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乍現的時候,樂曉婉便躡手躡腳的起來了,穿好衣服,簡單的洗漱後,便來到了廚房,想起木蘿的時候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等到風司峻起牀的時候,一鍋香噴噴的粥已經熬好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起那麼早幹嘛啊?”
揉揉惺忪的眼睛,將她輕擁入懷,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淺淺的一個吻。
“木蘿不是沒食慾嗎?我給她熬了點粥,準備一會給她送過去。”
指指已經裝好的粥桶,樂曉婉笑着說道,“總覺得在明哲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照顧好她。”
聽到她的話,風司峻一下子愣住了。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你看要不這樣好不好?反正木蘿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如我們把她接到家裡來,那樣照顧起來也更加方便一些。”
樂曉婉興沖沖的說道,爲自己突然想到的這個好辦法而歡喜雀躍。
“曉婉”
握着她的手,風司峻欲言又止,尤其是在看到那雙明亮的眸子時,到了嘴邊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幹嘛說話吞吞吐吐的?”
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樂曉婉臉上的笑也一點一點的變得僵硬起來,“是不是木蘿不想見我?”
“曉婉,不是那樣的,你也知道她現在……”
看着她突然暗淡下來的臉色,風司峻急急的說道,可嘴上又不能否認。
“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這些粥你一會帶過去吧,我上樓看看孩子們睡醒了沒有。”
說完,將圍裙解下來放在椅子上,樂曉婉轉身向樓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風司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腦子像是要炸開似的疼着,端起桌上的水,他一股腦的全喝了下去。
當液體順着喉嚨緩緩地流進五臟六腑的時候,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醫院的一天是從濃烈的消毒水味道開始的,看着從窗子裡一點一點射進來的陽光,木蘿的表情仍是沒有絲毫的變化,眼睛也是在長久以後纔會眨一下。
推開門,看着她,風司峻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走進來,將小桶放在桌子上,然後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他輕聲的問道,將裡面的粥倒出了小半碗,“來,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
木蘿淡淡的說道,目光在他的身上短暫停留後又投向了外面的天空。
“不餓也要吃,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我們?”
風司峻低低的說道,那平緩的語調裡聽不出一點情緒的波瀾。
“你也會關心我嗎?”
扭頭看向他的時候,木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還是在可憐我?”
“木蘿”
風司峻的臉色在瞬間變了數變,“你非要把別人的好心這麼踩在腳底下嗎?”
“真的是好心嗎?峻,我告訴你,你的同情和憐憫是我現在最不願意看到的,你走吧,不用管我,放心好了,我不會死的,人活着其實很有意思,那樣的傻事我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看着他的時候,木蘿的眸子裡有着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最後也只是化成了一道低低的嘆息聲。
“木榮光被警察抓了”凝視着她,風司峻沉聲說道。
“你說什麼?”
木蘿一下子愣住了,握着被角的手竟然在不自覺地使力。
“因爲吸毒和買賣毒品,而且據消息說,他一口咬定毒品是你買的,可我是那個幕後真正的主使人。”
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滿城的春色,風司峻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相信再過不久,警察就會找上門來了吧。
“他胡說,他那是在冤枉你,他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馬上就要見他。”說話間,木蘿已經拔掉受傷的針管從牀上下來了。
“木蘿,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
將她強行摁在牀上,風司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她,“警方現在掌控的證據對你來說很不利,因爲他們有你和人交易的照片,所以這一切我們必須從長計議,知道嗎?”
“不行,我現在必須見他,這個王八蛋,他竟然敢……”
說到這裡,木蘿突然頓住了,下一刻,眼前一黑,人也隨即昏倒在了風司峻的懷裡。
“木蘿、木蘿、木蘿……”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遠處的高樓裡已然亮起了萬家燈火,看着潔白的天花板,許是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光線,木蘿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見木榮光一面。”她的聲音很嘶啞,那張本來紅豔欲滴的脣已隱隱的有一點乾裂。
“可以,明天吧,他現在人在強制戒毒所,相信見一面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只是你現在的身體……可以嗎?”
“沒關係,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否則,就算是死,我也會死不瞑目的。”
“木蘿”
“別說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