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災禍？賜福？
左辰聽完對方的描述之後，眉頭也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南方隨海起法屍，一朝浪潮萬木生。
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感染的狀態聽起來頗有些苦海的味道。
但細究細節，卻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樣。
首先，苦海的感染效率可要遠遠比這樹木快出許多，真要是有苦海進入了揚州，那麼用不了太長時間，整個揚州就都會被吞噬。
其次就是，被苦海吞沒感染之後的人也都是一副沉淪的痛苦模樣，哪裡會變成活着的人樹？
左辰估計着，這法屍應該是從苦海當中飄蕩上來的哪位大神通者的。
大神通者本身的玄妙道韻致使其軀體沒有被苦海完全吞噬，卻也在這種詭異的力量之下發生了異變，只要存在着就會影響四周的情況。
結果被不知其真相的普通人檢查，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可還有個問題。
這一具法屍是怎麼通過的絕天斷地大陣？
左辰記得自己當初檢查大陣的時候，整個陣法確實並無缺口，當時的北方防護也只是有所磨損而已。
尚未破滅，偶爾會放進來幾隻小小的孽物，但你說如此強大的法屍……
應當會被攔住吧。
再或者是說……
這法屍同之前的青丘山一樣，是繞過了某些絕天斷地大陣的檢測？
真相尚且不明，左辰也沒辦法花時間再去一次北方察看大陣，暫時先把心中疑惑盡數壓到肚子裡。
“你們暫且派兵守住關口，去接難民進來，分批隔離……”
左辰快速把一些前世的經驗告訴了李榮軒，李榮軒心頭微微一驚，急匆匆的叫來了包公公和一衆大臣，讓其記錄左辰所說的方法。
在記錄完這份內容之後，李榮軒那就讓手下大臣去辦，他本慌張的心思也安定了不少。
道長除了道法精妙，在處理這種突發情況也要比大梁朝臣厲害許多。
也許就是仙人指路吧。
“我這就去揚州，全速趕路應該用不了太緊，務必不能讓生了樹之災的人過關口內。”
“明白。”
李榮軒鄭重的點頭。
切斷聯繫，剛研究完傳訊香囊，本露出欣喜笑容的林夕看出來了左辰表情太對，便是疑惑的問道：
“道友，可是生了什麼禍？”
左辰嘆息一聲，把事情盡數告訴了林夕。
林夕聞言，眉頭也是緊緊皺了起來。
“蓮花？木植？”
“你知道那法屍跟腳？”
“尚且不明。曾經大神通者擅長此術之人繁多。”林夕道：“聽到有描述，屍首爲女身，蓮花又爲淨身花，其跟腳既可能是天地寶蓮，也有可能是十二品金蓮，甚至一些佛陀化身也可能拿其作爲化身依託，曾幾何時損傷肉身，用蓮花重塑金身之人亦有可能。”
這範圍可太大了。
“我親自去看看，之後說不準能通過這傳訊香囊把那法屍樣貌同道友展示。”
“善。”
這突發事件讓左辰也沒了繼續在大密林閒聊的心情，在簡單和林夕大士又聊了兩句之後，左辰起身離開了蓮臺，飄身來到了這羣小狐狸身邊。
小狐狸們眼見着左辰過來之後，直接就放下了朱老八和李幺九，跑過去同金豐玉月玩耍了。
“道長。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左辰輕輕嘆息一聲，把自己南方揚州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朱老八幾人。
聽完了現在這個情況之後，所有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李幺九，她臉色驟然猛變數次，急切無比：
“揚州？當真是揚州？”
“嗯？”左辰總算是從自己這位門客的臉上看出來了緊張和急切：“你在揚州那邊有認識的人？”
“我……”
李幺九表情接連變化，最終還是長嘆一聲：“我家人還在揚州。”
“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左辰道：“揚州大亂，污穢不知多久就會佈滿整個大州。儘快趕過去纔好。”
李幺九感激的看着左辰。
不多停留，左辰直接就用騰雲術帶着衆人一飛而去，林夕在下方揮手告別。
林中生時至衆人走遠之後，才匆匆抱着兩壇猴兒酒過來。
見人已經沒了蹤跡，林中生才唉聲嘆氣了幾聲：
“怎麼走的這麼快，我這好不容易纔新弄出來點美酒。”
“道友肩負救世之大任，把這酒給他留好吧，待他回來時，想來這兩壺酒會變得更加甘醇。”
林中生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到時候尋一棵好樹，在下面挖個坑，把酒埋進去。
再挖出來後，定會更好喝。
……
騰雲飛出大密林，換出小船，快馬加鞭向着揚州趕去。
只不過從大梁北方趕到大梁南方着實是有點太遠了，哪怕是左辰和驢爺同用道行，也花了小五日左右。
當然，這對於大梁一般人來說已經是匪夷所思的速度，真要是個普通人想要從幽州去揚州，沒個一年半載腳程是不可能的。
等到見到了揚州關之後，開了好幾天船的驢爺終於是有點扛不住，直接倒在船裡呼呼大睡，作爲載具的小船卻好像沒什麼反應，仍是能帶着衆人繼續前進。
揚州不連接京都，只和青州豫州相連，目前青州“壽王”還沒完全消化掉自己手下那些躁動不安的“臣子”，左辰也就沒從青州走，而是選擇了豫州。
等到了揚州關卡之後，左辰直接下了船，進了關口，拿出令牌。
沒多久，有位中年將領便匆匆趕了出來。
而這位守官的中年將軍也早就聽自家靖王講了左辰的事情，見他過來之後，便是萬分熱情的把左辰衆人招呼進了要塞當中。
他似乎還想要設宴款待左辰，卻被左辰直接擺手回絕了：
“簡單對付一口就行。現今情況怎麼樣了？”
那中年將領聽左辰問話，不敢耽擱，介紹起來了現如今的情況：
“不容樂觀。教徒增生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已經有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雖並未有什麼鐵馬厚甲，但被他們樹液沾到的都會中了人生樹之禍。
“有些身體硬朗些的還能多扛些時日，有些身體疲弱的兩三天便大半身變成了木頭。
“所幸他們在擴張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圍聚到了揚州城附近，一沒威脅揚州其他大城，二沒打算衝出揚州關，我們這邊壓力倒是不大。”
“附近可以患例？”
“有。您讓我們做了個隔離區，我們照辦了，現如今只有道行夠深的先生們纔敢過去。”
中年將領邊說邊在前面的領路，繞了個彎子就到了附近一個荒地上。
荒地這裡已經用木頭臨時搭出了一大寨，寨子門口有士兵守着，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嘴巴和鼻子都用布裹着。
“先生們說，那污染只會通過鮮血傳播，但道長您告訴我們遮掩口鼻，將士們就都照做了。”
左辰回憶了一下。
自己當時確實同李榮軒隨口說了這點。
但其實他也知道這種形式頂多算是杯水車薪，真要是苦海那種等級的污穢，穿上一身結實的鐵皮也會被直接浸透，變成穿着鐵盔甲的怪物。
等到進入這隔離營地之後，左辰看到了不少的先生正忙前忙後。
他們皆是書生打扮，有幾號人左辰之前還見過。
都是書樓的先生們，想來是嚴旺盛派過來支援的。
這些先生們在看到左辰來了之後臉上也是紛紛露出欣喜表情，頗有一副“道長來了，周圍就太平了”的架勢。
他們也沒敢打擾左辰，只是目睹他走進一戶營帳內。
掀開布簾子，左辰一眼就瞧見了看到了幾個躺在牀上的患者，以及放在旁邊拿着小本子記錄的書樓先生。
仔細一瞧，這先生竟然還是個熟人！
諸葛居士！
諸葛居士認真的記錄着筆記，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時而嘆氣，卻沒注意到左辰就站在自己身邊。
直至左辰輕咳了一聲，諸葛居士纔回了神。
側目見左辰，諸葛居士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道長，您來了！”
“現在情況如何？”左辰一邊伸出手搭在眼前的患者的手腕上，一邊詢問道。
諸葛居士聞言，飛速翻開手中冊子，向左辰彙報自己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
“我帶着學生們研究了幾日，發現這種病症需要過人血脈，受感染程度又和和患者體質道行有些關係。道行越高深，能扛的時間越長。
“如若中患，患者三魂七魄亦會沾染灰陰，根據病人自己描述，他們能看到面前生朵朵蓮花，純潔美好，能洗去一切罪孽。”
聽起來跟邪門邪教一樣。
左辰在內心吐槽一句，隨後釋放靈炁進入患者體內感知。
沒用多久，左辰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找到了這股“污染”的源頭。
是盤踞在患者體內的一股特殊炁息，正沿着患者的周身經脈遊走。
找到源頭之後，驅逐炁息對左辰並非難事，但是……
據左辰來感受來說，這炁息竟然真無“惡意”。
整團炁息正不斷改變着患者的身體，讓其經絡變得更適合修煉，又因爲肉身難以抗衡，這纔將其變成樹木。
“怪哉。”
一時間左辰甚至不知道這算是災禍還是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