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葉夢語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她本來大傷未愈,此時妄自出手,調運體內的靈力,強行將那數百個冰甲護衛都定住了,當下一股反噬之力,在她胸中翻涌起來,軀體微微一晃,便是有一口熱血噴了出來,塗在當前定住身軀的一個冰甲護衛身上。
葉夢鈴瞧見葉夢語站在她面前,這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心裡一時萬般滋味涌上來。隨即,她神色驟然一冷,道:“你性子總歸這樣,永遠也是改不好了,爲着外人,不惜與我反目!上次中我一掌,卻還不長記憶,那好,我今日倒便徹底成全了你!”說罷,手中印式一換,體內有靈力頓時狂涌出來,又是數百道靈力,悠然自他手中幻化而出,以迅雷之勢,鑽入到那被定住身形的冰甲護衛體內。
葉夢語臉色如紙,回頭朝着羅震急聲道:“你快走吧!我撐不了多久!”說罷,勉力將體內的那股狂暴的氣息強行壓下,再度祭出一股靈力,反手一揮,那些眼見着正在恢復行動的冰甲護衛,便又是一滯。
只不過,葉夢語的修爲,原本就要比葉夢鈴低上一些,再說她現在身上帶傷,此刻與葉夢鈴硬拼起來,更是吃虧。那數百個冰甲護衛,雖然行動一滯,卻又是緩緩的行動起來。
葉夢語再度吐出數口鮮血,卻見羅震仍然呆立原地,並沒有走,當下心中一急,惱道:“你還不走?”
羅震也不答話,無極劍盤卻是祭了出來。
斗大的劍盤,突然出現,繞場一圈,自那些冰甲護衛身上擊過去,一路破甲斷臂,所向披靡,不消片刻,那數百個冰甲護衛便是化爲一堆堆冰渣,漸漸融化成一灘灘冰水。
葉夢鈴不意羅震一招之威,竟至於斯,心下大駭,暗道:若是他方纔以這一招來打我,那多半是躲不過了。想到這裡,頓時萌生退意,她倒是也怕羅震糾纏上來,於是,手中一揮,道道陰寒掌影揮了出來,卻是朝着葉夢語的方位打去。與此同時,她身影一動,便是朝着聖冰宮殿的外面遁去。
羅震本也沒有想去追她,而且此刻,葉夢語以了定住那數百個冰甲護衛,大耗心神,已是無力再擋下葉夢鈴的這一擊了,若是被其中一道掌影打中,必無活命的理由。就在這危機關頭,羅震身影一動,手中雷力應運而生,一層淡淡的紫光,自羅震的手掌之上,迸射出來,將襲向葉夢語的數道掌影一一擊散。
葉夢語此刻見危機已解,卻是再也撐不下去了,身子一萎,便是軟綿綿的倒下去。
羅震連忙上前幾步,一把扶住。正不知所措之時,卻見一道影子閃了進來,正是那冰之精魂。羅震當下便將葉夢語交於冰之精魂手上,而且又自識府之中,祭出那具玄冰玉棺,交還於他。
“對了,那葉夢鈴此番卻是與我一同回來了!她對這玄冰玉棺勢在必得,你們要小心一些纔是!”羅震好意提醒。
冰之精魂點了點頭,道:“這玄冰玉棺本來就是聖冰宮殿之物,葉夢鈴是聖冰宮殿的大宮主,她即便想要,只管找我來拿就是,我斷無不給的道理!”
羅震一愣,先前在天雲之城的那個空間,葉夢鈴也是這般說辭,他還以爲只是胡話,但是此刻連冰之精魂此刻都這般說,他倒是有些不解了,既然如此,那葉夢鈴爲什麼剛剛還在強得出手相壓呢?
羅震將心中的這個疑問說出來,冰之精魂嘆了口氣,道:“她只怕是不想再見我的面而已!”
羅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他既然已經知道,這玄冰玉棺關係到這聖冰宮殿的一件秘密,自然也不不便多問了,又轉眼看了看昏迷過去的葉夢語,道:“她沒事吧!”
冰之精魂道:“無甚大礙,只不過得靜心調養一段時間!”
羅震不無擔憂道:“只怕那葉夢鈴又再回來!”
冰之精魂道:“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聖冰宮殿了!”
羅震心是暗道:對了,方纔這冰之精魂說過,葉夢鈴似乎不願見這冰之精魂的面,所以,只要這冰之精魂守在葉夢語身側,那她便不會回來,於是放下心來,道:“那便好,我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盡快趕回到北溟海域去。葉夢語體內的餘寒未盡,半年之後,你們自可去到北溟海域的仙辰門中,那時我再度出手,將她體內的寒毒盡數祛除。”
冰之精魂道了聲謝,便是抱着葉夢語,徑直向着那後殿而去。
羅震佇立片刻,也是出了聖冰宮殿。
外面仍然飛雪連天,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雪雲峰在億萬花花之中,更加添一份寒意。羅震站在雪天之中,略爲分辨了一下方向,便是朝着九雲城遁去。
兩個時辰之後,羅震已是進了九雲城。遠遠也可瞧見天淵閣的所在。但是羅震轉念一想,此刻已是取得了本命金光,當務要緊的事便是先回仙辰門,與那金光雲龍一族不如的龍六取得聯繫,將趙壽救好。於是,也就不去天淵閣,出了九雲城,望着北溟海域遁馳而去。
而此刻,在天淵閣中,林天宇卻是寢食難安,在房間之內,踱來步去,似乎被什麼惱心的事情煩着。
當日,他得到羅震的神識信息之後,又遇到了望仙門的華明,瞭解到神秘門派正在祭煉一種厲害的修士傀儡,於是,在回到天淵閣之後,吩囑雲西道長將華明安頓之後,便是獨自一人,去到了天淵閣後院。
在天淵閣的後院,有一處禁地,歷來除了當任的閣主之外,誰人都不可踏入禁地一步。禁地之內,有一間低矮的小屋,林天宇打開玄鐵鎖鏈,走進小屋。
一股黴變之氣頓時撲面而來,而小屋之內,卻是空空蕩蕩,不知道黴味是從哪裡傳散出來。
四面牆壁都是白石灰粉成,簡陋不堪,林天宇走到東面一堵壁牆跟前,只見一個淡淡的巴掌印在微微發黃的牆壁之上。林天宇躊躇片刻,似乎心中下了天大的決心,緩緩擡起右手,將自己的手掌與牆壁之上的掌印合上去。而後體內靈力一轉,接着,那面原本普普通通的牆壁,竟然閃爍起一層微弱的光芒,然後,整個牆壁開始微微的顫動起來,慢慢的向後移去。
片刻之後,東面的那堵牆壁已是向後移退了數尺,露出地上間暗格,一道道石階,筆直的向下延伸。林天宇也不猶豫了,擡步便是拾階而下。
一直往下走了百餘等石階纔算到了盡頭。
此時,一間敞亮的石室,出現在林天宇的面前,顯然,林天宇也並不常來,摸摸索索的走到石室的中間。開啓了幾道機關,此刻,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裂爲兩塊,緩緩移開。
在這石室的中間,竟然是一個池子。
池子之中,綠水瑩瑩,若是羅震在此,定當大吃一驚,這個池子,與當初他無意之中闖進的那個泡養着煉屍之王的藥池如出一轍。只不過,眼下的這一方藥池之中的藥水,其濃度似乎要遠遠勝過當初的那個藥池。
池中碧綠的藥水不斷的翻着碗碟一般大小的氣泡,一股股的綠氣,緩緩的蒸騰着。
林天宇口中低低唸叨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便是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瓶子,拔掉瓶塞,將瓶中的幾顆黑烏髮亮的藥丸,盡數倒入藥池之中。
那幾顆黑烏髮光的藥丸,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雖然只是寥寥可數的數十枚,每一枚也只比米粒略大,但是一倒入到那碧綠的藥池之中後,那滿池子的碧色藥水竟然如同被潑進了一大桶墨汁一般,迅速的被染成黑色。而這種濃墨黑色之中,又透出一層濃郁的碧綠,十分的詭異。
此刻,那藥池當中的藥水,也開始劇烈的翻滾起來,就好像是有無數道猛火,在它底下燒着一樣。騰騰而起的蒸汽,竟然是將藥池方圓數丈之內都籠罩起來了。
林天宇就那樣呆呆的站在藥池邊上,目光之中,卻是透出一絲絲狂熱。
突然,那藥池之內,像是扔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無數的墨綠色的藥水,被激盪起來,隨後,便是一隻體型頗大的怪人,自墨綠色的藥池之中躥出來。與其說是怪人,不如說是怪物。
林天宇見到那隻怪物,當下一愣,腳下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移動半步。
那怪物但正是一隻煉屍之王,只不過與羅震所擊殺的那兩隻煉屍之王比起來,這隻煉屍之王的體格要大上許多,而且身上也沒有什麼鐵鏈之類的東西纏住。
林天宇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是多了一張黑色的符籙,手中靈力一涌,那道黑色的符籙便是化爲一道黑焰,朝着那煉屍之王射過去。
煉屍之王補那道黑色的火焰打中後,仰天發出一聲怒吼,身影猛然向上一撞,但只是飛到半空之時,便似是碰上了一層無形的罩子,將它狠狠的彈回藥池之中,煉屍之王在藥池之中,不斷的翻滾着,彷彿在承受着無盡的痛苦。將那一池的墨綠色的藥水,攪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漩渦。
那一道黑色的火焰,打中煉屍之王后,便是飛快的鑽入到它體內,然後,煉屍之王整個碧色的身軀,開始慢慢的變成墨綠色,就連那銅鈴一般的幽碧眼眸,也漸漸帶起一絲墨色。
林天宇望着在那藥池之中不斷折騰的煉屍之王,神色之中,略有些無奈,低聲道:“這也怨不得我了,爲了不讓天淵閣遭受滅頂之災,想來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原來,當初天淵閣之中,本來就是有一隻煉屍之五,只不過爲了不引起其他門派的注意,天淵閣之中的先輩只是把之困在這個禁地密室之內,並沒有用來祭煉亡靈脩士。這個秘密,林天宇其實也是不久前才得知。
那兩隻煉屍之王,被秘密門派做了手腳,已是被羅震擊殺了,當初,林天宇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確是有些氣惱,那煉屍之王再怎麼說也是他天淵閣之物,就算是在擊殺,也該是他自己動手。過了兩天之後,等到羅震離開了天淵閣,林天宇卻是在天淵閣之中,又是發現了一絲煉屍之王的氣息,他疑心之下,便是開始尋找這絲煉屍之王的氣息,心道:難道是羅震並沒有將那煉屍之王擊殺,還是這天淵閣之中,另行藏有一隻煉屍之王。
經過幾天時間的搜尋,林天宇終於發再也那絲若有若無的煉屍之王的氣息,是從天淵禁地的密室之中發出來的。於是,他獨自一人去了秘室查探了一番。
這個秘室他曾來過兩次,但卻是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所以後來便很少過來了。這一次,他仔細的將整個秘室細細檢查了一遍,終於是發現了秘室中央的地面上的機關,開啓機關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在這秘室的地板之下,還藏有一隻煉屍之王。
只不過,那個時候,冥界修士入侵,林天宇與羅震有約,再者前車之鑑也讓他不敢輕易的再度利用煉屍之王來祭煉亡靈脩士,所以此事就擱下來了。
一直到今日,自華明口中得知,神秘門派也正加緊祭煉傀儡修士,他又不得不動起了祭煉出一批亡靈脩士的想法。當然,在利用這具煉屍之王祭煉亡靈脩士之前,林天宇也是仔細的查看了一番,發現這具煉屍之王並沒有異常,所以也就放心了一些,心裡想道:大概也不會出現那種亡靈脩士狂化失性的事情了。
此時,林天宇正在房間之內焦急的走來走去,便是正在思索着,第一批祭煉的亡靈脩士,即將成功,總要找一個隱蔽之處,將他們藏起來纔好,但是這天淵閣之中,人多眼雜,他也不敢肯定,這其中還有沒有神秘門派安排的臥底,所以,不能將這些亡靈脩士隱藏在天淵閣之中。想來想去,也是沒有一個好的地方。
突然,林天宇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地方,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落風山,那裡自從圍剿過一次狂化的亡靈脩士之後,便是鮮有人去,被天淵閣利用陣法封閉起來了,而那個神秘門派也絕對想不到,林天宇還能祭煉出亡靈脩士,就算想到了,也絕對不認爲,林天宇會將祭煉出來的亡靈脩士藏在落風山上。想到這裡,林天宇神色忽然輕鬆起來,大步走出門去。
再說羅震,他自天淵地域出來之後,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仙辰門。但是,一連等了半個月的時間,那龍六都是沒有來聯繫過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眼下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他卻是隻能等着,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又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天,天色漸暗之時,突然自那茫茫的海面上,升起一團金色之雲,像一隻巨大的蘑菇,憑空自海面上生長出來的一般。
羅震心中一動,他已是感應到了金光雲龍的那股氣息,於是立刻出了門,拉上趙壽,二人朝着那團金雲方向遁去。
果然便是龍六,羅震也不廢話,直接將那縷本命金光交給了龍六,然後才道:“還請你將我這位朋友的頑疾治一治!”
龍六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只要拿回了本命金光,你這位朋友的性命自當無虞!”說罷,猛然一張龍嘴,一道略帶赤色的金焰,自它口中噴出來,將那縷本命金光祭煉了半個時辰,頓時,便見一道道虛幻的人影,自那縷本命金光之中飄出來,不多不少,正是六道。
羅震當下明白,這六道虛幻人影,便正是趙壽離散的神魂。
龍六爪子一揮,那六道虛幻人影便是一個接着一個,鑽入到趙壽的身體之中,而趙壽的身體表面,還發出淡淡的金光,只不過,這道金光一現即逝,很快便是自趙壽的身上脫離出來,然後被那縷本命金光攝走。
再看趙壽的臉色,卻是沒有了那一層死氣,恢復了原本的生機。
龍六臨走之前,問道:“那個,龍九它現在怎麼樣?”
羅震知道它心裡還是掛念着那龍九,於是說道:“也沒什麼,它逃走了!”
龍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通身涌起一道金光,便是就此離去。
羅震與趙壽兩人也是回到了仙辰門,紫煙與雷風墨二人站在門派的門口相迎。四人邊走邊說,十分的高興。
進了仙辰門之後,雷風墨便是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後頭,羅震回頭看了他一眼,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便是也放緩腳步,與雷風墨二人並排走在後面。
雷風墨低聲道:“恐怕再過兩天,我要去靈界一趟!”
羅震一愣,道:“你也要渡劫了嗎?”
雷風墨搖了搖頭,道:“劫我是早就渡過了,所以,只需要找到那種可以將修士自修真界傳送到靈界去的空間傳送陣就行了。”
羅震不解道:“那你去靈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