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清這些天一直做夢, 夢有些零亂,很多畫面一閃而逝,有的甜蜜, 有的溫馨, 有的血腥, 身子也隨着一陣冷一陣熱, 耳邊不停蠱惑的聲音總不停的想要渙散她的意識, 夢裡對危險憑着本能的抗拒,徐子清不放棄的與之對抗,身子像要裂成兩半一樣痛苦難受, 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好像有人壓在上面一樣, 四肢動不了, 動不了, 越是動不了,徐子清就越想動, 將所有的力氣凝在掌心……
“哈哈哈,你就放棄吧,你鬥不過我的!“邪媚狂妄的聲音不停歇的叫嚷,帶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徐子清想要閉耳不聞, 制止自己的意識隨之震動, 無賴耗盡氣力, 卻還是被一步步拖着朝前走去。
“誰?”夢裡, 徐子清四處張望, 伸手撥開擋住眼睛的濃厚紅霧,那紅霧似有意識, 散開又迅速的聚攏。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非我,你非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嘻嘻嘻”飄渺的聲音似遠似近的再次響起。
“你到底是誰?“徐子清左望右看,只聞鬼魅聲音,不見其影,警戒的將手放在腰側位置,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攻擊。
“你不用找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嘻嘻嘻”
“你給我滾出來,別以爲裝神弄鬼我就怕了你。”徐子清冷酷的聲音穿透紅霧。
“清兒,清兒,你醒醒……你做噩夢了。”額上傳來柔柔的感覺,好似有人在幫她擦汗。
紹兒的聲音如強心劑,她剛剛還不停被牽扯的心淡定下來。那紅霧之中的邪惡聲音卻是詛咒一聲,“該死的!這小子又來搗亂!”
“放棄吧,沉睡吧!“蠱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徐子清心中一痛,一股大力掩上她的眼瞼。
不要,不要睡,徐子清劇烈掙扎,紹兒,紹兒,快點救我……
“清兒,你快醒來,快點醒來,你是不是在和我說話?”展紹坐在木牀邊,不停的搖晃睡夢中的子清,己經醒了三天三夜了,還沒醒來,擔憂焦慮己將他折磨的憔悴不堪。
眼眸己是半閉,徐子清抵抗不了眼上力量,再次絕望的呼叫紹兒,快點叫醒我,快點。
展紹身子一震,確定有股意念力傳入他的腦中,那是子清的呼救聲,沒錯的,快叫醒我,快點,快點,快來不及了……
“清兒,你快醒來,快點。”沒用,沒用的,展紹失神片刻,最後一甩手一耳光撲了上去,徐子清的左臉立馬紅腫,卻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展紹心痛那一掌,卻也顧不了許多,咬咬下脣,心一狠,又是啪啪啪的幾個耳光,卻沒有絲毫作用。
花非花聽到這邊動靜,開門來察看,就見展紹散着頭髮瘋了似的狂甩暈迷的子清耳光。
“展紹,你在幹什麼?”花非花將他扯離,斥責道。
“滾開!”展紹被摛住的手腕稍一使力,花非花便感覺手上有如被針刺了一下,下意識的鬆開,不敢置信的愣了,看看自己的手掌,這麼輕易的就被展紹掙脫,剛剛那是什麼?
展紹又撲了上去,還要甩子清耳光,袖角被花非花拉住,“你滾開,我要叫醒子清,她有危險!”
展紹怒目相視,這人怎的這麼煩人,不知道事情緊急麼?
花非花凝着展紹火紅的眼,她有些嚇住了,怎麼所有人都變戲法似的變得如此之快,但一想這所有人中只有展紹是最不可能害子清的,便悻悻的鬆開展紹的袖角。
“冷靜,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
“子清在求救,她叫我叫醒她。”
“你等等。”花非花鎮定的安撫狂亂的不知所措的展紹,一手抄起桌上的冷茶水,撲的倒在子清臉上,徐子清雖沒醒,但剛剛還紅通得發亮的臉卻安靜下來,安祥恬適頓現。
“快快,起作用了。”展紹見徐子清臉上現出酣然,催促花非花再潑水。
花非花依言潑水,徐子清卻沒有醒來,兩人對視一眼,“怎麼回事?爲何沒有醒來?”
展紹不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打着轉兒,花非花手持茶壺柄兒,一向自信滿滿的臉上,第一次變得懨懨的,如果子清真的不能及時醒來,是不是真的會被龍再行控制?
都己經到了赤雲山腳下了,她己經迫不及待了嗎?
“展紹,快快,把那黑石找出來。“花非花一個激靈,似乎想起了什麼,爬上徐子清的牀上,就要去搜她的身,卻被展紹一把扯開,要搜也只有他能搜,雖然她是個女人,不能碰子清,子清只有他能碰。
展紹鞋子也沒脫,踩上牀榻,瞪一眼花非花,指指大門,“你出去先,將門關上。”然後再也不理她,埋頭仔細的搜起徐子清的身來。
花非花一搖頭,覺得展紹頤指氣使的很沒道理,連女人的醋也亂吃,子清身上有的,她不也有嗎?推門,頓住,原來門外站了這麼多看熱鬧的人,淡淡的睨衆人一眼,“散了吧,沒什麼大事。”
有大事也不能說,這其中不乏打着蘇母之環主意的人。這個時候進去,簡直就是送死,且不說展紹一身古怪的功夫,如果徐子清醒來發狂,這些人塞牙縫都不夠。
再掃一圈,龍再行果然不再,以她愛看熱鬧的個性,此時不在,定有古怪。
徐子清差不多完全的暈迷過去,但潛意識裡還有一抹意識沒有閉上。
“可惡!爲什麼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爲什麼使不上力?”幾乎不敢相信,所有的努力功虧於潰,只因爲那不可撼動的最後一抹意識。
展紹將徐子清的所有衣物解開,果然一塊血石與自己送她的玉龍佩一齊掉了下來,展紹將那血石從被中撿起來,再將徐子清衣襟合攏繫好,將她臉上的水擦乾,這纔對着外面喊道,“非花,你快進來。”
花非花將看熱鬧的衆人遣散,聞見展紹的喚聲,推門而入,展紹捻着那血紅坐在榻旁,朝她呶呶嘴,等着她解惑。
花非花攤攤手,表示無解,“我也是看見上次甲板上子清的情形,才猜測,你可能也與這血石有關,並且相剋,才讓你找的,至於要如何叫醒子清,我也不知道。”
展紹沉思,想起上次事件之後,自己的身體確實也跟着起了細微變化,變得更加的硬朗,沒有太在意,清河峽谷時一測,原來是真的可以使喚某種神秘力量,原以爲是父親上次在他離去之前交待的不可泄露的皇家秘辛有關,卻怎麼也沒想到與這血石有關,展紹有些懵。
“你再試試看,能不能催動這蘇母之環。”花非共想證實自己心中的揣測,如果是真的,那麼所有人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想到這兒,花非花笑了。
展紹認真的打量那血石,眉心似乎有股力量吸着他,然後一陣暈眩,展紹進入了一片紅色領域,四周紅霧繚繞,那紅霧好似怕他一樣,如觸角,見到他迅速的閃開,見他走了,再聚攏。
“子清!”展紹走了幾步,就見徐子清躺倒在地,周身剛剛濃重的紅霧在見到他之後,快速散開。
展紹跪倒在她身旁,不停的叫喚,聲音都快嘶啞了,徐子清睫毛輕輕的動了下,注意到這個變化,展紹高掛的心落下,將子清半抱偎進自己懷裡,“清兒,你醒啦!”
徐子清睜眼,見紅霧仍在,知道自己尚沒有從夢境裡走出,頭上懸着的展紹的臉龐,卻是嚇了她一跳。
展紹見她醒來,心裡放鬆,熱情的低頭封住她剛想開口的嘴,嚇死他了,再也不要出現這種情況。良久,兩人才氣喘噓噓的分開,徐子清顯然沒有想到展紹這般的瘋狂,第一次面紅耳赤的不知四肢如何擺放。
綿羊一樣害羞的無賴,何時成了披着羊皮的狼,如此的。。。。豪邁。
徐子清輕咳一下,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臉上酡紅退去不少,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剛剛有沒有發現什麼人?”
展紹搖頭,“沒有看到。”
徐子清低頭,略一思索,“爲什麼你來了紅霧就散了?”她己發現這點,卻不得其解。
說到這個,展紹綻開笑容,好不得意,“呵,清兒難道不知道我可是你的剋星呢,那血石被我從你身上拿下來,你就沒做惡夢了,而且好似那血石帶我過來的。”
徐子清聞言,思前想後,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點點頭,扶着他的肩膀,起身,想起現下處境,“紹兒可知如何出去?”那人不見了,夢境卻沒散,不知如何出去,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