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你終究是念着我們的養育之恩,媽沒有白生養你,沒有白疼你,楚林,你真是媽的好兒子……”楚母一聽容展陽的話,立即拍着膝蓋哭喊起來。
楚方和的病臉上也溢出幾絲愧疚和感動來。
當初與兒子鬧翻後,他和妻子便義無反顧地出了國,本想着將來出人頭地,站在淩氏之上時再讓兒子跪在自己面前認錯,誰知道竟落得個將要客氣異鄉的下場?
不像妻子那般哭喊,楚方和仍舊記得自己是個男人,哪怕病得要死了也還清楚,他問容展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配合?”
“坑騙你們的人我必須要追查到他的行蹤,希望你們將知道的盡數告訴我我,我好讓這邊的朋友幫我尋找。”容展陽面對兩人的舉動並沒半點反應,也沒有多安慰幾句,很公式化地說。
他自己都需要安慰,安慰別人,算了吧!
聽到這話,楚母不哭了,楚方和的眼神也閃了閃,沒有說話,這是樁醜事,他現在哪裡還想提半個字?
容展陽看了看這個破舊的屋子,道:“如果你們不配合,我便回去了,你們就繼續待在這裡吧!”
“容先生!”楚母叫住他,急道:“別呀,我來勸勸老頭子。”
容展陽作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走到一旁尋了張凳子坐下來,玩手機。
楚母走到楚方和牀邊,勸道:“老頭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這麼倔做什麼?兒子雖然沒有親自來,但派了人過來接應我們就已經是很不錯了,當初你可是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他卻沒有與你計較,在我們落難之時伸手相助,你還想怎麼樣?”
“我哪裡想怎麼樣?只是不想再提那丟人的事情罷了!”楚方和羞惱道。
楚母轉頭看向容展陽。
容展陽頭也不擡,拿着手機玩貪吃蛇的遊戲,聽到楚方和的話時,那條蛇蠢得一頭撞死了,他頗有感觸,道:“那事固然丟人,但是國內外早就全部知道了,按理說你的人都丟盡了,你倒還覺得自己有人?”
兩口子面色煞白,連國內都知道了,那他們哪還有臉回去?
但是不回去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破地方等死嗎?思前想後了許久,楚方和終是先擇繼續丟人。
他嘆了口氣,緩緩道:“他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們算是很好的朋友,是發小,只是有許些年沒有再見面,那次他突然來到我公司,將我公司上下一頓貶損,又說我這把年紀才做出那點成就實在是太沒本事,我當時很不服氣,便問他做出了哪些成就,他便拿出一些照片來,說是已經帶領着許多的國人在國外賺洋人的錢,都成了億萬富翁,名利雙收,我看着有幾個是我認識的,也是小時候的同學之流,也曾聽聞他們確實是發了財,便有些心動。
往後,他每隔幾天就會去我公司找我,我們一起出去喝酒吃飯,他的品味確實在我之上,還說凌晨曾經也是被他提攜起來的,不過後來翻臉不認人了……”
“什麼?”容展陽簡直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我們凌老大是他提攜起來的,他莫不是腦袋瓜子被門磕了!”
他可是從國外跟着凌晨回y市的,凌晨的事情別說百分之百,百分之七十他是知道的,凌晨當初能有這翻成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只有他們幾個知道,這些都與旁人無關,是凌晨自己有本事有能耐,那個死騙子竟然如此不要臉,簡直該槍斃!
楚方和見他先前一副平靜樣子,如今提到凌晨卻氣憤成這樣,便知道這人對淩氏的忠心,將一些關於淩氏的事情自主地避開,免得惹怒了他不帶他們回國。
“我也有些不相信淩氏的今日與他有關,便變着法兒想問問楚林,但楚林不肯說,我就越發相信那個人,以至於後面楚林揹着我們娶了田一一,我狠下心來便將y市的產業全部變賣,攜着一大筆錢跟着他來了這裡,起初他確實給我弄了一家規模極大的公司,我卻不知道他不過是想將我的錢全部騙走而已,我把錢交給他去打點,誰知道他竟然……”
說到此,楚方和不免又痛心疾首一番,楚母又痛哭一場。
容展陽在心底罵了聲活該,面上恢復了平靜。
接着又說了些那發小的長相,身高,脾性等等,容展陽記下了,然後將楚方和帶去醫院看病,安排他們一間病房後,便留了點錢離開去追查那個騙子的下落。
將能託的關係都託了,又去楚方和說的那家公司看了下,情況都瞭解得七七八八了後,找了個地方住下,給凌晨打了個電話彙報。
電話說到尾聲,凌晨說了句:“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你。”
容展陽便知道凌晨是想讓他快點搞定事情回去,換一個說法就是,凌晨怕他在國外偷懶不回國,他在心底罵了聲大爺,很是委屈問:“你們出去的時候都是我幫着處理事情的,如今我出來了,又是幫的楚林辦事,爲什麼他沒有幫我處理事情?”
“哦,楚林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一整天了,只簽了幾份企化書,結果還籤錯了地方,我放了他一天假,讓他回家醒腦去了。”凌晨的聲音毫無半絲感情。
容展陽只覺得天昏地暗。
話說,田一一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便見得楚林做了大桌子菜在等她了,她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待看清確實是她男人後,幾乎立即來了精神衝過去:“楚林同學,你今天不是加班嗎?怎麼提前回來做了飯?”
“哈哈,我騙你的,是想給你個驚喜,累壞了吧,去洗手然後吃飯,我準備了你愛吃的牛肉丸!”楚林笑嘻嘻道。
田一一咧嘴大笑,趕緊跑去洗了手,然後往桌子前一坐,噼裡啪啦地開始吃了起來:“唔,好好吃,楚林你手藝又進步了。”
“是嗎?那多吃點,這些都是你的。”楚林一個勁往她碗裡夾菜。
田一一邊吃邊看他:“你怎麼不吃?”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等問了你,如果你同意我吃我就吃,不同意我就不吃。”楚林道。
田一一眼珠子轉了轉:“從實招來,做錯什麼事了?”
“你先吃飽。”楚林繼續給她夾菜。
田一一懷着一顆好奇的心,將桌子上的菜掃了一大半,打了個飽嗝,然後道:“可以說了,懺悔吧!”
楚林猶豫再三,再三猶豫,終是鼓起勇氣道:“今天我媽打了個電話給我。”
“媽打電話給你幹嘛?”田一一以爲楚林說的是她孃家的媽,因爲楚林平時都是我媽我媽的,叫得比自己還親熱,她一時間沒有想到,此刻楚林說的我媽是楚母。
楚林道:“是我媽,不是丈母孃。”
田一一愣了愣,神色也不那麼自然了:“她打電話給你幹什麼?”終於知道說提婆婆不是媽了。
“他們倆個受騙了,被騙走了所有的錢,現在一無所有,而且病重,連回國的機票也沒錢買。”楚林小聲地說。
田一一驚訝不已,接着又覺得十分痛快,那兩個老不死的也有今天,這不是報應是什麼?罵完後,她瞧着楚林這副樣子,倒是明白了什麼,臉色很是不好地問:“你想幫他們?”
楚林不作聲。
田一一頓時就火了,有些想掀桌子,但還是努力壓了下來,看着楚林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孩子是怎麼死的吧?你不會忘記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田一一好不容易結個婚……”突然意識到好不容易這四個字用在這裡有些不恰當,好像她難嫁出去一樣,趕緊改口道:“我滿懷希望地結個婚,他們倒好,跑去搗亂,讓我丟盡了臉,更害得我每次回老家都被人笑話,如今他們自己做錯了事情,遭到了報應,你倒好了傷疤忘了痛,竟然想去幫他們,楚林,你去幫好了,我們離婚!”說罷站起身就要去收拾東西。
楚林一把拉住她:“你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問問你的意見,並沒有說一定要幫他們,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幹什麼?”
“我說不幫你就會不幫嗎?你若不想幫人你就不會問我,你明知道我對他們有多恨,難怪假意假意做一桌子飯菜來哄我,我吃了在肚子裡作,我要去廁所摳出來!”田一一吼完後甩開楚林就往廁所衝。
楚林抱住她:“你胡說什麼呢?我哪裡是假心假意?我是真心實意的想做飯給你吃!”
“你少在這哄我,你做這頓飯不過是想收買我幫你家那兩個上得了天的老頭子老太太,我告訴你楚林,你想都不要想!”田一一說罷,猛地推開他,快步衝進了屋子,將門砸上反鎖。
楚林正巧要追進門去,猛然被砸了額頭,腫起一個大包,他揉着頭對着門裡面的人道:“田一一,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凌晨說她是個炮仗果然沒說錯,只要見火就着,就炸。
“我不能冷靜,楚林,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整天到晚累死累活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我能有個好身份能配得上你,不用被你的家人時不時拿來說事,他們嫌棄我出生不好,嫌棄我沒有有錢的家鏡,嫌棄我的父母沒有有頭有臉的工作,嫌棄我胖,嫌棄我脾氣不好,嫌棄我不漂亮,我他媽被他們嫌棄得像一陀米田共,現在我終於有了點底氣了,覺得也能配得上你了,也終於看到他們落迫了,我高興還來不及,我憑什麼要幫他們,他們臉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