情絕不是巧合,難怪張海川不想讓她跟着來這裡,因爲他知道將王浩逼急了很可能發生無法預料的事情。
“噓,淡定點,哥保護你還怕啥。”
見謝珊不說話,以爲她是被嚇到了,張海川拍着她的香肩,說:“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否則休想傷到了一根寒毛。”
謝珊聞言擡手猛掐張海川大腿肉,咬着銀牙罵道:“神經病,胡說八道什麼呀,不準說這種鬼話!”
“我這不是爲了煽情一點麼……”見謝珊是真有些生氣了,張海川忍着疼陪笑。
“不需要這樣的煽情,我警告你,我不求你能賺多少錢,我只想要你老老實實的陪在我身邊!”謝珊一字一頓的說道。
張海川聽到這話鼻子一酸,心裡感動不已,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咖啡廳斷電之後,過了一分多鐘仍沒有什麼狀況,柳慶國面色一沉,扯着旁邊的服務員問道:“你們的配電室在哪兒?”
“先生不用擔心,電力馬上就會恢復。”
“老子問的是配電室在哪兒,別踏馬囉嗦!”柳慶國有些煩躁的罵道,拽着服務員的衣領。
“在,在那邊的地下室……”
別看柳慶國五十多歲年齡不小,力氣卻是極大,這服務員就跟小雞似的被他拽來拽去。
“老烏,阿燦,跟我去配電室看看,小樑守着正門看着點他倆。”
柳慶國衝着幾位便衣喊道,同時從腰間摸出來一根電棍,帶着人就朝着角落的地下室樓梯走去。
小樑則走到了張海川和謝珊身旁,目光灼灼的盯着店門外。
“不會有事兒吧?他們好像都沒掏傢伙事。”
張海川發現柳慶國的幾個同事都沒拿槍,不免有些詫異。
“別擔心,柳隊什麼大場面沒經歷過,九六年掃黑除惡,我們柳隊長一根警棍就解決四五個所謂的大哥。”
小樑淡然說道,提起柳隊長他是一百個服氣。
而這小樑顯然是個自來熟,也不考慮張海川和謝珊有沒有心思聽,繼續唸叨着柳隊在警隊的光輝歷史。
從小樑口中的得知,要不是柳隊被人舉報私生活不檢點,不然也不會提前從警隊退休,不然以資歷和功勞市副局的位子遲早是他的。
“這麼說柳慶國確實是個人物。”張海川不禁歎服許祝操控人心的本事。
“妹子起來吧,你放一百個心,一個小蟊賊沒這麼大殺傷力。” 小樑見謝珊蹲在桌子下,忍不住說道。
“無聊,我就說嘛,犯不着這麼緊張,既然有警察在場還怕啥?”
謝珊早就蹲得腿麻了,也不管張海川同不同意就鑽了出來。
張海川眉頭一擰,小樑這說法就跟抓一個小偷似的,心裡不禁嘀咕: “小蟊賊?能將自己的女人逼着當面跳樓的混賬,只是小蟊賊?”
“這就好。”張海川對柳慶國的業務能力到是很放心,只不過越是見到小樑警官這麼放鬆,他反而心裡沒了底。
要知道現在他手中掌握着廖家價值千萬的房產,這一大筆鉅額財富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爲之瘋狂,張海川有些不信王浩會這麼輕易束手就擒。
另一邊,柳慶國三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穿過一道防盜鐵門,摸着黑走向地下室。
走在前面的便衣拿出電筒,剛打開就看見一個人影突然從眼皮下竄了出去,緊貼着樓道牆壁快速往一樓方向狂奔。
“站住!媽的,叫你給我站住!”
柳慶國見狀破口大罵,叫做阿燦的警察快速追上去試圖將人放倒,奈何那人跟一個猴似的伸手頗爲矯健,一個側身就躲了開來,繼續朝着上面猛竄。
“還想跑,當真老子吃素的不成!”柳慶國急中生智,猛然將手中的電棍給扔了出去。
嘭的一聲悶響,不偏不倚的砸在那人後腦勺上,那毛賊一個趔趄半跪在了地上,接着立刻被阿燦和老樑撲上去給制服 。
“王浩,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現在警方高度懷疑你殺人未遂,給我老實點。”柳慶國得意冷哼,一隻腳踩在‘王浩’的手上,疼得他尖叫着喊疼……
“女的!?”
這一叫之下柳慶國等人集體懵逼,反而是那名負責指路的服務員驚異道:“鄭疏疏?你跑配電室幹嘛,電閘是你拉的?”
“這人你認識?”柳慶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是啊,她是店裡的咖啡師,警官你們沒必要爲了點小事打人吧?”服務員說道。
“ 他孃的,是不是你拉的電閘?”阿燦鬆開手,不爽的咒罵,爲了制服這女人還把他膝蓋給磕破了。
“快說話,別裝啞巴!”柳慶國呵斥道。
女咖啡師見到這副陣勢被嚇的有些六神無主,結結巴巴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有人給了我五百塊錢,他讓我這乾的,我沒犯法啊。”
此話一出,柳慶國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妙!我們可能中計了!”
說完,頭頂方向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響聲,柳慶國頓時感到大事不妙,舉着手電筒照過去看見一名帶着黑色頭套,看不清長相的傢伙正在給鐵門上鎖。
“喂,你在做什麼!我是警察,給我老實點,別跑!”
守在店門口的小樑聽到了動靜,氣勢十足的走上去指着對方怒喝。
“跑?誰說我要跑了。”頭套男冷冷一笑,非但沒朝着樓上跑,反而大步朝着小樑衝去。
已經自報家門的小樑被對方的氣勢驚呆,柳隊長口中的‘小蟊賊’竟然搖身一變成了敢跟警方作對的悍匪?!
坐在位子上‘靜候佳音’的張海川聽到這聲音瞬間驚得站起了身,說話的人絕對就是王浩那孫子!
同時還聽到柳慶國等人咒罵不停,張海川立馬就懂了,他們跑到配電室抓了一個寂寞……
小樑好歹也是警校畢業的精英,臨危不亂攥着拳頭就迎了上去,然而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人家壓根就不跟他玩什麼肉搏格鬥,直接從挎包裡抽出一把被鋸短了槍管的獵槍,衝着他面門就是狠狠的一槍托砸了過去。
小樑發出一陣悶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砸得昏死了過去,滿臉的血流得到處都是,在昏暗的應急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
“臥槽,好像壞事了……”
見此情形,張海川整個人都麻了,這下特麼的要陰溝裡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