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蝶，五年前，你爲什麼要那樣做呢？”賀連昊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你應該告訴我一切，讓我陪着你一起度過難關，而不是一個人默默承受，卻把我矇在鼓裡。”
“連昊，你是在怪我嗎？”龍曉蝶停下了筷子。
“不是。只不過，曉蝶，這五年來，我一直以爲你已經不在了。我曾經經歷那樣痛徹心扉的痛苦，就是因爲以爲自己的疏忽把你給害死了，我自責、我痛苦，我甚至希望在那次車禍中死的人是我！”賀連昊回憶起那段最痛苦的時刻，聲音沉重地說道。
“對不起，連昊。我也不想這樣。”龍曉蝶說道：“可是，當時我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可以恢復的這一天，所以我別無選擇。”
“幸好，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賀連昊凝視着龍曉蝶，說道：“曉蝶，你知道嗎？已經整整五年了。五年的時候，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什麼意思？”龍曉蝶有些驚訝地問道，賀連昊這話是什麼意思？
“曉蝶，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雖然現在他跟龍曉蝶在一起，但是賀連昊的心中，卻一直牽掛着白依依。
“連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龍曉蝶的心頭一沉，但還是保持着微笑。
“曉蝶，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以改變很多事情。”賀連昊沉聲說道：“就拿這家餐廳來說，五年了，它都已經易主重開了。”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龍曉蝶的心中，隱隱約約覺得不妙。
是啊，賀連昊絕對不是閒得無聊的人，他不會沒事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這麼說，一定是有所指。
“曉蝶，你知道，以前我是最愛吃龍蝦的，所以，今天你毫不猶豫地就給我點了鐵板龍蝦對不對？”賀連昊指了指他面前那份完好無缺的龍蝦，沉聲問道。
“嗯。”龍曉蝶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她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可是，曉蝶，你不知道的是，自從經歷那場車禍之後，我現在已經不能再吃龍蝦了，只要一吃，就會過敏。”賀連昊說道。
“那我重新點一份其他的給你吃。”龍曉蝶已經知道賀連昊想說什麼了，她故意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
“曉蝶，這根本就不是龍蝦的問題。”賀連昊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五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經回不去了。”
“不，我不知道！連昊，你究竟想說什麼？”
“曉蝶，剛纔來君安找我的那個女孩，叫做白依依。”賀連昊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雖然龍曉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還是沒有料到賀連昊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你的未婚妻？”龍曉蝶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賀連昊：“連昊，你居然會跟我說，那個什麼白依依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呢？那我是你的什麼人！你曾經說過，這一輩子，只愛我龍曉蝶一個人，賀連昊非龍曉蝶不娶的！”
“對不起，曉蝶！”賀連昊心中有些內疚：“曉蝶，我是這麼說過，可是那是在五年前。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會變的，如果當初你沒有瞞着我，如果你早一點回來，一切都會不同了......”
“連昊，我也想早一點回來，早一點見到你，我已經拼盡全力了！”龍曉蝶激動地說道：“五年前的那場車禍，幾乎讓我喪生，這五年來，我就是憑着對你的愛，我才一點點的撐了下來。當我拼盡全力終於恢復，可以過來見你的時候，你卻告訴我，你不再愛我了，你要另娶他人了？連昊，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我以爲我們情比金堅，可是，你對我的感情，就是這麼地不堪一擊嗎？”
“曉蝶，對不起......”賀連昊心中的內疚之情，變得更加深刻了，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跟龍曉蝶說些什麼好了。
“不，連昊，我不相信你會對我這麼狠心，這麼冷血！”龍曉蝶激動地說道。
“曉蝶，我......”
“連昊，你看着我的眼睛！”龍曉蝶凝視着賀連昊：“以前我們在一起那樣的幸福、那樣的甜美，我們在一起的一點一滴我都銘記在心裡，我不相信你已經全部都忘記了！”
“曉蝶，我並沒有忘記。”龍曉蝶的話，讓賀連昊回想起以前他跟她在一起的情景，是啊，他們曾經是那樣的相愛，曉蝶曾經那樣地鼓勵他，沒有龍曉蝶，就沒有今天的賀連昊，他怎麼能夠忘記？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我就知道！”龍曉蝶的眼中閃現着淚花：“連昊，你還愛着我的，對不對？”
賀連昊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說道：“曉蝶，依依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拋下她不管的。”
“孩子？她懷上了你的孩子？”賀連昊的這句話猶如給了龍曉蝶當頭一棒，怎麼會這樣！
不，賀連昊是她的，她不能讓任何人把他給奪走！
她看得出來，賀連昊對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畢竟，他們之前交往了兩年，曾經是那樣地相愛。
“曉蝶，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扔下白依依母子不管。”賀連昊愧疚地說道：“曉蝶，其他方面，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我會補償你的，曉蝶！”
“補償？你要怎麼補償我？”龍曉蝶的淚水，涔涔落下：“連昊，你知道嗎？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不僅讓我毀了容，還讓我永遠地失去了生育的功能，讓我永遠地失去了當母親的機會！”
“什麼？”賀連昊愣住。
“連昊，我已經沒有生育功能了，我以爲你不會嫌棄我的，我以爲，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嫌棄我，唯獨你不會！”龍曉蝶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可是，我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不是的，曉蝶！我怎麼會嫌棄你呢？”賀連昊聽了龍曉蝶的這番話，萬念交加，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以前的龍曉蝶是那樣的堅強，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落淚的，可是，現在的龍曉蝶哭得這麼傷心，而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曉蝶爲他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怎麼忍心，怎麼能夠將扔下她不管？
“連昊，我原以爲，我的回來，會帶給你快樂，帶給你幸福，但是，我錯了！”龍曉蝶繼續說道：“現在的你，已經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我曾經說過，你不需要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珍惜，包括我自己！”
“所以，我會成全你跟白依依的！”龍曉蝶說完，猛地站起身來，一個勁地往外面衝去。
“曉蝶，你要幹什麼？”賀連昊看得龍曉蝶臉上那樣傷痛又堅定的神情，心中一驚，忙追了上去。
只見龍曉蝶徑直向一輛飛馳的汽車衝去，賀連昊來不及細想，飛身過去，總是是趕走汽車撞上來之前及時拉住了龍曉蝶。
“曉蝶，你這是幹什麼！”賀連昊驚出了一聲冷汗。
“連昊，你爲什麼要救我？”龍曉蝶的淚水，依然不停地落下：“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我就是憑着對你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才能撐過來，現在，既然你不再愛我了，我再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如果讓我看着你娶別的女人，還不如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你讓我去死！讓我去死！”龍曉蝶掙扎着說道。
“不，曉蝶，你別這樣，我不讓你死，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賀連昊一把把龍曉蝶抱在了懷裡，他心中的愧疚之情，昇華到了極點。曉蝶爲他犧牲至此，他怎麼可以，又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着她爲了他而自殺？
“連昊，那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龍曉蝶滿眼含情地看着賀連昊。
“嗯。”賀連昊猶豫片刻，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白依依？”龍曉蝶追問道。
“曉蝶，給我點時間。”賀連昊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了下去：“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他要怎樣才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他要怎樣安置白依依？
一想到白依依，賀連昊的心就像刀割般疼痛，不，他不能夠失去白依依！還有他們的孩子！
可是，他虧欠曉蝶這麼多，他必須補償她。
曉蝶沒有了生育的功能，或者，她會願意留下白依依，讓白依依生下孩子？
可是，曉蝶真的會願意嗎？就算曉蝶願意，那麼，白依依呢？她又會願意嗎？
剛纔白依依推開他辦公室的大門，看見他和龍曉蝶在一起的時候，那樣受傷的表情，讓賀連昊覺得心疼極了。
她匆匆跑下樓去，也不知道去哪了，他恨不能現在就找到她，安慰她，把她摟住懷裡好好疼愛。
可是，曉蝶呢？他已經答應曉蝶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必須跟白依依分手了。
天吶，爲什麼他會處於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他到底應該怎麼做，纔可以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