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挑釁!我們離婚吧…… 6000
辛昱宸的爺爺是澳洲華僑,家底雄厚,回國創下一番事業,後來交給辛楷跟辛鵬打理,帶着老妻子也就是辛老夫人回到新西蘭安度晚年,衆所周知,新西蘭氣候和自然環境都很好,是很適合居住的地方,三年前辛昱宸的爺爺在那邊病逝,辛老夫人喜靜,在那兒也留有很多記憶,於是就一直留在了那邊,直到最近這次纔回國暫住。
這兩年辛氏又由辛昱宸接管,辛楷跟辛鵬退居二線,辛楷妻子早逝,不放心自己老母親一人在新西蘭,所以辛楷也跟着去了那邊定居。
而二叔辛鵬退居二線之後一直住在與j市相鄰的g市,那裡是他妻子的孃家,也就是辛雲非母親的孃家,辛雲非的母親常年身體不好,生病在牀,前段時間甚至還傳出病重的消息,那段時間辛雲非就一直隨伺左右,也算個孝子,到最近聽說他母親病情迴轉了,纔回來幫忙辛昱宸打理辛氏。
而辛鵬則是直到辛老夫人這次大壽,才從g市過來。
“媽,淑萍她身體剛好一些,醫生說盡量少走動勞累,所以——轢”
“好了好了,我知道,既然身體不好就多休息,我這老太婆做壽,其實也就是想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沒有那麼不通情理——”
辛老夫人一襲改良式的暗紅色手工刺繡旗袍外加披肩,整個精神狀態都不像已經八十高齡的老人,她打斷辛鵬的解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面前的那尊白雲觀音。
辛鵬口中的淑萍,就是辛雲非的母親汪淑萍,因爲身體不好所以不能動身,依然在g市的家中靜養,由傭人照顧着纛。
那尊觀音雙目下垂,面相沉穩祥和,身披長衣,寬袖垂至膝下,胸前飾有瓔絡紋,雙手交叉、赤足而立,一手握一串念珠。雕琢精湛,刀法線條既含蓄又剛勁,人物肌圓骨潤,呈現出柔和的曲線,極富乾隆宮廷造像的美感。
藍緋看得出辛老夫人很喜歡這尊白玉觀音,想起剛纔辛昱宸將它送上來的時候,是這樣對辛老夫人說的:“奶奶,知道您信佛,前些日子的秋季拍賣會上正好有這麼一尊不錯的觀音,我還拿不定主意,所以讓小緋跟着我一起去了,她也覺着好,連出價都是她負責的,一步不讓,就說奶奶一定會喜歡,讓我一定標下請回來。”
辛昱宸難得說一次算是討好的話,辛老夫人當時聽了笑得合不攏嘴,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嫡長孫,再轉頭看看藍緋,也是笑眯眯的。
藍緋知道辛昱宸這麼說是爲了在這功勞上爲她添一筆,也讓這尊白玉觀音的壽禮變成是他們夫妻倆一起送的,好讓辛老夫人歡喜,有孫子孫媳婦一起孝順着,老人會更開心吧。
但是其實她什麼也沒做,錢不是她出的,甚至當時辛昱宸讓她負責舉牌價加碼,她還不知道他爲何非得買下這尊白玉觀音,他當時也沒主動給她解釋解釋,她只傻里傻氣依他所說的去做而已。
再說,既然辛昱宸不喜歡她,又何必還費心思替她在辛老夫人面前製造這種討喜的形象呢,辛老夫人喜不喜歡她,他都無所謂的吧……
正想着,一擡頭,看到二叔辛鵬望着那尊白玉觀音的神色,有些不太對,似乎在仔細打量着什麼,但礙於辛老夫人正在欣賞,又不好靠得太近。
上了年紀的老人,逢十稱大壽,如“六十大壽”、“七十大壽”,但其實這種大壽並非真正逢十而做,而是指59、69等逢九的歲數,因爲九在十個數字中數值最大,爲討個吉利,故形成了這種“慶九不慶十”的風俗,只是叫法上稱整數而已,也算是指的虛歲。
桌上擺着壽桃,是梅姐做的,桃紅色看着也惹人喜歡,不一會,於欣欣也來了,今天正好是週末,昨天辛老夫人自己主動說起,讓藍緋把自己表妹也叫來一起吃個飯,說家裡也沒多少人,多來些人也好熱鬧熱鬧。
於欣欣進來,嘴巴很甜說了一番祝壽的話,辛老夫人笑着點點頭,於欣欣過來藍緋身邊,環視了大廳裡一圈,問:“表姐,姐夫呢,怎麼沒看到他?”
藍緋還沒發現自己這個表妹的心思,只當她是無意問起,“在外頭花園的草坪那裡,跟他朋友聊天吧。”剛纔她去看糉子的時候,是遠遠看到辛昱宸跟宋澤平兩人站在草坪上說話來着。
於欣欣點點頭,跟藍緋一起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想到,再過一會,聽到客廳裡有不大熟悉的說話聲,女聲,藍緋疑惑出去看,看到客廳裡站着的人,是齊雪。
藍緋這才知道,辛老夫人讓辛昱宸請了齊雪一起來家裡吃飯。
齊雪帶來了一支上好的人蔘,也說了一番祝壽的話,辛老夫人讓她一起坐在身邊說話,也欣賞欣賞那尊白玉觀音。
辛雲非慢悠悠從樓上下來,一身米色休閒西服,手插褲袋,還挺瀟灑,他跟齊雪自然也是認識的,笑着打過招呼,沒事可幹,晃進廚房來。
於欣欣已經回了南樓說去取點東西,辛家的廚房很大,梅姐還有雷媽小桃都在忙活,藍緋正從烤箱裡取出一托盤排列整齊的剛烤好的蛋撻。
她沒有什麼做好菜的手藝,但是小吃甜品方面,因爲自己平日就喜歡,所以也就學了一些能拿得出手,今天這種日子,做些甜點放着也是好的。
剛出爐的蛋撻色澤金黃,飄香四溢,辛雲非湊過去,聞着那香甜的味兒,笑道:“好香,賣相很不錯,讓人看着都嘴饞。”
藍緋將蛋撻取出,看着他這樣子,就笑說:“要不,我先給你嘗一個,你也好幫我試試味道?”說着伸手小心捏起一個,另一手護着端起來,轉身遞給他。
辛雲非接過,就着邊上咬了一口,不說話,藍緋急着問:“怎麼樣?”
他兩三口吃掉,動作卻還算優雅,然後俯身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很不錯……香甜的,有股幸福的味道……”
離她近的,脣間吐出來的溫熱之氣,都快噴灑在她耳朵上,幸好廚房裡正忙活着的那幾人沒閒工夫往這邊看,他說完,直起身從旁邊桌上抽了張紙巾擦手,轉身離開廚房。
剩藍緋一人站在原地,反應過來,心想,幸福的味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沒再管,找了碟子把蛋撻一個個排好,準備端出去。
晚飯時候剛入席,辛老夫人先要吃一小碗長壽麪,然後由在場除了辛老夫人外年紀最長的辛鵬先說幾句賀壽的話,依次再到辛昱宸跟藍緋,接着是辛雲非,最後纔是作爲客人請來的宋澤平齊雪跟於欣欣,都給辛老夫人敬了酒,喝一小口表示心意就好。
辛老夫人讓身邊的梅姐給大家都一一派了紅包,連來祝壽的梅姐雷媽小桃和萬叔還有莊銘,全都有份拿了,沾點喜氣,宴席才真正開始。
飯桌上,齊雪一直在討好地跟辛老夫人說笑,藍緋端起自個兒的杯子,裡面盛的是自家釀的葡萄酒,雷媽釀的,就用的辛家花園裡種植的葡萄,這一罈第一次開封。
色澤深紅純透,入口醇甜沒有什麼酒味兒,口感很好,她忍不住就當飲料那般喝得急了,沒一會已經喝了一整杯,過了十多分鐘,就開始有些上頭,臉上發熱,心想臉是不是變得很紅了,擔心這樣的自己太難看,起身去了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掬水潑在臉上,反覆幾次才覺得沒那麼燙,擡頭,看鏡子裡自己的臉色,比剛纔好些。
出來,碰到雷媽,藍緋本就生得皮膚白皙,現在白裡透粉色的樣子讓雷媽笑道:“少奶奶是不是那葡萄酒喝多了?那酒看着清甜,可是釀起來也是有度數的,少奶奶沒有酒量可不能貪多了,嘿,這臉色粉得,跟才白灼過的新鮮蝦子似地——”
平日藍緋跟辛家下人關係就很好,人很親和,所以雷媽也是敢開開她的玩笑,不過這比喻其實也是在贊着藍緋臉色好看呢。
藍緋笑笑,外往走,原本想回去飯廳,覺得頭還有點暈,心想到外頭涼快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好了。
出了客廳走到糉子的窩邊,小傢伙已經會聽腳步聲,聽到動靜立馬從窩裡奔出來,脖子上戴着的小鈴鐺鈴鈴鈴地隨着身體搖擺發出響聲,朝她跑來。
每次看糉子那歡快的樣兒,就讓藍緋心情很好,她蹲下來,順着毛摸它的腦袋,小傢伙還小,喜歡粘人跟人玩兒,藍緋就蹲那兒逗逗它,玩起來就忘了時間。
身後有高跟鞋的腳步聲,“原來你在這兒。”
是齊雪的聲音,藍緋沒轉頭,說實話,她真的難以喜歡這個高傲的,似乎還算是她情敵的女生。
齊雪看藍緋連理都沒理自己,就有些生氣,糉有人來,不怕生地又想往上湊,從藍緋手下溜了還沒真正靠近到齊雪腳邊,就被齊雪擡腳踢了開去,罵道:“哪來的野狗!”
所幸力道不算很大,但糉子的小身子也滾了兩滾到一旁,驚慌地叫起來,小狗的叫聲都是很可憐的,藍緋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心驚地跑過去抱起糉子查看它身上,似乎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
抱在懷裡一手撫摸着它安撫受到的驚嚇,轉頭,藍緋臉色不好地看着齊雪,齊雪倒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樣子,擡着下巴看藍緋。
“站在別人的家,說別人家的狗是野狗?你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野的那個,應該不是它吧?外來的東西纔算是——”
藍緋覺得這齊雪是吃錯藥了,既然是辛老夫人請來的,乖乖在裡面陪着吃飯就好,跑出來找茬幹什麼?!
齊雪聽得出來藍緋這是拐着彎兒在罵自己,生氣地瞪着她,卻突然又笑道:“囂張什麼,你以爲你住在辛家,就是辛家人了?連婚禮都沒有,至今沒跟昱宸同房,你算哪門子辛家人?
她喜歡辛昱宸,自然把關於辛家的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的,得知藍緋一直沒跟辛昱宸同房而是分開住,辛昱宸甚至沒住在辛家直到最近才搬回來,這個消息無疑是讓她跟打了雞血似的,覺得自己依然很有希望。
剛纔看藍緋沒回位置,她也是藉口上洗手間跟了出來,目的就是來奚落打擊藍緋的,好叫她知難而退別再妄想辛昱宸的感情,最好離了婚更好。
這卻是正踩在了藍緋的尾巴上,她自己知道的事情,不需要別人冷嘲熱諷地來提起,深吸了口氣,也笑:“嗯,不管我算不算,至少,我現在還住在辛家呢,結婚證上也是我跟他的名字連在一塊兒,總比有的人好,想進辛家門都進不了,又有什麼資格來笑話我?”說着把已經安撫好的糉子小心放回到窩裡,起身挑眉看她。
齊雪抱着手臂冷笑:“你們這樣的婚姻,遲早會離,他不愛你,等着吧,我等着看還能維持多久,看看真正可笑的那個人,是誰——”說完轉身,邁着高傲的步子往大廳的方向重新走回去。
藍緋氣結,閉着眼睛狠狠忍下,若此刻不是在辛家,若今天不是辛老夫人的大壽,她真想直接把糉子的食盆扣到這討厭女人的頭上!
真當她好欺負嗎?!
這樣的心情一點都不想再回到飯廳裡坐着,早沒了食慾,何況那裡還有個討厭的齊雪,於是藍緋往草坪那邊走去,坐在鞦韆上,閉上眼睛深呼吸。
再睜開眼,卻看到辛昱宸站在面前,他淡然看着她:“不進去吃飯,在這坐着幹什麼?”
一口氣正嘔在胸口沒處發泄,藍緋看到他,沒好氣地道:“你管我,你們只管吃你們的,況且,我這人在不在飯桌上,有誰在乎嗎?”
她撇開眼不看他,是真生氣了,雖然在齊雪面前她不服輸地說了那些話,好像很不以爲意的樣子,其實她很在乎,此刻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就在面前,她更是氣起來,語氣也很不好了。
齊雪有一點確實是說對了,自己跟他這樣的婚姻關係和狀況,遲早是要離婚,因爲,太讓人絕望了,這婚姻。除非,她打算一輩子守着這樣冰冷漠然的他。
可是,就算她願意,他呢,等他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該如何處置?他,到那個時候應該也會提出離婚的吧?
辛昱宸蹙眉看着她,不明白她怎麼出來一會火氣莫名變得那麼大,“你,怎麼了?”
藍緋真受夠了他這種的,你覺得他冷漠的時候,他有時又會對你表現得關心,等你以爲他有所改變的時候,想要靠近他的時候,他又一下子退得遠遠的,用全身的寒意,冰冷的眼神看着你,把你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她真的覺得累了,那一點亮光,太暗淡,她總是抓不住。
目光調回跟他對視,她鼓起勇氣說:“……辛昱宸,我累了……受夠了,要不,我們離婚吧……”
辛昱宸聽到這句話,突然撇開了臉,不看她,看向遠處的樹木,十月末的晚飯後時間,天色已經暗下來,西邊的長庚星已經出現在天空,一閃一閃,草坪邊上四圍都有燈光,但總不如白日明亮,照在他俊美立體的側臉上,神色看得不是很分明。
“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的聲音仍是淡淡的,那一絲僵硬,隱藏得極好,都得利於平日聲調冷習慣了,所以別人聽不出異樣來。
“外邊的人看着我們之間的關係和狀況,都看得真切,你覺得這樣的婚姻繼續維持下去,有意思嗎……我們彼此放手,我也能過回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她說完起身,往回走,沒理會後面還站着的辛昱宸。
這就是他呵,她提出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他的反應,也只是淡淡問一句爲什麼突然說這個,哪有別人對待這種事應有的緊張神態,她不死心都不行了——
回了飯廳,藍緋去跟辛老夫人說自己喝酒上頭了,透了一會氣還是沒緩過來,想先上樓休息,辛老夫人看她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就讓她去了。
藍緋回房間換了睡衣躺倒在牀上,抱着被子眼淚就洶涌而出,心裡一邊罵着辛昱宸一邊狠狠地難過,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那般的難受。
什麼時候迷糊睡着了,再醒來是因爲自己房裡的響動,睜眼,看到是小桃。
“少奶奶你醒啦?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需不需要小桃去給你兌杯蜂蜜水?”小桃以爲她是真的喝醉了難受。
藍緋緩緩搖頭,那點酒勁,出去轉一圈早就消了,現在的她只是心裡有事。
小桃看出來藍緋沒什麼精神,似乎情緒也不大好,不敢多話,收拾了會兒房裡把空茶壺端下去,替她重新關上了房門。
——仰躺着怔怔望着房間吊頂,離婚那兩個字,一旦說出來,才發現,就真的橫在自己的心裡了,不是氣話,不能忘掉,提醒着她,好像,真的只能走那條路了,卻是一條令她如此難過的路……
第二天是週日,藍緋很晚才起,下去吃早餐的時候,只有她一人,她就是故意的,突然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碰到他了,昨夜之後,她突然也有了種排斥的情緒,想着,能避則避。
吃了早餐從飯廳出來,遇到從樓上下來的辛雲非,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伸手過來,撫上她的額:“生病了?”
他這舉動說實話有些過了,但是此刻的藍緋連理都不想理,只說了句沒有,就想繞開往旁走,辛雲非卻不讓,攥住她的手腕,關切地說:“不舒服就回房間休息,別逞強。”
藍緋聽到這句話,突然覺得悲哀極了,連辛雲非都可以這樣對自己關心,爲什麼自己的丈夫卻永遠都對她冷冷淡淡的呢?
她無力地搖搖頭,往外面走去,辛雲非站在她身後看着,連背影都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精神——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她,這是怎麼了?
一個人在花園裡散步,小桃跟了來,估計是藍緋這樣子讓她有些不放心。
想到昨夜發生的一件事,小桃心想或許藍緋有興趣聽,就說:“少奶奶,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但是你別告訴雷媽,她會說我亂嚼舌根——”
緋一路往前走,淡淡應了,實在沒什麼心思,但是總不能不讓小桃說話。
“那個,昨個請來家裡吃飯的齊雪小姐,那個高傲的小姐,昨夜晚飯後,跟着少爺一起出去了一會,小桃看到她回來拿包時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小桃話說一半,藍緋忍不住問,心想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哭?
“她一手一直捂着半邊臉,後來小桃送她出去,上車時她手放下來,這纔看清,臉上竟然是一個紅色的巴掌印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