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雪你說這個什麼意思?!”靳霆霍然站了起來,突然發覺是車裡,又只能冷冷地坐下,“你是覺得我想殺了你嗎?我告訴你,我要是想殺了你早就殺了,根本不需要眨一下眼睛都有五十種方式弄死你,不留一點痕跡!”
“那你來啊!殺了我啊!”她的淚水突然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通紅的臉頰和乾乾的聲音,“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消失嗎?你可以殺了我,但爲什麼要騙我?你知道我最討厭有人騙我,如果覺得我說假話,你直接問我就好了,爲什麼要下藥,爲什麼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最最最討厭的,就是虛僞!就是騙人!”
靳霆看着此刻夏初雪激動的表情,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覺得我憑什麼相信你?你總是覺得所有人都應該相信你,因爲你最純潔,你最真誠,你是聖母,所有人都該無條件的相信你!可是夏初雪,這世界不是圍繞着你轉的!你也不是自帶光環!我跟你非親非故,我憑什麼相信你?我不過是讓你做了個檢查,既沒打你,也沒罵你,讓你舒舒服服的,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我……”初雪看着此刻的靳霆,突然覺得他那麼陌生,那個給她做早飯的他,那個帶她去吃酸辣粉的他,那個在街頭擁抱她的他,全都已經消失,化成了灰!
她顫抖着嘴脣:“好吧,我知道了,你已經對我很好了……既然你從沒相信過我,爲什麼要說那些話?爲什麼要做那些事?爲什麼要演戲?騙我很好玩嗎?還是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呢?”
“我可沒心情騙你。”靳霆原本想說些什麼,安撫一下她的情緒,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冷酷的話語就直接蹦了出來,“你不要以爲我很閒,我真不用從你的臣服身上找成就感,一切都是你自以爲的,我從沒相信過你,你滿意了嗎?以後也不要以爲我相信你,你還是自己好自爲之!”
“我滿意了,很滿意……”她抽動嘴角,淡淡地一笑。
那一笑,淒涼又美麗,就好似絕世的曇花。
只開一夜。
“開門,我要下車。”
她往外推車門,可是發現已經被反鎖了。
“你少給我發神經,這裡荒郊野嶺,你下車要去哪裡?還是你又想像上次一樣?你要記住,你的運氣不會一直這麼好!今天周桐不在,沒人會來救你!”
“我不想跟一個一直演戲騙我的人在一起。”她的語氣很平靜,“開門,我要下車!”
靳霆嘆口氣:“你今天怎麼了?爲什麼這麼激動?以前什麼沒跟你說過?你怎麼越來越玻璃心了?”
“因爲……因爲……因爲……”她連續說了三個因爲,卻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是啊,爲什麼呢?
她本來就不應該相信他,更不應該相信他相信自己!
她什麼時候騙過了自己的心?
他就是一直在演戲,她其實早該知道。
但是她從什麼時候起,開始一點點地相信了這個玫瑰色的騙局?
她頹然坐在副駕上,說不出一句話。
靳霆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好。”
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覺……
明天醒來,也許一切就過去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車子一直往前開去,經過一個下坡,駛進了一個黑暗的停車場,這邊似乎是一個比較僻靜的地區,初雪從沒來過。
她疑問地看着靳霆:“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你傢什麼吃的也沒有,這裡有家不錯的粥店,我先帶你去打包個吃的吧。”他不由分說要下車。
“不用了。”她剛想說,看見靳霆已經跨下車,大步朝前走去。
算了,打包就打包,反正花他的錢。
“嘀”的一聲響,初雪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可就在她下車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看見從旁邊的柱子後竄出一個身影!
還沒看清楚那身影是什麼模樣,那乾枯的身影就撲到了她面前,接着,她看到了一道寒光!
那是一把匕首!
這一下事發突然,初雪嚇得兩腿發軟,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退去,卻沒想到地上有一根水管,她穿着高跟鞋,在水管上崴了一下,整個身軀不聽話的往後栽去,一屁股栽倒在了地上,腳踝一陣刺痛!
那瘦小乾枯,穿着黑色旗袍的身影逮住了機會,蒼老枯乾還化着濃妝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塗着好像乾枯地血跡般脣膏的嘴,怨毒地大喊一聲:“賤人,下地獄吧!!!!!”
接着,匕首又沒頭沒腦地衝着初雪砍了過來!
初雪完全被嚇呆了,這個人是誰?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看上去不知道她的年齡,也許是四、五十歲,又或者是五、六十歲,全身上下籠罩着一種恐怖的磁場!
要人命的磁場!
可是當她的目光移到她腳上穿的那雙血紅地、骯髒地繡花鞋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來了!
對,這個女人,就是那一天,她在靳霆的宅邸遇見的那個女人!
後來,她一直想和靳霆說這件事,但是,又考慮到自己的神經好像出現了一些問題,加上靳霆再三的肯定他家的安保措施,以爲是出自於自己的幻覺,就沒有再告訴他。
可現在這個幻影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她面前了,她不是幻影,她是一個真實的人,而且,她還要殺自己!
就在匕首快要落到初雪胸口的時候,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划着流暢弧線飛奔過來,頃刻,打在了那隻乾枯手的手腕上!
是一枚硬幣!
手一吃痛,那女人發出一聲驚叫,匕首“當”一聲落了地,她想再去撿起來,卻已經凌空踏過來一隻穿着一塵不染淡咖色皮鞋的腳,將匕首緊緊地踩在腳下!
接着,就是一個冰冷的聲音,“媽,你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