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搶救室外,厲封爵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那亮起的紅燈。伴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臉色愈加難看。眼瞧着厲封爵隨時都有砸門的衝動,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
醫生走到他的面前,態度恭敬地說道:“厲先生,蘇小姐的頭部受到重擊,有輕微腦震盪,必須留院觀察。慶幸的是沒有造成顱內出血,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眉頭緊蹙,厲封爵陰沉着臉。陳興凡趕來,輕聲地說道:“總裁,那兩個人怎麼處理?”
雙手放在身後,厲封爵冷酷地開口:“日出前,從A市消失。”留下這句,直接朝着加護病房而去。
陳興凡不由嚥了口唾沫,不由替那傷害蘇映雪的人默哀幾分鐘。
在加護病房裡呆了半個小時,蘇映雪這才被轉到普通病房。瞧着那張蒼白的小臉,厲封爵的周身瀰漫着危險的訊息。
一陣刺鼻的味道而來,蘇映雪的手輕輕地動了下。緩緩地睜開眼睛,落入視線內的是白茫茫的世界。呆愣幾秒,腦子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疼痛傳來,蘇映雪的眉頭皺起,一聲輕呼:“我的頭好疼,怎麼回事?”說着,蘇映雪擡起手,作勢撫摸自己的額頭。
見狀,厲封爵快速地抓住她的手腕,低沉地說道:“別動,你受傷了。”
聽到聲音,蘇映雪這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其他人。疑惑地看着他,蘇映雪不解地問道:“小叔,我怎麼在這?”
“你在明珠苑受到襲擊,頭部被木板砸傷。”厲封爵平靜地解釋。
用力地想着,卻覺得頭疼,完全沒有當時的記憶。搖晃了下頭,蘇映雪輕聲地說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到了明珠苑,之後的事情都沒有印象。”
剛醫生提到,腦震盪會短暫忘記一些記憶。“不記得就別想,好好休息。”厲封爵爲她蓋好被子,說道。
蘇映雪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或者說,面對厲封爵,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約莫過了十分鐘,蘇映雪偷偷地睜開眼,恰好對上他的視線。
訕訕地笑了笑,蘇映雪面頰通紅,小聲地說道:“那個小叔……我想去趟洗手間。”
看到她那不自然的神情,厲封爵的眼裡閃過笑意。站起身,彎腰扶她:“我幫你。”
連忙擺了擺手,瞧着近距離的他,快速地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像是爲了證明,蘇映雪掀開被子要下牀,眼前卻忽然一黑,厲封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鼻尖充斥着渾厚的男性氣息,提醒着她兩人此刻的距離太近。雙手抵在身前,蘇映雪試圖將他推開:“小叔,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離我遠點。”
聞言,厲封爵冷着臉:“理由。”
眼珠隨意地轉動着,蘇映雪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我長輩,注意點影響,我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閒話。”
“你是輕微腦震盪,如果不想更嚴重,乖乖聽話。”厲封爵訓斥地說了句,便直
接半抱着她,朝着洗手間走去,將她送到馬桶上。
紅着臉,蘇映雪的心臟跳得飛快。見她傻坐着,厲封爵挑眉:“要我幫你脫?”
騰地一聲,耳根子一陣滾燙,蘇映雪快速地反應過來:“不用不用,小叔你可以出去了。”
見她害羞,厲封爵沒有再戲弄他,轉身離開,體貼地爲她將房門關上。五分鐘後,蘇映雪這才慢慢地走了出來,重新躺好。
雙手放在被子外,見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蘇映雪驚訝:“小叔你去忙吧,我這裡自己可以應付的。”
“我陪你。”厲封爵平靜地說道,“你在我的地盤受傷,我有義務照顧你。”
揚起淺淡的笑容,蘇映雪的眼睛微微地眯起,說道:“是我自己要去工地上的,這不怪小叔。小叔你的時間金貴,還是別浪費在我這。”
正說着,房門忽然被人打開。當看着急匆匆趕來的葉晟澤,蘇映雪的眼裡滿是驚詫。“晟澤,你怎麼來了?”蘇映雪吃驚地開口。
葉晟澤快速地上前,瞧着她的頭上被紗布纏着,關心地詢問:“映雪你怎麼樣了?聽小叔說你受傷,所以我立刻趕過來。”
沒想到他會出現,蘇映雪驚訝過後,別開頭:“我沒事,你走吧。”
葉晟澤剛要說話,猛然想起厲封爵在場,微笑地看着他:“小叔,謝謝你通知我。有些話我想單獨和映雪說下,你能不能……”
厲封爵會意,淡淡地說道:“我出去一會。”說完,厲封爵掉頭離開。
厲封爵離開後,屋內只剩下蘇映雪與葉晟澤兩人。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彼此保持着沉默。“映雪,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葉晟澤輕嘆一聲,說道。
脣邊帶着苦澀,蘇映雪諷刺地說道:“擔心我死不了嗎?”
他不喜歡她露出這樣的表情,葉晟澤抓住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映雪,我是真的愛你。雖然這三年來,我說我恨你,卻一直都放不下你。知道你受傷,我也會擔心你。”
蘇映雪自然清楚,彼此何嘗不是這樣折磨着對方。“晟澤,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們兩個註定回不到過去,離婚對誰都好。”蘇映雪決然地說道。
“映雪,昨天跟你見面過後,我想了很多。我知道這三年來是我太混賬,到處玩女人,讓你傷心了。昨天我已經決定,和你好好生活,忘記過去的事,也不會再讓你傷心。”葉晟澤目光真摯地說道。
看到他誠懇的模樣,蘇映雪有些心軟。幾年的感情,想要徹底了斷,又怎麼會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見她有些動搖,葉晟澤繼續說道:“映雪,我們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我可以不去想你的過去,你也忘記這三年的傷害,好嗎?”
蘇映雪擡起頭,望着他的臉。忽然,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某處,聲音有幾許顫抖:“你剛說,昨天開始,你就沒有去找女人了,對嗎?”
立即點頭,葉晟澤篤定地說道:“是,我已經幾天沒有去找女人。映雪,我已經想清楚,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閉上眼睛,蘇映雪面帶疲憊,懇求地說道:“別說了……”
葉晟澤沒有看出她的異樣,溫柔地說道:“映雪,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再找女人,讓我們忘掉所有不愉快。”
話音未落,蘇映雪神情激動地指着他的脖子,質問地說道:“沒找女人……那你脖子這的抓痕是怎麼回事?葉晟澤,你真以爲我是白癡嗎?昨天你去找了蘇菱兒,是不是?”
本能地擡起手,落在脖子上,葉晟澤一陣懊惱:“映雪你聽我說,昨天是蘇菱兒她主動……”
雙手用力地捂住耳朵,蘇映雪激動地喊道:“我不聽我不聽……葉晟澤,你不要把我當成傻子玩弄。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你和蘇菱兒的事,永遠不要……”
葉晟澤試圖解釋,卻被蘇映雪使勁地往外推:“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
見她的頭上還有傷,葉晟澤安撫地說道:“映雪你別激動,小叔說你是腦震盪,不能激動。”
淚水奪眶而出,蘇映雪的情緒基於崩潰,胡亂地揮舞着雙手:“出去,滾出去……”
厲封爵恰好回來,看到眼前這情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抓住葉晟澤的手腕,命令地開口:“出去。”
瞧着她的神情,知道他再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沉默了幾秒,這才說道:“映雪你好好休息,我先離開。你出院的時候,我再來接你。”
蘇映雪沒有迴應,低垂着頭,任由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厲封爵冷冽地掃了葉晟澤一眼,後者這才走向病房。房門關上,厲封爵抱住她的頭,安慰地說道:“他走了。”
身體不停地顫抖着,蘇映雪傷心地落淚。明明對他已經絕望,卻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欺騙。“你爲什麼要讓他來,讓他再傷我一次。”捶着他的胸口,蘇映雪責怪地說道。
衣襟上溼了一大片,厲封爵蹙眉,抱歉地開口:“對不起,我以爲你會想見他。”
“你根本不瞭解我,你怎麼知道我想不想見他?厲封爵,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壓在別人身上,好嗎?”蘇映雪激動地喊道。
厲封爵沒有辯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這樣崩潰的蘇映雪,讓他覺得心疼,卻又自責。
哭着哭着,蘇映雪的腦袋疼得厲害。眼前一黑,整個人緩緩地往後倒去。“蘇映雪!”厲封爵大聲地喊道。
病牀上,蘇映雪安靜地躺在那,睫毛上依舊掛着淚珠。厲封爵站在牀沿,望着她的臉出神。這一次,他是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痛苦,還有婚姻的不幸。
緩緩地坐下,擡起手,落在她的臉上。指腹輕輕地撫摸着,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物品。“或許當時,我不該放你走。”厲封爵沉重的嗓音傳來。
望着她的臉,厲封爵的心裡忽然有了決定。他造成的錯誤,應該由他彌補挽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