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葉臉上的笑容一僵。
“你不知道嗎?淩氏有重要的事情,凌晨回公司了。”葉紫說。
田一一嘟囔:“再重要能重要過葉叔叔嗎?”
“難怪東輝會叫我帶紫薰來陪你,原來凌晨都不在。”萬雨馨明白了夏東輝的用意。
葉紫親了紫薰一下,點頭。
田一一毒舌道:“就算十個你我也比不過一個凌晨啊,凌晨太過他了,我得打電話給他!”
“不要鬧,他們都忙着,過來也是坐在這裡,有什麼用,你們在這我就安心了。”葉紫按住田一一的手。
萬雨馨也道:“就是,一一,你這性子真是急躁。”
田一一撇了撇嘴:“就你們賢惠,男人啊慣不得,否則有你們哭的一天。”雖這樣說,還是收了手機。
萬雨馨和葉紫相視一笑,繼續逗紫薰。
鍾葉緊緊拽着雙手,緊張得不能自已。
手術室裡,陸康正拿着手術刀走向凌晨,見他睡得安祥的樣子,他緊了緊手術刀,心腸一硬朝他腰間劃去。
“陸主任!”突然,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喊聲。
“鍾葉,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還有,我怎麼感覺到你在發抖?”田一一坐在鍾葉旁邊,感受到她好像在好抖。
葉紫和萬雨馨也朝她看去,果見她臉色極差,葉紫關切問:“鍾葉,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沒、沒事。”鍾葉搖頭,拼命忍着要將事情說出來的衝動,所以纔會發抖的。
葉紫還想再說點什麼,走道一頭又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衆人轉頭看去,見是樂小雅捧着份什麼東西跑了過來,她們奇怪,樂小雅不在淩氏跟着凌晨工作,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手術開始了嗎?”樂小雅跑過來後着急地問。
葉紫道:“開始有半個小時了,樂秘書,你怎麼來了?是凌晨讓你來的嗎?”
“半個小時了?”樂小雅臉色煞白,停頓了三秒鐘左右,朝手術室衝去。
衆人大驚,趕緊起身跟了過去,葉紫將紫薰交給萬雨馨,過去拉樂小雅:“樂秘書,你這是做什麼?”
“放開我,讓我進去!”樂小雅甩開葉紫,猛地往手術室裡衝,可是手術室的門是關着的,她根本進不去。
葉紫把田一一叫過來一起拉開樂小雅:“你別這樣,裡面在手術!”
“你們放開我,總裁在裡面!”樂小雅扯着嗓子大喊。
什麼?
葉紫猛地鬆開她,愣了愣,而後拽住她的胳膊急問:“你說什麼?凌晨怎麼會在裡面,他不是在公司嗎?”
“總裁在裡面,他要捐腎給你爸,你快讓他們把手術室打開!”樂小雅哭道。
葉紫腦中一個轟鳴,如同一朵煙花在裡面炸開,凌晨在裡面?不可能的,凌晨怎麼會在裡面?他只有一顆腎了,要是把腎捐給父親,凌晨他就……
“不,不可能!”葉紫大叫:“我不久前才和凌晨通了電話,凌晨怎麼可能在裡面?”
田一一和萬雨馨簡直驚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有鍾葉,早已淚流滿面。
萬雨馨聽到鍾葉的哭聲,轉過頭去,驚訝問:“鍾小姐,你怎麼哭了?”
葉紫三人齊齊看向鍾葉,結合鍾葉先前的表現,突然明白她定是知情的,葉紫衝過去,拽住她急問:“鍾葉,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凌晨真的在裡面嗎?”
鍾葉不說話只是哭。
“你告訴我!”葉紫撕心裂肺一般喊道。
鍾葉咬着脣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捂着嘴痛哭起來。
葉紫一個踉蹌險些倒地,田一一急時扶住她,葉紫推開田一一,走到鍾葉面前,不可置信地問:“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告訴我!”
“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凌晨和陸康在商量,凌晨要將自己唯一的腎捐給葉叔叔,接着,陸康就向我提出了分手,他說他要替凌晨照顧你……”鍾葉泣不成聲地說。
葉紫惱了:“我要他照顧做什麼?”
“這是總裁今天回公司立的遺囑,其實第一次捐腎給你父親的時候,他就立了這份遺囑。”樂小雅哭着將遺囑給了葉紫。
葉紫顫抖着接過去,打開一看,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凌晨還騙她說第一次給父親捐腎只是報復,爲什麼那一次這遺囑上就有她的名字?凌晨這個騙子,騙子!
“凌晨,你給我出來!”她將遺囑丟在地上,快速朝手術室衝去。
怎麼會這樣?
田一一簡直不敢相信,凌晨竟然爲了救葉世寧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萬雨馨抱着小紫薰也哭了,她爲凌晨的愛所折服,世上有幾人能爲愛做到如此地步?
小紫薰見自己的媽媽哭了,也跟着哭了起來,頓時,整個通道都是哭泣聲,滿滿的悲痛。
葉紫啪啪啪地拍着手術室的門,卻沒有人理會她,她從門上滑落,跪在了地上:“陸康,你將我的凌晨還給我,你還給我,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這是怎麼了?”夏東輝和楚林終是忍不住趕了過來,見到所有人都在哭,心中一慌,以爲葉世寧的手術失敗了。
田一一撲進楚林懷裡,大聲哭喊道:“楚林,凌晨太偉大了,竟然將自己唯一的腎都捐給了葉叔叔,嗚嗚……”
“你們知道了?”楚林震驚。
田一一起身看着楚林:“你又知道?”
楚林低下頭。
“你這個混蛋,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訴我!”田一一掄着拳頭就朝楚林招呼過去。
萬雨馨摟着紫薰,一邊哄一邊問夏東輝:“你也知道?”
難怪他會讓她抱紫薰過來!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夏東輝看了樂小雅一眼,知道這件事情定是她捅出去的,又壞了凌晨的事,這個女人真是個禍害!
萬雨馨痛道:“你是想讓葉紫再恨你一次嗎?這種事情你也瞞?”
“我也是身不由已啊,你知道凌晨的性子!”夏東輝無奈道。
萬雨馨生氣道:“你趕緊過去幫忙把手術室的門打開!”
“手術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已經晚了!”夏東輝哀嘆道。
衆人聽到這話,又是一陣痛哭。
田一一抹了把淚走到葉紫身邊,勸道:“葉紫,別這樣,手術估計都已經快做完了,凌晨他……”
“不,我不要,我不要凌晨離開我,他是個騙子,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不會讓我傷心難過的,他說話不算話!”葉紫抱着頭痛哭不已。
難怪,昨天凌晨會那般不對勁,昨天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愛意,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他早就做了打算,只有她傻傻的被矇在鼓裡,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最後一個知道?她不想凌晨做這樣的傻事!
楚林也走過去,將葉紫拉進懷裡安慰道:“凌晨這樣做不過是不想讓你傷心,他想你開心地活下去!”
“沒有了他,我怎麼能開心?他以爲他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他了嗎?我恨他,我恨他!”葉紫將眼淚鼻涕全噌到了楚林昂貴的西裝上。
楚林的肩膀向來只能田一一一個人靠,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半分醋意,她一下一下地撫着葉紫的背,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楚林嘶啞地安撫:“可是他想救葉叔叔,他看到你每天爲葉叔叔以淚洗面,你知道他有多難過嗎?葉紫,凌晨是不想讓你受半點傷害,所以才這樣做的!”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葉紫拼命地搖頭。
夏東輝走過來問:“如果這件事情一開始就告訴了你,你會選擇葉叔叔還是凌晨活着?”
“並非只有這一條路,我的腎也可以捐給我爸,凌晨爲什麼要這樣獨斷專行,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葉紫大聲喊道。
楚林說:“如果他捨得讓你受半點傷害,又豈會選這條不歸路?”
葉紫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捅了幾刀,痛得窒息,她擰着眉頭,緊咬着脣瓣,滿嘴的腥甜味,她竟感覺不到一點痛意,凌晨,你爲什麼這麼傻,我多希望你能少愛我一點,這樣就不會爲了我的難過而難過,不會以我的在意而在意,我傷換你活,無論如何我也會去做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傻?
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凌母和凌夕來了,自從凌晨和葉紫走後,她們的眼睛就一直跳,她們實在不放心,所以趕過來看看,見衆人都低着頭在哭,兩人的心都咯噔一下,難道葉世寧已經……
“葉紫,你爸他……”凌母走過去,儘量溫和地問。
想到那個在菜市場第一次見面,滿頭白髮卻一表人才的老頭,她的心也隱隱地痛起來,想到她以前刁難他的時候,他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迴應,讓她不好意思再刁難他,這樣好的人,爲什麼要遭這樣的罪呢?
凌夕對葉世寧的印象也是極好的,一時間也陷入悲傷中。
衆人都愣了愣,先前只想到葉紫會怎麼痛苦難過,卻忽略了凌晨的親人,兒是母親十月懷胎歷經生死所生,又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如今還沒能承歡膝下,竟然就走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這讓老人如何能接受?
“小晨呢?小晨怎麼不在?”凌夕見大夥都齊了,唯獨不見弟弟,奇怪地問。
葉紫從楚林懷中起來,看向凌母和凌夕,好一會兒才撲進凌母的懷裡,哭道:“媽,凌晨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