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帝氣的不輕,怒道:“……反了,反了……她哪還有公主的樣子?!不像話,不像話……”
智帝發怒的時候,臉色極陰沉,衆人是不敢隨意搭話的,不過跟在他身邊的老太監,年紀也算大了,只有他知道此時,智帝氣不是主要的,更多的卻是怨。
“陛下息怒啊,公主受了委屈,向皇上撒嬌是正常行爲啊,不然公主能向誰去撒嬌呢?!”老太監笑道:“皇上可是公主的父親……”
智帝臉色緩了緩,氣卻消了,看着狼藉的御書房也不叫人來收拾,只讓其它人都下去。其它宮人都戰戰兢兢的下去了。
反正公主與皇上大鬧的事,他們也恨不得只當沒看見,如今看眼瞧着了八卦,誰心裡都不好受。
御書房裡又安靜下來,智帝嘆了一口氣,顯然心情也不好,心裡不大好受。
“她怎麼知道的?!”智帝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
“皇上,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公主金枝玉葉之身,只怕心裡委屈着呢,如今只要皇上去賜死那個外室和孩子,算起來,公主也只不過爲了面子罷了,倒也不見得真的有這麼狠心……”老太監討好的笑着道:“……公主也是皇家公主的身份,如今只怕被裡外的人都笑話了,她如何有臉見人呢,鬧一鬧,發一發脾氣也就罷了,皇上多擔待些罷了……”
智帝臉色有點沉,危險的道:“……從來還沒有人敢給朕臉色看,藐視公主,就是藐視朕!那個外室,朕上次敲打過了,他們竟然還留着人和孩子,呵……怕朕不敢下屠刀嗎?!這麼挑釁,意欲何爲?!”
智帝臉色極沉,怒道:“……總有一天,朕要收拾了他們,乾乾淨淨。”
如今且讓他們養養膘。
智帝與老太監是可以說知心話的,老太監是唯一可以說心裡話,發發牢騷的人,在朝堂上,在朝臣前時,他依舊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帝王。
老太監沒有吭聲,他知道現在智帝還有顧忌,只是不能現在下刀罷了。嫁公主去,也是爲了安撫和麻痹對方,皇上心中也不捨,也很難受,但是,家國天下,在皇上心中,國才最重要。
只是這些世家,也的確是幾乎忘記了智帝以前是怎麼對上一任帝王和親兄弟的,那些血腥,才這麼短時間,他們竟自信的視而不見。真是盲目又自大的很。以爲皇上真的不敢動他們嗎?!皇上再有所顧忌,也早已經視他們如眼中釘肉中刺,只等時機,連根拔起……
幾大世家盤根錯節,想要清理乾淨,沒那麼容易,隨意的動,只怕還動搖國之根本,所以智帝纔會等到現在。
但是公主這麼一鬧,智帝也是心疼女兒的,只怕心裡也難過要犧牲公主的幸福。
老太監想了想,便道:“……皇上,公主心思單純,只怕想不到這許多,如今生氣埋怨皇上也正常……”
智帝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也有點猶豫了,到底……要不要犧牲他唯一的女兒?!
但這是捷徑,他知道。所以,他心裡一點點的猶豫和公主的幸福,也被他給漠視了,國家社禝就佔了上峰,在智帝心裡,什麼也比不上江山。
“公主心中着實也委屈,皇上不若安撫一下吧……”老太監道。本就虧欠公主,公主這種鬧,也算是小打小鬧罷了。
智帝點了點頭,臉色緩和了不少。他並不質疑自己的決定,只是卻將這筆帳給算在了準額附,那些世家身上,認爲是他們給了自己女兒委屈受,心中着實是極度不高興的。
智帝想了想,又道:“罷了,內務府多挑些好的,給公主去添妝,你親自去督促着辦吧……”
老太監笑着應了一聲,“是。”
心中卻暗忖着,心傷着了,哪裡是這些俗物可補回來的,皇上這一點可是想岔了。只怕皇上現在在衡量着怎麼向這些世家下刀子,沒想到這麼多,倒是公主明明受了委屈,卻只是鬧一鬧,一點也沒擺公主的威嚴,說不嫁讓皇上難堪,老太監心中深覺不妥,卻一時間沒有想明白哪裡不妥。
穆婉雲鬧的適可而止,既達到了目的,又沒有鬧大到讓皇上看着她的地步。並未禁她的足。
她回到宮裡以後,碧玉看皇上的動靜,才鬆了一口氣道:“……這樣纔好,皇上並未嚴格看管公主,還好公主沒有說不嫁,沒有惹怒到皇上,其它的就都好說了,皇上最大的期望就是你嫁進去……”
穆婉雲臉色不大好,道:“……我明白。接下來,我就不出宮門,鬧絕食吧……”
碧玉一笑,道:“到時給公主臉塗白一點,顯得蒼白,皇上還看不出來,太子妃的化妝品也很有用呢。我還悄悄收了一些點心和肉乾在閣子裡,保管公主餓不着,絕食這種事,做做樣子便可……”
穆婉雲點點頭,道:“……與父皇鬥智鬥勇還是第一次,這些小兒科,只怕父皇也未深想過……”
“皇上國事繁忙,哪裡有空深想公主的用意,放心吧,只要公主不說不嫁,就都不是問題,不然皇上將公主給看了起來,防備着,接下來的一切就都難了……”碧玉道:“皇上也是一心撲在國事上,對公主的事一點也不關心,公主都沒見過準額附,其它都是道聽途說,到了這種地步,還不顧公主威嚴,不說不嫁,他竟也想不到其中的大問題……”
穆婉雲苦笑一聲道:“他滿腦子現在都在想着大禹的用意呢,哪裡還能在我這個女兒身上多用心思……”
碧玉有些心疼她,道:“……公主以後去了大禹就好了,想必皇上也會思考到公主的立場……”
穆婉雲搖了搖頭,道:“……哥哥如今在大禹,父皇想的最多的還是想讓哥哥帶回情報來,他哪裡會反思,我想永遠都不可能有那一天,因爲他心裡最重要的只是江山……”
碧玉看她心中難過,便不再多提,只道:“公主若是閒了就看看書也可,只是裝也裝出個樣子來……”
穆婉雲點頭。
智帝接下來的日子更是煩不勝煩,因爲有宮人們稟報說,公主在鬧絕食,只要御膳房送東西去,她必會掀翻碗盞,打砸食物。報到智帝那兒,智帝咬牙切齒的很,怒道:“……不必管她。”
他心狠了狠,心中卻不大好受。將宮人呵斥一頓,智帝發了一會呆,心中又開始煩躁起來,也氣的摔了書簡,怒道:“一個比一個還不聽話……”
宮人們知道他說的是太子與公主二人,一時間他們是大氣也不敢出。
智帝緩了緩心神,冷着臉道:“……你送東西去的時候,公主有什麼反應?!”
老太監道:“是奴才親自去內務府挑的好物件,撿好的都送去與公主了,公主也收下了,只是老奴卻沒見着公主的面,是公主的大宮女碧玉收的,只是碧玉當時臉色也不大好,老奴當時也並未多想,如今想起來,是公主在鬧脾氣,在打罵宮人們吧,只怕碧玉也煩惱……”
智帝皺了皺眉,繼續聽老太監說,“只是老奴離開之時,聽到公主在屋子裡摔了東西,還有聽到宮人們求饒的聲音,怕是公主心中鬱結,在發脾氣呢……”
“越來越有公主的款兒了,小家子氣,哼……”智帝不大高興的道。
老太監笑着道:“只怕公主心中不痛快也是有的,若是平常也就罷了,晾幾日,公主生完悶氣也就算了,只是現在事關公主終身大事,公主一時想不開,可怎麼好?!餓壞了可怎麼辦呢?!若是再想不開,萬一……”
智帝心中咯噔一聲,道:“讓碧玉好生看着她,別叫她做出個好歹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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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太監應了。智帝喘了一聲,心中暗罵一聲兒女冤家,又道:“你着太醫院的太醫都跟過去看着公主,若是公主不肯吃,讓他們想盡辦法也給餵了,不準鬧事,若是真不肯吃,讓他們想辦法灌也要灌進去……”
老太監無奈應了,去通知太醫院。
太醫院上上下下全都叫苦不迭起來。他們也都知道皇上與公主鬧彆扭的事,只是心中暗忖着你們父女置氣,拿我們當出氣筒,可有意思?!他們夾在中間可有多爲難吶?!
太醫們心中腹誹不已,抓住老太監就是一頓哄,讓他勸勸皇上,多擔待着,多哄哄公主也就罷了。公主不過是小女孩的性子而已……
老太監見太醫院上上下下的苦哈哈的臉也樂了。太醫院院首苦逼兮兮的道:“……公公,你看,若是公主真不肯吃,我們若要灌也沒這個膽兒啊,灌的好也就罷了,灌的不好,還得被公主記恨,不然就會被皇上給遷怒,這……公公啊,你看皇上與公主骨肉相連,這些本就是小事,不若讓皇上哄一鬨公主,估計這事兒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