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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意是怎麼死的?”我很直接的問了第一個問題。
左研既然肯現身,那我就會問個明白,她也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左研臉上的神情忽然變的痛苦,然後慢慢坐了下來。
“我也是才知道方師兄的死訊,你信我嗎?”左研轉頭看向我。
左研的眼神很清澈。似乎不像說謊。
“你來找我想要什麼?”我淡淡的問道。
左研忽然咬了咬牙:“我想離開我師傅,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我。”
左研的話讓我一愣。
“你要離開你師傅?”
“對!你願意幫我嗎?”左研重複道。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師傅到底是誰?”我問。
左研掏出一盒煙,抽出一隻叼在嘴裡,跟着左研又拿出一個打火機點着了煙,淡青色的煙霧升騰起來,左研夾着香菸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左研猛吸一口,然後徐徐的吐出嘴裡的煙……
“最開始我知道你就是從方師兄嘴裡聽來的……”左研朝我看了一眼。
“幾年前,方師兄就被師傅派回大陸,我不知道方師兄是去做什麼,他一走就是兩年……方師兄這個人我一直不太喜歡。做事太有心機,唉……”左研嘆了一口氣:“現在他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了。”
我一直沒有打斷左研,也沒有插話,只是安靜的聽着。
“後來方師兄回來了,我才知道他去大陸做什麼,原來師傅給了他一張羊皮卷,讓他去找,方師兄就找到了一個古墓。然後師傅跟他走了一趟,回來以後師傅就閉關了,方師兄跟我們吹噓在那個古墓裡的經歷,過了幾天,師傅出來了。又派了方師兄來大陸,這一趟方師兄就很不順利,因爲他遇到了你和你叔叔。”左研說到這裡笑了一下。
左研說的是我和幺叔進過的古墓,就是那個尸解墓。
“方師兄回來以後跟我們說起你們,他很不服氣,他那個人一向都很驕傲的,連大師兄也不放在眼裡的,那個時候我就對你和你叔叔留意了,我很好奇能讓方師兄吃虧的人是什麼樣子的。”左研抽了一口煙,又聳了聳肩。
“方師兄回來沒幾天,師傅又給了我一張羊皮卷,然後我也被派來了大陸。在周文凱那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很驚訝,怎麼會是你!後來我知道真的是你。於是讓周文凱一定要帶上你跟我們一起去神農架,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左研搖了搖頭:“一切都是註定的好嗎!”
“真的是很巧。”我輕笑一聲,左研的話半真半假,我當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到了這個時候我沒必要騙你。”左研撇了撇嘴。
“從神農架回來。我也跟師傅說起你,我說了以後,師傅就讓我們來試探你和你叔叔,從那個時候師傅對你們就注意上了,說起來也是我害了你。”左研抱歉的說道。
“你師傅是什麼人?”我問。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雖然我打算離開他,但是我也不想出賣他,他對我有恩。”左研搖頭道。
左研的表情很堅定!
“好吧,那個鬼師兄又是什麼人呢?”我又問。
“是我們的大師兄,他幾年前因爲一場事故,成了植物人,師傅幫他移了魂,把他的魂魄寄養在了一個紙人身上,他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左研淡淡道。
我心頭忽然跳了幾跳!
“你師父對魂魄很瞭解嗎?”我忍着激動,緩聲問道。
“那當然,我師傅道行很高的。”左研嘆了口氣。
“那你知道不知道煉魂的法子?”我直接問道。
“我不會,師傅說我天生五行缺失,其實不適合學道。”左研攤開手,說道。
“那好吧,你告訴我,你師傅到底想要什麼?”我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老實告訴你,我連我師傅的臉都沒有見過的。”左研苦笑道。他介低才。
“怎麼可能!”我搖頭笑了起來。
“我是被我師傅從孤兒院抱回來的,那時候我只有半歲,自從我記事起,師傅的臉上就帶着面具,我從沒有見過師傅的真面目。早就習慣了!”左研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過鬼師兄應該知道一點,師傅一向最信任他的。”左研又接了一句。
左研的話很有問題,偏偏我又沒辦法驗明真僞。
“你爲什麼才知道方文意的死訊?”我接着又問。
“我去了美國,最近纔回來。”左研解釋道。
“你爲什麼要離開你師傅?”
“我覺得……師傅他走火入魔了,他做的事讓我害怕,我不想再繼續做那些事了,我知道師傅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纔來找你。”左研臉上有驚駭和傷心的神色,她的話說的很含糊,我根本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我可以幫你,但我要你全說出來。”我盯着左研的眼睛,道。
“其實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我師傅想對你怎麼樣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好的事!對了,我想知道方師兄是怎麼死的?”左研反問了一個問題。
我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在太湖的事,當然我保留了很多,只是說了方文意的事。
左研聽完就沉默了。
“方師兄死的太慘了,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左研哀嘆道。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問。
“真的想要找一個人,就能找到。”左研又含糊的回答了我。
“左研,你救過我,我不想把你怎麼樣,你走吧。”我搖頭說了句。
“我不走。”左研也搖頭:“我就跟着你。”
我苦笑一聲:“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可能會送命,我是爲了你好。”
“我不管,我沒地方去了。”左研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左研突然出現,一定有問題,我不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我轉念想了一下,其實讓左研跟着我也沒什麼,順便我也可以試探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方文意師徒一直隱在暗處,現在明目張膽的出現,肯定有所圖。
“你要跟着我就跟,不過我把話放在這裡,我要去的地方真的很危險,很有可能我回不來,你自己想清楚。”我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跟我將要面對的比較,左研在打什麼鬼主意到變的不那麼重要了。
“張小山,好歹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你就那麼不喜歡我嗎!”左研忽然生氣道。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左研,我覺得她有點不可理喻,明明在對我耍手段,卻搞的一幅很委屈的模樣。
我懶得理會,盤起腿閉上了眼睛。
一路上左研再沒有打擾我,我也沒有再跟她說話,我不管左研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苗寨的陰神,我一點心都不想分。
到了貴陽,我背上包下車,左研提上包跟在我身後,我們兩個都是一言不發,出了火車站,我在街邊找了一家小店,然後要了一碗腸旺面。
“老闆,給我來一份跟他一樣的。”左研叫了一聲,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
挑起面吃了一口,我忍不住想起上次跟蘇眉一起來的時候,這段時間我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蘇眉,我怕我動搖,但睹物思情,不想也做不到。
“這什麼嘛,很難吃好不好。”左研嘟囔起來。
我自顧自吃了面,然後叫了聲:“老闆,買單。”
“兩碗一起嗎?”老闆是個老年人,看着我和左研一直微笑。
“一起吧。”我點了點頭。
“我沒錢嗎!”左研掏出了錢包。
“老闆,不用找了!”左研在桌子上拍出一張一百的,大聲說道,跟着挑釁一樣的看向我。
“謝了。”我拿上包就走。
“張小山!”左研氣的大叫一聲。
我沒有回頭,我徑直往前走,左研氣呼呼的跟了上來。
其實我有點故意要氣走左研,沒必要讓她陪我去冒險,不管她想做什麼,至少目前爲止左研對我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剛走了幾步,忽然身後有一個男人追上了我。
“老闆,您要住宿嗎?”
“不需要。”我沒打算住店,我想直接去苗寨,我看見前面有不少待客的車,我就是去找車的。
“那您要車嗎?我可以送您去任何地方,價錢便宜,比出租車便宜的多。”男人跟着我,很熱情的招攬着生意。
我停下了腳步:“小滿村去嗎?”我說了一個地名,我們上次是開車去的,我也只知道個名字,我說的名字是進山前的一個小村子的名。
“那裡啊,我知道那裡,很遠的。”男人說道。
“多少錢。”我問。
“錢好說,不瞞你說,我一個表親就在那個村子,我們算半個親戚,你給個油錢就好了。”男人的話說的很漂亮。
“你車在哪裡?”我問,我根本沒有心思討價還價。
“就在那邊。”男人伸手一指,前面不遠處有一輛銀灰色的越野車。
“好,我想馬上就走。”我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男人熱情的想要幫我拿包,我客氣的拒絕了。
我們走到越野車旁,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人,靠着椅背在打盹,男人伸手在車窗上拍了一下。
“起來了!起來了!”
司機揉着眼睛坐起來。
“老闆,上車吧。”男人伸手拉開了車門。
“姑娘,你也上車吧。”男人又招呼道。
我一回頭,左研就跟在我們後面。
“左研,我再說一次,你要想好,出了事我可不負責。”我說了句。
左研用肩膀撞開我,然後坐上了車。
我搖了搖頭,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