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星期四,還沒到酷暑,天氣很好,早上偶爾還會有一陣涼風吹過,讓人倍感氣爽。
今天的張興羽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套一件格子襯衣,下面是黑色牛仔褲。
殷惜上身穿的也是一件白色T恤,外套一件灰色薄外套,下身也是一條黑色牛仔褲。當看到殷惜的裝扮的時候張興羽忍不住挑笑道:“咦,老師,咱兩穿的還是情侶裝誒。”
殷惜臉微紅,沒理會他徑直上了車道:“走吧。”
對於殷惜的反應,張興羽只是撇撇嘴。
“老師,我是真覺得咱兩像是穿情侶裝。”
殷惜撇過頭去用手支着下顎望着窗外沒理他。
張興羽卻真的是纏上了。“老師,你不覺得嗎?你看你穿的白T恤黑牛仔,我也是白體恤黑牛仔,真的……“
“像母子裝。”
這一句話把張興羽所有說話的慾望都給打消了。
“你有這麼老嗎?”張興羽有些不爽的道。
殷惜忍不住笑了笑道:“好了,認真開車。”
可是當殷惜再一次把頭扭過去將視線投向窗外的時候,她的面容上分明出現了一種叫做惆悵的情緒。他看不到,她也意識不到。
張興羽把車停好便和殷惜一起到了遊樂場。今天並非週末,雖然是六一兒童節,但是孩子們過節日自有老師在校園裡爲他們安排節目,自不會來遊樂場,所以人並不是很多但也不少。
殷惜本來只想買一張門票和一張全票的,但剛把錢從錢包裡掏出來,張興羽便擠了上來,把她手裡的錢包給搶了過來,又從裡面掏出一百塊加上之前殷惜掏出來的一百塊錢買了兩張全票總共一百八十塊錢。
殷惜愣愣的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動作,接過張興羽還過來的錢包才笑道:“你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殷惜的話惹來售票員的莞爾。
“那就什麼都別說。”張興羽接過售票員遞過來的票說了一聲謝謝,拉着殷惜就往外走。
看到兩人離開後,售票員纔有些納悶兒的輕聲自語道:“這兩人是姐弟還是情侶啊?”
………………
“殷惜老師,快來,快來。”張興羽站在過山車下面叫道。
殷惜來到張興羽身邊擡頭仰望着高速竄動着的過山車,聽着車裡人不斷的尖叫聲,再扭頭望向一臉嚮往模樣的張興羽,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安寧。知道張興羽很想玩便微笑道:“快去排隊吧。”
張興羽把視線從過山車上移到了殷惜的臉上看着她如花的笑顏,在陽光明媚的早上顯得如此的溫暖,心裡想着要一輩子欣賞她的美。裂開嘴笑着,很自然的拉起殷惜的手道:“走吧。”
“幹什麼?”殷惜並非驚異於張興羽的牽手行爲,因爲她的心思放在了‘走吧’二字上,她擔心的只是張興羽要拉着自己一起坐,因此只是停住腳步卻並未掙脫他的手。
“什麼幹什麼?”張興羽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裡卻怦怦直跳,這是他第一次牽着殷惜老師的手,而她並沒有掙脫,興奮之餘卻努力迫使自己鎮靜,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心境。張興羽輕輕的拉着,感覺來自於殷惜手的溫暖和細膩,不敢有別的哪怕再輕微的動作。
殷惜溫和一笑道:“你自己去玩吧,我在這兒等你。”
“什麼?莫名其妙!你來這兒就是看我玩兒的啊?一起!”張興羽異常強硬的態度讓殷惜忍不住笑道:“你去玩就行了,我不喜歡玩這些,而且也不適合玩這些。”
至到現在張興羽依舊拉着殷惜的手。
此時的殷惜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與張興羽的爭辯上。自己的手被張興羽這麼拉着顯得是那麼自然而然。
“不適合?你是有七老八十嗎?你有心臟病嗎?你有高血壓嗎?…………”張興羽還想繼續反駁卻被殷惜節道:“好啦,好啦。”說着又擡起頭看着頭頂翻越的過山車,聽着刺耳的尖叫聲,眉頭皺了起來。
張興羽看着殷惜這般模樣知道她還是想玩的,只是有些怕有些不習慣這種瘋狂而已。張興羽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好啦!那就走吧。”
因爲人並不算太多,所以兩人沒有等多久便上了車。
張興羽幫殷惜繫上帶子看着她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雙眼耷拉着道:“有那麼誇張嗎?殷惜老師。”
殷惜一臉好奇的問道:“啊,什,什麼?”
張興羽忍不住搖頭嘆息。
殷惜卻又道:“好了,別講話了。”
張興羽撇撇嘴道:“又不是上課,幹嘛不準講話。”這次殷惜沒有回答他,而是雙手緊緊的握住扣在肩膀上的扶手,嘴緊緊的閉着,擡頭看了一眼前面的軌道,又微微垂下了頭。
看到殷惜這般張興羽真有些忍不住想去親她一下,實在是太可愛了,太好笑了。卻在這時,車啓動了。起初的速度並不快,殷惜還算鎮定,而身後的人還時不時的說兩句,顯得很是輕鬆。當爬坡完畢,過山車的速度瞬間變大,飛快的衝下坡道,身後傳來刺耳的尖叫聲,差點沒把張興羽的耳膜給震破了。反觀張興羽身旁的殷惜,這種突變盡是沒有讓她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只是雙眼緊閉,嘴脣比之剛纔抿得更緊了,手也更用力了,都泛起了白。
張興羽貪玩的用手追打着殷惜在風中飄飛的長髮,竭力在衆多尖叫聲中大聲的說道:“殷惜老師,放鬆點。”
殷惜不說話,依舊緊閉雙目抿着嘴,只是快速的搖動了兩下頭。
“老師,叫吧,大聲叫出來放縱一下自己就沒事了。”
殷惜依舊搖着頭。
張興羽沒了脾氣大聲叫了起來:“啊……!害怕就叫啊,叫一叫,把心中的害怕叫出來,恐懼就會消失了。”殷惜依舊搖頭,就是不發出一點聲音。
“喂,你是不是女的,連尖叫都不會。”張興羽撇開頭不再看殷惜,雙手環抱於胸,看着世界在自己的眼裡飛快閃過,一個人生着悶氣,這是他有史以來坐的最鬱悶的一次過山車。
很快,過山車之旅就結束了。殷惜的頭髮早已被吹亂。下了車,殷惜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領了自己的包來到張興羽身邊,卻看他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殷惜道:“怎麼了?”
張興羽叉着腰怒視着殷惜道:“你……呵呵,老師你髮型好好看喔。”
殷惜的臉瞬間紅了起來,趕緊打開包找鏡子。
張興羽笑道:“大庭廣衆的,你還準備梳髮型吶。”
殷惜擡頭瞧了一眼張興羽,停止了找梳子,只用手撥弄自己的頭髮。
張興羽移到殷惜面前拿下她的手道:“我幫你吧。”
他靠她靠得是如此近,以至於他身體的氣息很輕易的便躥進了殷惜的鼻息間,這讓本已退去的紅潮再一次的涌了上來。
殷惜的頭頂剛好到張興羽的嘴,張興羽微微低下頭嗅了嗅殷惜的髮香道:“殷惜老師用的是什麼洗髮水啊,還挺香的。”
殷惜撥開了張興羽的手退後了一步準備自己梳理。
“差不多了,我都弄好了。”張興羽很隨意的說道。
可殷惜依舊低着頭,有些隨意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撥弄着自己的頭髮,嘴裡說着話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你剛纔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張興羽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剛纔的不快。
殷惜擡起頭來笑着,臉已不如之前那般紅了。
“你剛纔那副模樣像是誰欠了多少錢似的。”
“還不是你。”張興羽沒好氣的說道。
“我?”殷惜顯然一時之間無法想通自己是怎麼惹到眼前這位脾氣有點大的大男孩兒的。
“我什麼我?我說你,你,你怎麼就不叫呢?”
“叫什麼呀?”殷惜覺得有些好笑。
“還笑,我說你坐一個過山車怕成那樣盡然不叫,誒,你這很對不起過山車誒。”張興羽看着殷惜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叫不出來嘛。”殷惜忍着笑意道。
“你這樣很沒感覺誒,你難道不知道嗎?坐過山車尋求的是刺激,大吼大叫尋求的是放縱,你這……”張興羽背轉身去一個人鬱悶中。
殷惜碰了碰張興羽好笑道:“我真的是叫不出來,我害怕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我也沒有辦法啊,你不至於因爲這個就生氣了吧。”見張興羽還是沒有反應只好接着道:“你覺得這樣子跟我一起玩很無聊我就在下面等着你,你一個人去玩吧,好不好。“殷惜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是一笑,讓聽到殷惜笑聲的張興羽更加鬱悶。
“好了,去玩吧,別理會我不就行了。何必生氣呢?來玩兒不就是爲了高興的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