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衡自然不敢被一位長者如此行禮,趕緊虛扶了一把,也同樣還禮道:“黃伯,你可是要折煞小侄了!”
黃伯哈哈一笑,看了眼跟在江羽衡身後的王卿卿,王卿卿只能裡面的躬身行禮道,“黃伯好。”
黃伯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問道:“羽衡,這位是?”不會是這小子的女朋友吧,只是這丫頭跟羽衡站在一起那麼不協調呢?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江羽衡趕緊介紹道:“她叫卿卿,是我的一個朋友,今天冒昧前來,有一事相求。”
黃伯眸光一亮,很難得聽到江羽衡有求人的時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進屋再說吧。”
三人進屋對坐,黃伯熱情的煮着功夫茶,一邊與江羽衡寒暄道:“羽衡啊,你可是很久沒來我這裡了,你說你怎麼就跑去做了醫生?你讓你爹那麼大一個公司一個人扛着,多累啊!”
江羽衡尷尬一笑,“學醫一直是我的志向,再說我爸那公司不還有我媽一起看着,他們正是壯年,夫妻同心搭理一家公司綽綽有餘。”
黃伯語重心長道:“唉,真不知道年輕人的想法,你學醫就算了,就連你那個弟弟也去做了什麼大明星,那個只是青春飯,賣的是臉,你說你弟弟那不是不務正業?還是讓他早點放棄,回公司幫你爸纔是正緊。”
江羽衡摸摸鼻子,“黃伯,你這是做我爸的說客啊,這話跟我說沒用……我想皓宸也聽不進去這些,他向來自我,我爸更是由着他,再說他現在不是在娛樂界玩得風生水起。”
黃伯嗤之以鼻,“還風生水起,看他就是不學好,你看到上兩天的新聞了沒,他在告訴高速公路上拒絕檢查,囂張的指着交警的鼻子,那表情屌上天,不是引起一羣人的唾棄,他這兩天是不是變乖了很多?”
江羽衡冷汗,沒想到這黃伯較真來了,居然扯到那茬,他又不是江皓宸,怎麼知道那天的狀況?
就在江羽衡糾結着要怎麼緩解尷尬時,坐在一旁的王卿卿終於開口,“黃伯,那天的事情其實是一場誤會,因爲我就在現場。”
王卿卿:作爲正義之士,我有必要幫江皓宸澄清真相。
黃伯和江羽衡將目光轉向王卿卿,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八卦。江皓宸雖然說過他與王卿卿的一下哭笑不得的事件,但現在由王卿卿本人闡述,一定很有趣。
黃伯道:“你在現場?你說說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卿卿嘆息一聲道:“其實是我坐錯車,誤把少爺的車當成出租車,之後發生一些爭執,他就很不君子的把我丟在高速路上,後來就來了一個交警叔叔,他詢問了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高速路上……之後,少爺開車回來,他當時是想接我回去的……只是……交警叔叔維護我,就例行公事般的上前詢問,這才被有心之人拍到照片……”
黃伯恍然大悟,看了王卿卿半晌問道:“你爲什麼叫皓宸爲少爺呢?”這個稱呼也太復古了!
王卿卿撓頭,嘻嘻一笑:“因爲這是他要求的,如果我不叫少爺就會被扣工錢。”
黃伯黑線,江羽衡的嘴角也不自覺的抽了抽,想到昨天晚上江皓宸的回答,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來江皓宸總愛欺負卿卿。
半晌後,黃伯哈哈大笑起來,“丫頭片子着實有點意思,你讓皓宸吃了那麼大的悶虧,所以,他把你綁在他身邊做他的丫鬟,每天聽你喚他少爺,哈哈!”
王卿卿黑線,決定轉開這個有些沉悶又尷尬的話題,“黃伯,聽說你平生最愛陶藝,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借你家烤爐一用。”
黃伯瞬間大樂,“聽你的語氣,你會做陶瓷?你想做什麼?”
王卿卿搖搖頭,“時間緊急,我只要一隻沒有上色的花瓶陶釉,還有顏料若干,我會在天黑前花好它,再勞煩黃伯幫我烤出來就可以了!”
黃伯打量着面前自信滿滿的黃臉清瘦小丫頭片子,見她目光真誠便點了頭,反正今天是週末閒來無事,正好看看這個丫頭片子如何給陶瓷上色。
現在的陶瓷是用專門的雕銑機,或噴砂機。顏色用陶瓷顏料就行了,高溫是一個範指,常見的顏料有800-1250℃之間的,只有確定最終燒成溫度後才能去採購色料,而且1mm很深了,不能用純的色料,要和現在採用的瓷胎差不多的瓷泥加上一定的色料和助熔劑去填充。
黃伯很快在院子裡找了兩個半成品的陶瓷,王卿卿挑選的一個形狀大小跟江皓宸那個差不多的,就開始調料上色。
江羽衡和黃伯則是閒閒坐在一邊喝着茶,一邊欣賞着王卿卿認真的畫花。
黃伯側頭低聲在江羽衡耳畔問道:“羽衡,這位你是哪裡認識的,純手工上底色已經很不多見了,你看看她這動作多熟練,每個三五年的功夫學不成!”
江羽衡也困惑了,以前從不知道王卿卿還有這門技術,很是不確定的說:“或許她之前學過吧!”
黃伯又開始嘆氣,“這丫頭片子挺有意思的,說法方式我很喜歡,帶着古風古韻,哈哈,在現代的社會難得一見,就是……她黑了那麼一點,瘦了那麼一點,看上去風一吹就會倒……”
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如果她今天真做成上品陶瓷,我就收她爲徒!”
江羽衡嘴角一抽,黃伯口中的上品可不得了,色彩鮮豔,花紋要栩栩如生,尤其是色彩搭配一定要恰當,不然,再好的藝術就會成爲抽象風,成不了大氣候!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眼看天際最後一縷紅霞消失在天際,房間裡燈火通明,王卿卿畫上最後一筆,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肩膀。
黃伯大了個大大的哈欠問道:“好了!?”
王卿卿點點頭,“好了,黃伯剩下的,就看你的人了!”她看向黃伯,眼裡帶着一抹期待,似託以
重任。
江羽衡走到王卿卿身邊左右打量起花瓶來,江皓宸的那隻花瓶他自然見過,那隻花瓶的青花瓷花樣略微粗糙了寫,而王卿卿的圖繪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了一份靈氣。尤其是最下面的鴛鴦戲水,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黃伯雙眼亮晶晶的看着繪好的花瓶大叫幾個好字,這才端着花瓶去了烤爐。
江羽衡遞給王卿卿一杯水問道,“卿卿,你居然會陶藝,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王卿卿聳聳肩,飲了一口水,這才輕飄飄的說道:“只是喜好而已,不值一提!”
江羽衡看向王卿卿的目光裡帶了幾分探究,“卿卿,你還有什麼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王卿卿轉頭,正對上江羽衡幽深的眸子,她淡淡一笑,“我真的很平凡。”
江羽衡也只能微笑着,不再開口說些什麼,兩人並肩看向院子上方的星海,微風徐徐,蟲鳴唧唧,偶爾還能看見幾點螢火蟲在寂黑的夜色裡忽明忽暗。
王卿卿轉頭看向身側的江羽衡,房間裡的燈火將他一側容顏鍍上一層暖色,一半隱於黑暗之中,增添神秘的色彩。
王卿卿的聲音在夜風裡飄散,儘管她說得很輕,但江羽衡還是聽到了,她說:“謝謝!”
謝謝他幫她解圍,謝謝他爲她免去債務,謝謝他送給她那麼好的手機,謝謝他帶她來到這裡,不然,欠江皓宸的那隻花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上……
總之,千言萬語只匯聚成兩個字“謝謝”。她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詞彙來表達內心的感激。
就聽江羽衡淡淡的聲音隨風飄來,“卿卿,還那天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我就一直等到現在……”
王卿卿腦海炸響一個響雷,下意識的問了句:“什麼話?”
江羽衡轉頭看向她,嘴角帶着溫暖如春風的笑意,說了五個字:“我也想知道。”
王卿卿一陣尷尬,她可以說忘了嗎?她怎麼知道原主想要說什麼來着。
看出王卿卿的尷尬,江羽衡苦笑,“看來卿卿真的忘記了很多,連帶着對我的愛慕也消失無蹤……”
王卿卿:“……”對於她來說,她纔剛認識江羽衡,兩人見面不過三次,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還是不要回答的好!
王卿卿轉着眼珠子,轉移話題,“我們還是去問問黃伯要燒多久吧!”說着拔腿就往院子裡走,這背影,逃得還真是快,活像後面有惡狗在追她。
江羽衡無奈一笑,想起昨晚江皓宸說的話:“可我所認識的王卿卿,不是你口中說的那樣,她可是狡猾多端,有時候是故意裝傻,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哥,你對王卿卿的認識還沒我的深,我讓青峰做了調查,一個能在十天裡將五萬塊翻成五倍,並盤下一間店面做起小生意的女人,你覺得她會是你所認識的單純善良又可憐的王卿卿嗎?”
江羽衡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眼前看到的王卿卿,是否還是他認識兩年的王卿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