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吳天不知該如何作答,心中卻是羞惱更甚,冷笑道:“少說廢話,我這裡不做你的買賣。
方暮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之前在谷口被吳天偷襲,他就頗爲憤怒。
此時見他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不禁怒火大熾,冷然道:“不做生意,你擺什麼攤子?原本我只想打個招呼,既然你這般不識擡舉,今日方某還一定要在你這裡買一些碎片回去!”
吳天哪曾想到方暮是故作姿態,見他這般,心中暗喜,臉上卻冷笑道:“我說不賣就不賣!方暮,別以爲我不清楚你的打算,是不是我這裡有你需要的碎片?”
方暮哈哈一笑,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氣急而笑,隨手拿出一副地圖,手捏着一角抖了抖:“看到沒有,方某已經湊夠了一副地圖。你不賣,我還偏偏要買一些拿回去燒火!”
他用領域之力將碎片粘合起來,看起來倒像是一副完整的地圖。
吳天狐疑的看了眼,臉色更顯難看。
他費盡心力,也沒能找到一副地圖的所有碎片,見方暮竟然拼出了完整的地圖,妒火頓時熊熊燃燒,眼珠子一轉,笑道:“想買可以,我的地圖碎片比別人家的貴很多,就怕你買不起!”
方暮冷笑道:“笑話,只要你敢賣,我就敢買!今日方某偏偏就要爭這口氣了。”
“那好,一幅地圖。換一塊碎片!”
吳天笑的恍若偷腥的狐狸,一臉得意。
方暮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將手中地圖丟過去,隨手撿起那塊碎片。轉身就走。
二人的爭執早已被一旁的武者看在眼裡,見方暮爲了爭口氣,竟然拿一幅完整的地圖換取一塊碎片,頓時跌落一地眼鏡。
吳天也興奮不已,手捏着地圖,望着方暮的身影消失在谷口,不由得意道:“終歸是少年得志,受不得激。哼。等老子進了界天之地,修爲大漲,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剛落,手中地圖便四分五裂。他手忙腳亂將那些碎片收起來,再度去拼時,卻怎麼也拼湊不出完整的地圖出來。
吳天大急,慌忙再拼,仍是拼不出來。看着那些路線截然不同的碎片,他哪還不知上了方暮的惡當。只是此時再去尋找方暮,早已是蹤影杳然。
“啊!啊!啊!”
他氣的狂吼三聲,大罵道:“氣死老夫也!方暮。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啊!”
直到最後,他也沒能想明白。方暮是如何騙過他的眼睛的。
——
拿着完整的地圖,方暮一路疾馳。頃刻間就已掠出數千裡,眼看着那座山谷已再也看不到蹤跡,這才停了下來,拿出地圖拼湊起來。
眨眼之間,一副完整的地圖呈現在視線之中,方暮死死的記在腦袋裡,手中暗勁吞吐,頓時將這幅地圖毀掉。
“吳天啊吳天,看看咱們誰計高一籌!”
想到吳天一旦發現那副地圖並不完整歇斯底里的模樣,方暮忍不住笑出聲來。
其實他的手段很簡單,無非是施展了障眼法欺騙過吳天的眼睛和神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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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手段還是學自與妖王阿朱。
阿朱和綠儀的本體皆是九尾天狐,最善幻術,在妖帝心房答應收留二人在身旁時,方暮就已問出了二人最擅長的手段。
這種小幻術本無法欺騙過吳天的神識,然而有諸天之力壓制四周規則,便能讓吳天無法用神識察覺到幻術的存在。也正因此,他纔會被如此輕鬆的騙了過去。
不過這畢竟是需要方暮的力量支持才行,他離去不久,諸天之力便會失去支持自行消散。
方暮之所以匆匆離去,便是因爲怕吳天看出端倪,糾纏不休。倒不是打不過吳天,而是此時不是和他清算的時候,小半個月過去,只怕已有不少武者前往那界天之地,若是再晚些,萬一有人成功通過考驗,豈不是得不償失。
按照地圖上所指示的方位,他一路向南,足足飛行了數萬裡,直到見到天裂大峽谷的盡頭,纔來到地圖上標示的地點。
這是一處隱匿在山腹之中的洞穴,沿着一條深深的溝壑向前行走,通過一條隱秘的小道進入。
小道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密室出現在方暮的視線裡。
密室空空落落,沒有任何東西,唯有那不知是何材料鋪就而成的地面和牆壁上,刻畫着繁奧難明的陣紋。
“這倒是與大海上遭遇的上古洞窟略有些相似。”
見到此景,方暮突然想起那次和南宮洛羽被困在密室中的情景,那張絕美的俏臉讓他心頭忍不住一顫,捏緊拳頭嘀咕道:“洛羽,等着我,很快我們就可以見面了。”
密室的地面上,無數的小孔遍及陣紋路線,那是放入靈石的地方。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方暮已經對陣法略有一些瞭解。無論是何等高級的陣法,都需要能量支持才能被激發,眼前這個陣法顯然也一樣。
從飛龍戒中取出上百枚上品靈石,如天女散花般,準確的落入到小孔之中。
隨着所有的小孔皆被靈石填滿,一束乳白色光芒倏地被點亮。
那些陣紋依次亮起,一時間整個密室都充斥着白色的光芒,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方暮站在陣紋中央,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以陣法爲中心遍佈四周,那光芒亮到極致,突然收縮,隨後他腦袋一昏,再度向前望去時,眼前景象已是截然不同。
這是一個傳送陣!而他,被傳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鬱鬱蔥蔥的森林望不見邊際,樹木參天。每一株都粗壯無比,遮天蔽日。
此時此刻,他就站在森林中的一塊空地上,隨着他的到來。腳下的陣紋突然爆出一陣白煙,緊接着便消失不見。
“還真是神奇的手段。”
方暮眼睜睜看着陣紋消失,不由得對能夠佈置出這樣陣法的人欽佩到了極點,這簡直是出神入化的手段。
陣紋消失,那無形的束縛力量也已消失不見,方暮擡步走出,剛要掠上半空查看一下地形,耳畔便已傳來尖銳的呼嘯聲。
“玄冥永夜!”
左眼光芒閃爍。無盡黑暗倏地降臨,一聲脆響出現在身前,下一刻便帶着風聲呼嘯離去。
方暮卻已看清楚襲來的東西是什麼,赫然是一截樹枝。
他驚訝的望着四周。似乎隨着那一擊開始,周遭的樹木同時被驚醒過來,一株株巨樹張牙舞爪,粗壯的樹枝紛涌來襲。
樹妖!
這座森林之中,所有的樹木竟然都已萌生神智。成爲了妖獸!
神識掃去,百里之內皆是舞動的樹妖,饒是這些樹妖最強的也只有天妖境,方暮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百里的森林。其中樹木怕有數十萬之多,如此之多的妖獸。就算他再自恃修爲強悍,也難以抵擋住它們的進攻。
砰!
雷羽電翼毫不猶豫的展開。他便要掠上半空,只是剛剛飛昇不到十米,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已從地面傳來。
他駭然望去,便看到原本平整的草地此時已裂開一道血盆大口,草皮翻滾間,他赫然見到一根根巨大的牙齒!
這是什麼怪物?
眉心處光芒閃動,雷電領域霍然發動,漫天的電能將那些枝幹完全逼退,方暮身影一頓,便已脫離那股吸力,筆直衝上天際。
唳!
一頭堪比小山大的巨鷹如流星般直衝過來,方暮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便已陷入到巨鷹瘋狂的攻擊當中。
“極陽赤炎!殺!”
他冷喝一聲,無量光閃現,熾熱的光芒瞬間便已將那頭地妖境巔峰的巨鷹消融。
不過他並沒有半分高興,而是雙翼一劃,便已掠出數百里。身後,數以萬計的與之前那頭巨鷹相仿的飛鷹呼嘯而來,鋪天蓋地的威壓,令他禁不住頭皮發麻。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何會有如此之多的妖獸存在?與之相比,妖獸大陸簡直名不副實!
那些巨鷹見方暮速度奇快,皆是憤怒不已,雙翼一振,無窮的羽翼宛若劍雨,筆直的覆蓋向方暮。
方暮魂飛魄散,地妖境妖獸的羽翼,那可是能夠媲美靈兵的存在,如此之多的靈兵襲來,就算他的肉體已不弱於天妖,也難以抵抗。
“諸天大手印!”
巨大的掌印倏然出現在身後,凝聚的靈氣掌印死死抵住那些羽翼。
篤!篤!篤!
就彷彿是打在木頭上的聲音,連綿不絕,巨大的衝力讓催動諸天大手印的方暮頃刻間就已被擊退數百丈。
掌印散去,那些羽翼也消失不見,方暮再不敢在此停留,全力以赴向遠處逃亡。
這一逃,便是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他不吃不喝,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那些巨鷹才意猶未盡的掉頭離去。
此時他已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瞥見下方有一處水潭,便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了下去。
噗通!
水波陣陣,他全身無力的躺在水面上,只想大睡一場。
數萬頭地妖境的妖獸,就算是實丹境強者,只怕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兒。當然,實丹境強者若是全力以赴,擊殺它們雖然不容易,卻也不算太難,無非是耗盡所有力量罷了。
然而在這樣的鬼地方,若是徹底沒了力量,方暮實在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連綿百里的森林樹妖,數之不盡的巨鷹妖獸,一旦沒有了力量,如何能夠在這樣詭異的地方生存下去?
他之所以倉皇而逃,便是想到了嚴重後果。
這該死的傳送陣,究竟將自己傳送到了什麼地方?
仰望着灰色的天際。方暮苦笑一聲,緩緩恢復着幾乎消耗一空的神識和靈元。
——
廣袤無比的草原上,一株翠綠如草色的藤蔓在草叢中蜿蜒潛行,打眼望去。若是不注意,定會被人錯認爲是一條小蛇。
它潛行近三裡,才一動不動的停滯在草叢間。
這時,粗重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片刻後,一名高大雄偉的青年踩着草叢大步行來。
青年臉色疲憊,似乎許久未曾休息過,一雙眼睛中血絲密佈。身上的戰袍也已變得骯髒不已。
望着看不見邊際的草原,他的臉上露出憤怒的笑容,指着蒼天怒罵道:“該死的元老會,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爲何將我困在這個鬼地方?界天之地究竟在哪裡?”
咻!
那株潛伏在草叢中的藤蔓突然發難,半空中,噴出無數漆黑如墨的汁液,直奔青年而去。
那青年顯然早已察覺到這株藤蔓的存在,它剛剛有所動作。便已獰笑一聲:“極度冰封!”
嘎吱吱!
驀地,方圓百米範圍內,所有一切皆被冰封,一道道冰之規則蔓延開來。那藤蔓頓時被凍成無數段。
唯有那漆黑如墨的汁液,竟是能夠無視冰之規則。依然向青年身上噴射。
青年冷笑着腳下一跺,已是如炮彈般掠上半空。避過那些汁液,才冷冷道:“區區的地妖境妖蔓,也敢偷襲我端木清!就讓你們瞧瞧,我端木清一定會通過第三關考驗,尋找到界天之地的入口!”
半空中,他身影一折,極速向遠處奔去。
與此同時,另外一處不知名之地,乾裂的地面上煙霧瀰漫,一道道火柱從地底噴薄而出,烤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一名與端木清年歲相仿的青年無力的依靠在一塊巨石旁,臉上滿是絕望。
一根火柱突然從他的身下噴出,狂暴的火焰一瞬間便已將他煉成飛灰,青年一聲不吭,已是魂飛魄散。
片刻之後,一道少女的身影驀地出現在巨石前,看着地面上衣袍一角,眼中露出沉痛神色。
“這已是第八名死在火煉之地的武者,僅僅是第二場考驗,就已死掉這麼多人,接下來的三場考驗還有誰人能夠安然度過?”
她身影倏然一閃,就見之前所站的位置,又一道火柱噴薄而出,強大的高溫烤的她眉頭一皺,卻是毫不猶豫的向前行去:“無論如何,這次天武侯的封號,我皇級冰雲一定要握在手裡!”
——
數十根水草自湖底深處直掠而出,突然一記掌印自天空轟然落下,湖水四濺中,那些水草紛紛被打的支離破碎。
方暮從半空落在湖畔,望着那些似乎發出哀嚎聲的水草,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該死的東西,還真不讓人有半刻安寧。
這已是他通過傳送陣來到這片古怪地方的第四天,被巨鷹妖獸追了三天三夜,剛剛恢復一些體力,那些該死的水草便不斷的向他展開攻擊。
方暮迫於無奈,只好將整片湖泊的水草全部連根拔起,纔得到一夜安寧。
饒是如此,仍有零碎的水草猶存,不依不饒的向他展開凌厲的攻勢。
看了眼天色,此時已是清晨時分,休整一夜之後,方暮此刻精神恢復了不少,瞅準太陽升起的方向,便不再停留,快速向東方掠去。
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天地之間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古怪妖獸,方暮只飛了半日,便遭遇到一羣數之不盡的毒蜂。
數以百萬計的拳頭大的毒蜂遮天蔽日,將他硬生生逼落到地面,方暮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脫身,卻也再不敢飛行。
他徒步前行,整整行進了四日有餘,途中斬殺數萬頭妖獸,才終於看到這片森林的盡頭。
下一刻,他的臉色就已變得無比難看。
赤色的大地,赤色的天空,甚至就連那煙霧都帶着幾分火氣,還未靠近,熾熱的空氣便已擠入肺裡,燒的身體火辣辣的疼。
翠綠色的森林邊緣,恍若一條分界線,森林的這一邊是灰色的天,另一邊便是如斯景色!
方暮看着對面赤地千里的情況,心中猶豫着要不要掉頭重新選定一個方向而去。
然而這只是他突然生出的感慨罷了,若真是讓他重新經歷一番與妖獸廝殺的情況,他寧願進入這赤地千里的平原。
就算條件再怎麼惡劣,也總比與那些妖獸玩命強!
咬着牙出了森林,四周的溫度立刻上升,身上的衣物轉眼間便已被高溫燒成灰燼。
方暮猝不及防下,頓時赤身裸體,他嚇了一跳,慌忙望向周圍,見到並沒有人出現,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從飛龍戒中挑出一套戰甲套在身上。
這套靈兵級別的戰甲,還是在那名不知名的中年武者手上奪來的。飛龍戒中尚有幾套,同樣得自於那位中年武者。
穿上戰甲,方暮正要邁步前行,忽而心中生出警兆,他身影一閃,已是掠至十米之外。
呼!
一道火柱毫無徵兆的從他之前所站之處噴薄而出,所過之處,隱隱可以看到空間都變得扭曲起來。
好高的溫度!
方暮臉色一變,剛纔若不是反應夠開,即使他肉身再怎麼強悍,也絕對會被這可怕的烈焰燒成灰燼!
他猛地意識到這赤地千里所在,雖然與妖獸森林相比,少了那遮天蔽日的妖獸,但危險卻更盛幾分。
這火柱無聲無息,毫無徵兆,一個不防沾上半點,只怕都要受到極重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