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終於得到了寵幸,還不能說是寵愛,因爲自從上次之後,宗耀還是不經常來,但夏洛卻經常出去轉轉。長樂宮關了,長樂宮的傭人都被驅散,有的去了苦力房,有的去了別的宮中,去了別的宮還好,起碼還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一日三餐還可以吃好。但若去了苦力房,那就是生不如死,吃的是剩飯,乾的卻是最骯髒的活,並且苦力房的那些老麼麼絕對更是狠毒到極致,沾鹽水的皮鞭,生了鏽的鋼釘全都往身上弄,而死後,就是被扔到宮外,根本無人知曉。
夏洛在宮中打聽,從沒有聽到過杏兒的消息,所以她預測杏兒已經進了苦力房,想到這裡,夏洛急匆匆走出了宮,朝苦力房走去,還沒進去,臭烘烘的味道已經傳來,夏洛趕快捂住自己的鼻子,但味道還是讓她忍不住作嘔,她不敢張揚,所以在門口偷偷看着,苦力房的傭人們衣服破舊,臉色骯髒,頭都不敢擡,可夏洛站了一會也沒有見到杏兒的身影,難不成杏兒已經被殘害,這個想法在夏洛心中飄來。杏兒曾經和她進冷宮,與她同受苦,既然洛然已死,杏兒也就沒有了保護傘,也許就被其他人害死。心中的失落感出現,夏洛想轉身離開,腳步還沒有擡起,從迎面走來一個拉車的人,衣服破爛到極致,褲子已經破舊,隨着此人的走進,臭味也越來越大,原來這人拉的是夜香車,而拉車的人正是夏洛苦苦尋找的杏兒,消瘦的身體,面無表情的容顏,如果不仔細看,誰會認出這是杏兒呢。
夏洛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她現在倒怕杏兒認出她,解救杏兒的事情涌上心頭,尤其在看見那些老嬤嬤顯杏兒幹活慢時把皮鞭打在身上,那被皮鞭抽爛的衣服和傷口更是讓夏洛看不下去。匆匆回到宮內,夏洛開始思索如何救杏兒,不能開口求宗耀,又不能開口求瑞妃,可是杏兒的情況卻不能等,這一道道難題又出現,既然宗耀還念及對洛然的舊情,也許夏洛還要利用這一點。
命人熬了一碗蔘湯,夏洛發現那晚的宗耀睡覺意識很淺,一晚上幾乎都在呼喊
這一個名字,所以蔘湯可以起到安撫的作用,於是帶着人就來到了御書房,宗耀已經下早朝,據身邊的太監說,現在正在與宗寧和宗辰討論事情,夏洛很自覺的在宮外等候,但傳世太監,看剛受寵的娘娘在外,畢竟覺得有些不妥,還是去通報了一下宗耀。
得到允許,夏洛帶着熬好的蔘湯走到宮內,宗寧宗辰看見她的到來,紛紛站立,但立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見夏洛走到宗耀旁邊,輕輕盛出一碗,緩緩端到宗耀面前。
“夏洛覺得皇上睡覺比較淺,特命人熬製了一碗蔘湯,皇上趁熱服下吧。”
“愛妃過慮。”宗耀接過來放到一邊,他有感覺那晚,他呼喊的一直都是洛然的名字,而眼前的女子卻沒有因此傷心,而是緊緊抱了他一晚,然後在他耳邊輕輕說着我在,我在。夏洛說他那晚睡的淺,可是宗耀卻覺得那晚是他自洛然去世之後,睡的最安心的夜晚。
宗寧和宗辰看見夏洛與宗耀也許有話要說,兄弟二人趕快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夏洛與宗耀,而夏洛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仔細觀察宗耀,他比以前滄桑了好多,還不滿三十歲,鬍渣中卻有了白色的鬍鬚,額前也有幾根白髮,也許政事讓他無比操勞吧。但很快夏洛收回自己的眼神,她知道此行來的目的,於是以陪宗耀散心爲藉口,邀宗耀去宮外活動一下,而此番的活動路線,夏洛卻故意走到了長樂宮。
長樂宮的宮門已經被石頭砌住,牆頭已經長出了草,那個牆頭是夏洛第一次遇見宗耀的地方,沒想到早已經物是人非,夏洛假裝不經意看見,想去詢問宗耀這是何地,卻看見宗耀,擡着頭看着長樂宮三個字。
宗耀很久沒來過此處了,今天竟被這個長相與洛然一樣的人帶到此處,也許莫名其妙的就是天意吧,牆上的草都長出了,裡面一定一片荒蕪了吧,還有那個鳳來亭,估計上面的字也被風磨花了吧,這一些他命人推到牆就可以驗證,可是他卻寧願站在門口,也不要去碰觸記憶。
“皇上,長
樂宮是歷代皇后住的地方,這應該就是洛然姐姐住的地方吧,而皇上賜臣妾爲錦嬪也是因爲洛然姐姐是玉錦皇后吧?”夏洛也望着長樂宮,這個她無比熟悉的地方,而現在卻只能假裝陌生。
“長樂宮被封了,那長樂宮的傭人呢,皇上既然一直愛着洛然,爲何不好好對待那些曾經服侍她的人呢。”想到杏兒的慘狀,夏洛有些生氣,但很快把自己情緒平復了一下。
宗耀沒想那麼多,在洛然走後,所有的宮人是由瑞妃處理的,他也不知她們去了何處,他身爲帝王也不可能去問,也許此事他處理的是不妥,他也想起了洛然身邊的貼身丫鬟杏兒,陪洛然受過苦,受過罰。但杏兒性子倔強,在洛然走後,自己要去苦力房,瑞妃沒有阻攔,他也沒說什麼,杏兒說,一奴不伺候二主,寧可自己去受苦,也許現在杏兒看見錦嬪會出來的吧,也算對得起死去的洛然。
宗耀走了,夏洛留下了一會就回到了長荷殿,她有些着急,她更不知道宗耀會會去調查一下杏兒的住處,若是宗耀不理解她的意思,那杏兒豈不是還無法擺脫勞苦。她心不在焉的排弄着果盤,突然感覺有道人影擋住了她的視線。夏洛擡起頭,看見杏兒抱着自己的行李,留着淚看着她。
“主子,奴婢就知道皇上沒有騙我,他說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杏兒看見了夏洛,以爲是洛然,雖然所有的人都說洛然已死,就連宗耀也告訴她洛然已經走了,但她始終不相信,自己倔強的主子怎會如此放棄自己生命。杏兒想跑過去擁抱一下夏洛,可是雙手舉起,卻突然想到自己仍是苦力房受過苦的,並且滿身的污穢,若是抱了自己的主子,也許會玷污了這完美的容顏。
看着杏兒的動作,夏洛提起一步走過去抱住了她。夏洛怎麼不記得這個倔強的女孩,她曾經陪自己在落英石上下跪,曾經陪自己哀求過宗耀,曾經爲自己在冷宮中受苦……這一切都讓她回想起來淚流滿面,雖然現在自己不是玉錦皇后,但卻會一直疼愛這個丫頭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