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習慣?喜歡?
如果問喬然見過的完美的女人是誰,她會回答李茜孜和風晴。如果問她不只是表面,連內心都是完美女人典範的是誰,她會肯定的回答,風晴。
見過她的次數不多,覺得她的漂亮雖然罕見,卻也不是獨一無二,可是她的韻味,真的是無以比擬。
“喬然,我哥哥和風晴結婚,你會難過嗎?”安夏夏盯着喬然,問道。
“難過?還好。”她垂下眸,翻過另一頁的文件。
明明看了三個小時,卻總覺得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她也想集中精神,可是她集中不了。
但是安夏夏坐在一邊,起碼她要做做樣子。
“結婚可是一輩子!”
“如果我和小昂會打擾到他們,我會搬走。”她看似極其冷靜的說着。
安夏夏這下子火了,“我說你什麼意思啊?還講究這些?撇開我和我哥哥的關係不講,就是我媽媽這麼疼小昂,”她停了一秒,又加了一句,“和你,能讓你們搬出去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喬然噗哧一笑,“這麼說,我沾了我兒子的光了?”
“嘁,你以爲你是誰啊。”她別過頭,還帶着怒意。
“好嘛,對不起啦,我是開玩笑的,別生氣。”她笑嘻嘻的撓她肚子的癢癢。
“癢死了,你幼不幼稚啊?”她掙扎了幾下,笑得樂呵呵的,推了推她,“我以後可不許你這麼說了!”
她點點頭,“行,下不爲例,下不爲例……”
“真是的,不知道你講究這些幹嘛……”她念唸叨叨的走出去,估計又找喬昂玩了。
夏夏一走,喬然身邊沒有了轟炸機,安靜下來了的她又不禁想到了安臣修。
他和風晴要結婚了,是她向他第三十七次求婚成功的。風晴真的很完美,她是博士後,才二十三歲,年輕有爲,學業有成,家世背景好,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性格溫柔,待人禮貌,對人真誠,不虛僞不做作……她真的讓人挑不出毛病,這樣一個女人,他有什麼理由錯過和拒絕?這些話,是夏以泠在問安臣修真的想清楚了嗎,他的回答。
是啊,她真的很完美,他也已經決定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她,究竟在糾結什麼?
“現在的人啊,真的很奇怪哦。”夏夏牽着喬昂的手走進房間。
她放下文件,看着他們,“你們玩夠了?”
“沒有啊,我們是在探討有關‘現代人特殊愛好’的問題。”
“哦?”她饒有興趣的一笑,捏捏兒子雙頰粉嫩粉嫩的肉,“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他勾了勾脣,雙眼閃過一道狡黠的精光,擡起頭奶聲奶氣的說,“因爲……”
“停!”喬然突然打斷,她有預感,他絕對要說有關安臣修的事,“和你爹地有關的就別說了。”
“媽咪……”他撅了撅嘴,一臉不甘。
喬然眯了眯雙眸,她果然猜對了。還好,知道了安臣修的事等一下又去找他,上次被他一說刺激得讓他結婚,這次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扼殺在搖籃狀態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有個小小年紀就那麼天才的兒子……果然是累人的啊!
“行了,跟姑姑去玩吧!”她甜甜一笑,朝他擺擺手。
小昂轉過頭和姑姑無奈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又自言自語,“真是的,連那張照片都沒興趣……”
這一句嘀咕倒是吊起了喬然的胃口,只是她努力剋制住,就是不能中招。她知道千萬不能讓喬昂看出她很想知道下文,不然他就會說個沒完,她又會忍不住……
“媽咪啊,你真的沒興趣知道?”他用誘惑十足的口吻問道。
她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垂頭目光落在文件上,實際上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那算了。”他嘆了口氣,“唉,只能說是爹地命不好。”
說完,他真的被姑姑拉着出去玩了。喬昂坐在夏夏拉風的桃紅色跑車上,一臉沉思。
安夏夏恨鐵不成鋼的抱怨,“你真是個白癡,你媽媽的耳朵又沒有塞緊,你就不會馬上說完了讓她聽?”
“你這是沒心沒肺。”他白了眼安夏夏,“我媽媽不願意的事,我怎麼可能強迫她?”
“你……”她一愣。
喬昂別過頭一臉正氣道,“我雖然支持爹地和媽咪在一起,但是媽咪不願意,我也會挺媽咪到底的!”
“小昂,來,啵個~”安夏夏張開雙臂熊抱住他,“喬然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她還捏了捏懷裡的他的鼻子。
“行了。”他故作嫌惡的擦擦自己的臉頰,“你怎麼連口水都臭得要命?”
安夏夏剛被他感動的心情不翼而飛,重重地踢了他一腳,笑罵道,“臭小子!”
喬然一臉欣慰的笑意看着花園中與夏夏打鬧的兒子,她有個很可愛很孝順的兒子,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太好,畢竟身邊太多人嬌縱他了,但他真的很有孝心,懂得感恩。
喬昂是上帝對她最好的恩賜,她想着。
不過……安臣修和什麼照片有關呢?他到底在房裡幹嘛?
她始終是很好奇,放下文件,她輕輕走到安臣修的房門前,透過虛掩的房門那一條小縫,她看見了安臣修溫柔的凝着一張照片,完美的側臉線條十分柔軟,嘴角都翹起來,帶着甜甜笑意。
“媽媽,你在房門這幹嘛?”
喬昂的大聲說話讓她一嚇,竟就這麼推開門摔了進去。
原來她太好奇照片的內容,不自覺整個人都趴在了門上,喬昂偏偏這時候上樓,好奇的大聲問一句,她就嚇得推開門進了房間。
“喬然?”安臣修轉過頭,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呃……我是路過……”她窘迫的想着。
又沒好氣的瞪了眼喬昂,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他無辜的眨着琥珀色的雙眼,“媽媽,怎麼全家人除了奶奶都欺負我啊……”
“行了,你先出去。”安臣修寵溺的看了眼賣萌中的喬昂,說道。
“瞧,連一向和我統一戰線的爹地都趕我走了,嗚……我的人權啊!”他裝作哭喪着臉走出房門。
實際上他卻是狡猾得跟小狐狸似的一笑關上了房門。
安臣修也不藏着掖着,就把照片擺在玻璃桌上讓她看,說:“這沒什麼。”
她輕輕掃了眼照片,又平淡的與他對視,“嗯。”
其實自從他答應風晴的求婚以來,他們很久沒有說話了。安臣修也許在忙着結婚,在公司她是他的助理,他也極少去公司,極少碰面。或許,他在忙着約會……
她的心中有些酸澀,她在想,或許她是喜歡安臣修的。
有時候有股衝動,就算她不敢再碰愛情,安臣修有什麼好怕的?他是和媽媽一樣愛她的男人。
可是,這份感情對她來說還是太沉重,她拿不起,更怕放不下。
而且就算她說了又如何?她不可能和安臣修愛她一樣去愛他的。
他愛得太純粹,太無私。
而她的顧慮太多。
儘管他一直在減小她的壓力,對她說他其實沒有那麼偉大。
“你還有事嗎?”
“嗯……”她沉吟了一下,“我在看華宇的資料。”
他黯然垂眸,盛滿失望的眼神斂在眼皮下,她看不見的地方。
“然後呢?”
“華宇和ALVA已經合作了十四年了,七年一次的合約會在三個月後開始商定,我卻不覺得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華宇的貨物質量好又便宜,而且還指定只獨家爲一家公司供貨,如果我們能……”
“這事能改天再說嗎!”他煩躁的打斷。
喬然一愣,又抿了抿脣,點點頭,“我知道了,抱歉,打擾了。”
她沒有再說別的,轉身離開。
“喬然……”他在她要轉動門鎖時突然輕聲叫住她。
“是我沒有顧慮你有沒有心情聽,也許你有婚前恐懼症……”她沒有再說下去,開門離開。
婚前恐懼症?他自嘲一笑,看着桌上的照片。
喬然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原來,你真的……不愛我。
不管我爲你做了什麼,做了多少。
她剛剛打開房門,竟然莫名其妙的落下一滴眼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只覺得,心難受,很難受。
安臣修,教教我該怎麼做好不好?世界上有沒有一本教我們愛別人的手冊?她很矛盾,很痛苦。
甚至很想就這樣轉身,轉身對他說,我們結婚吧,我習慣有你,離不開你了。
可是這是習慣,還是喜歡?喜歡,她真的還有喜歡別人的勇氣嗎?習慣,這樣對他來說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該怎麼忘記該死的痛苦的過去,怎麼放下自己心裡的壓力?怎麼辦?
或許,就這樣看着他結婚,祝福他,會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