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似夢非夢
冷維依舊穿着風揚高中的校服,牽着她走在綠茵小徑上。她扎着可愛的俏馬尾,走走跳跳的。一臉純真歡樂,冷維優雅地走着,任由並肩而行的她調皮地晃着他的手。
喬然銀鈴般的笑聲迴響在四周,他卻帶着陽光般溫柔耀眼的淺笑,眸中盛滿寵溺。
她若快樂,他便滿足。
突然,他卻放開喬然的手,快步走向前。喬然的心一沉,趕緊追着他跑,抓着他的背影,喊道,“冷維!冷維!冷維哥哥!”
直到她跑不動了,只能扶着大樹休息,冷維才停下腳步,一臉冰冷的轉身。
以前,冷維從來都不讓她這麼累的。
冷維,也從沒有過一臉冰冷的。
這是她熟悉的那個冷維麼?還是……冷曄?
“你是誰?冷維呢?”她驚慌,左右掃視着,尋找那抹挺拔陽光的身影。
“不用找了,我就是。”冷維面無表情的說着。語氣不再有寵溺,眼神不再有疼惜。
喬然搖頭,“你不是!也不可能,冷維不可能對我這麼冷漠的……”
“喬然,你死心吧。”他漠然說道。
“死心?死心什麼?你不是冷維,你不是那個疼我愛我寵我的冷維。你是冷曄嗎?”
冷維勾起一抹淺笑,“冷曄?喬然,別騙你自己了,你喜歡冷曄了,是吧?”
“我沒有!”她趕忙否認,“我愛你,冷維,我愛的只有你!”
“別自欺欺人了,你已經不愛我了,你愛的是冷曄!”
喬然的心跳咯噔一停。
這是她一直都不敢想的問題,她到底還愛不愛冷維,她到底喜不喜歡冷曄。
“小然,我的仇你已經報了,我也不在了,你何不跟冷曄在一起呢?”
喬然心一痛,眨着淚眼,“冷維,你爲什麼要我和冷曄在一起?”
她的夢境,太逼真。夢中的話語,竟在昏迷時用說了出來,而且毫不含糊。
似夢非夢。
冷曄坐回椅子上,守在喬然身邊,靜待她接下去的話。
“因爲你喜歡他,我也不在了,不能守護你了。跟冷曄在一起,豈不更好?”
“可是……”喬然懦弱的垂眸,再擡眸時,雙眼寫滿心疼,“那你怎麼辦?”
冷維嚴肅說道,“不用管我。我要你愛冷曄,好好愛他,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不用管我……’
‘我要你愛冷曄……’
‘好好愛他……’
‘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喬然的腦海裡迴響着這些話,心中如刀尖浪口下的掙扎,她搖頭,“那你就是一個人了。”
“不是。”冷維立即回答,“只要你把對我的愛給冷曄,就當作是愛我。”
愛冷曄,當作是愛冷維?這樣對冷維來說,公平麼?
她想再拒絕,冷維卻已經消失在眼前。
她大喊,“你這個傻瓜,死了都要爲我着想!”
喊罷,雙眼不停落下淚水。
冷曄面無表情注視着喬然,直到她緊閉的雙眼落下淚水。
剛纔喬然發出聲音後,夢中冷維的話,其實一直都是現實中的冷曄說的。
他是無神論者,但是對於喬然夢見冷維一事,他卻無法解釋得清。他只知道,這是讓喬然愛上他一個難得的機會。只要喬然心裡還存有對哥哥的愧疚,她就永遠不可能真的愛上他,全心全意愛上他。
只要他充當冷維的角色,讓喬然死心,他就能得到喬然的愛。
哥哥,別怪我自私。你死了,我卻還活着。
想着,他只能輕咬咬牙。
拭去喬然雙頰爲冷維落下的心疼的淚水,他這才站起身,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