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

陳年舊事

林喬長長嘆息一聲閉上眼睛好像陷入了久遠的會議中,車中氣氛沉悶,正在開車的馮峰早就察覺出總裁與老爺之間的矛盾再次升級,豎起耳朵聽着後面的動靜。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自己以爲已經忘記了,林喬擦拭下眼角。

“夫人也就是你的母親和白家少爺白安彥相戀,白家根本就不能接受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可白少爺依然堅持淨身離家也要和你母親在一起,白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最後也只有無奈妥協勉強接受你母親,你母親嫁入連家之後雖有白少爺護着,可他忙於事業經常不在家,她只能常常忍受白家人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也許長時間的壓抑讓她想找個可以發泄的地方,於是去了酒吧邂逅了你現在的父親···”

“他不是我父親!”連毅冷聲打斷,當他知道他並非親生的那一刻起,這些年所受的委屈迅速將心中那點少的可憐的親情吞噬,現在他對連寬只剩下滔天恨意。

“也對,他不配!兩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連寬的體貼與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找到了一種家的歸屬感,她覺得與白少爺的這段婚姻的熱度已經迅速冷卻,只留下滿滿心傷,想到以後漫長的人生路還要不斷的面對白家人的種種刁難,她有種將要墜入地獄的感覺,最後理智與情感的天平傾斜,她選擇了情感,選擇了那個根本就不是純粹愛着她的男人。”林喬再次停了下來,臉上有種說出心底最深處隱藏的秘密,如釋重負的感覺。

剛想開口,連毅冰冷的聲音響起,“於是他們兩人就狼狽爲奸,裡應外合搞垮了白家,侵吞了白家的財產而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白家人經受不住打擊有的捲款而逃,有的想不開就自殺了,對還是不對?”

林喬點點頭,“我現在只想知道白安···我父親是自殺還是被他們害死的?”

“是自殺,最後他知道是他一直深愛的女人早就已經背叛了他改投他人懷抱,還狠心的夥同他人來害自己,痛心不已又加上白家已經負債累累,銀行和個人的催債將他逼得將要崩潰,重重打擊之下他覺得了無生趣,也可以說是生無可戀,最後從白氏的頂樓跳了下去,當場慘死。”想到當時的場景到現在他還忘不了他那雙睜得圓溜溜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好像一直在瞪着他一樣。

“你在整件事情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連毅一雙鷹隼審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歷盡風霜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中留下兩行清淚的林喬,連寬老奸巨猾,他不可能留一個知道自己全部底細的人在自己的身邊,這就像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將他炸得粉身碎骨的可能。

“我是白少爺安排給夫人的司機。”

連毅眼睛眯成一條線,“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父親他們兩人的事情?”

林喬臉上滿是愧疚,“我當時覺得夫人只不過是在連寬身上找到一種慰藉,從沒想過她會做出···”

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他那時見到牟淼在白家的生活一點地位都沒有,他就開始同情她的遭遇,對她和連寬的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有知道自己想聽到的答案,連毅繼續沉默不語的看着林喬。

“我已經接近四十年沒有見過我的一雙兒女了。”林喬說完捂住臉,想到他剛滿白天的女兒粉嘟嘟的小臉和剛上小學的兒子頑皮的樣子他就一陣心酸,那麼多年了不知道他們到底過得怎麼樣,或許已經被連寬殘忍的殺害了。

“連寬和她就這樣招搖的留在z市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他們?”當年白家的事情轟動一時,外界盛傳種種猜測,可至今沒有一種說法被證實。

“連寬本就是個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外地人根本就沒有人會將他跟這件事情聯繫在一起,而牟淼她消失了一段時間徹底的改頭換面,就連聲音都做了特殊處理。”不得不說連寬心思縝密的駭人,一切都想的如此周到。

怪不得他總覺得她的臉怪怪的,並不是時間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而是做了極大改動的臉上需要定期的去做修復,不然臉上會出現一些恐怖的後遺症。

“少爺當年白少爺對我很好,我卻間接地害死了他,這些年我愧疚難安,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就算是要了我這條老命我也會把它做到。”

連毅目視前方,“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林喬顯然一愣,他沒想到他會如此一問,“是白少爺在世的時候。”

眼角餘光瞥見他有些閃躲的眼神,“林叔都到了這個時候你覺得還有隱瞞我的必要嗎?”

“白家落敗的時候你母親才忽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只是當時她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又加上體弱不宜流產所以纔將你生了下來。”林喬知道他如果想查肯定能將當年的事情翻個底朝天,他還來問自己就說明他相信他,想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雖然有些晚,爲了自己風燭殘年的人生還能見到一雙兒女他還是願意重新活過。

聽到林喬的話,連毅喉結滾動,原來他是以這麼骯髒的方式纔來到這個世界上,想到他在她肚子中的時候,她和連寬幹出的下賤事情,連他自己都唾棄自己,無法訴說出心中的那種憤怒和對自己身世的厭惡,連毅緊咬着牙,此時的他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噴發的可能,連寬我白祁陽此生與你不共戴天。

馮峰有些擔心的瞄了眼後視鏡,聽到陳年辛密,他有種想直接弄死連寬的衝動,總裁的臉色極度不好預示着有人將要遭殃。

天色暗了下來,已經兩天一&夜沒有閤眼的千昕還在不停的研究着當前的局勢,咒罵一聲連陽那個沒膽的男人竟然在他們還沒有出火場的時候就已經滾出國門了,別以爲我沒有辦法耐你何,國外可比國內要好對付的多,嘴角勾起一個讓人心寒的笑容,她除了要在房地產上和他一較高下之外,她還要···

眼睛微眯一下,馬上就給連寬那隻老狐狸弄件添堵的事情。

連毅回到老宅以後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中,這間書房還是爺爺在世時根據自己愛好設計的,拿過祖孫倆個的照片,連毅剛想往地上扔去,又收回手,“你對我的疼愛有幾分真心又有多少愧疚呢?”一滴滾燙的淚水滴在那張已經爬上褶皺的臉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連毅現在身心俱疲,他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可笑的存在,他更不知道連寬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能容他安安穩穩的在世上活上那麼多年,以爲他難成大器?

薄脣輕勾,斂去眼中的情緒,一汪寒潭深不見底,彷彿剛纔的事情並未發生一般,一切都到該結束的時候了。

時間對於現在的千昕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可言,每天第一件事情就是關心連氏的最新動向,這不連城酒店大樓還剛剛推到再次動工,她就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在連城酒店對面花高價買下一片地方,也剛開始破土動工,她要和連城酒店同一天完工。

演藝事業依然風生水起,千昕再一次回到拍攝基地,拍攝餘下未完成的續集。

每到空閒時間她都做好滿滿安排,約幾個還苦苦掙扎在連氏壟斷式房地產的夾縫中生存的地產商閒談一番,這幾個地產商是經過她層層篩選,無論是從實力還是人品上絕對是可以合作的,地產商剛開始對連氏的事情三緘其口,她以前可是連家的兒媳婦,說不好她和連家還有來往。

千昕三番五次找上他們,但這些地產商非常小心,只是和她東拉西扯就是避開關於連氏的話題。

“我跟你們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話,當年我和連毅的事情你們也有所耳聞···”千昕知道只有最真實的事情才能打動他們,聲淚俱下的將當年的事情講了遍,第一次說出那孩子是連毅的實情,只不過也是一句話帶過。

幾人聽罷都義憤填膺起來,很同情她的遭遇,“我消失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只是連氏樹大根深以我一人之力也是蚍蜉撼樹,我有足夠的財力,你們有人脈和良好的口碑,我是報仇,你們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千昕一改剛纔惹人憐愛的樣子,變成運籌帷幄的女強人。

房地產商一談到z市的房地產都害怕連氏這個龍頭老大,從不敢和連氏爭奪那些油水多的工程,就算是他們已經接手的工程只要連氏一句話他們就得拱手相讓,早就已經對連氏恨之入骨,停了千昕一番話,“好,我願意和你合作。”有一個人同意,另幾個人也紛紛同意。

待幾人走後千昕輕抿一口咖啡,望着外面一棟棟崛地而起的高樓,這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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