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婚,和偷情有什麼差別?【6000+,重要】

“呵呵,這孩子。”冉墨拿出手機,淡淡瞥了一眼屏幕,微笑道,“他給我發了短信了,剛纔忙,都沒瞧見。小趙,麻煩幫我把機票退了,換成星期天下午從a市起飛的,再去給我定一下明天去a市的高鐵票。”

秘書聽命而去,冉墨笑吟吟的繼續應酬,另一隻手卻在桌布之下死死扣着裙襬,直攥得指關節發酸。

她自然不能讓人得知親生兒子不願見她的事實,即使撒謊,這面子也必須做足了。

如此一來,面前豐盛的筵席變得毫無滋味,她卻不得不做出興致頗高的樣子吃着,像咽沙子一樣用力吞下去。

晚上回到賓館,冉墨才終於得了空細細思忖。陸維鈞對她雖然不夠親密,卻也是個孝順孩子,現在他忙於拓展a市爲中心的大區域的市場,很少回北京,母子難得見面,照理說,她去看看他,他不會用說謊的方式來拒絕。

她越想,心越往下沉。

陸維鈞一定有大事瞞着她。

她握着手機,通訊錄裡,陸維鈞的號碼已經被調出來,她卻遲遲沒有按撥號,良久,她緩緩的收回手機,深深吸了口氣,眼裡浮出寒泉一般的冷光。

他既然瞞着,她若是提前說了,豈不是給他機會做準備,那她還怎樣發覺他苦苦隱藏的秘密?

小雞在階梯之下邁着細細的小腳緩緩踱步,尋找着沒入細草之中的玉米渣子,一顆一顆的啄着,發出輕輕的唧唧聲。林若初伸指捻了下它淡金色的絨毛,回想起給它起名字的時候陸維鈞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日傍晚,陸維鈞看着她興致勃勃的拿了箇舊紙盒子給小雞做窩,隨口問道:“你這個新*物得起個名吧,這次是什麼刁鑽名字?”

她想了想,一本正經道:“雞也是鳥,鳥中之王是鳳凰,它就叫鳳凰,你說好不好?”

陸維鈞正在吃一塊椒麻酥餅,聞言噴出一口餅乾渣子,目瞪口呆盯着她。

最後他只能同意這隻小雞叫這個霸氣名字。

正想着,李嫂出來道:“太太你別蹲着,起來的時候容易腿痠頭暈,不小心摔了怎麼辦?再說,孕婦最好少蹲。”說着便伸手扶起林若初,看了看自在玩耍的小雞,笑道,“雞這樣散養着就好,你看太陽越來越大了,出了汗等會回去被冷氣一激,容易生病的,還是回去吧。”

林若初點點頭,撫了撫肚子,回到客廳坐了片刻,便去了廚房,不疾不徐的擇菜。等會兒李嫂會進城採購,她想着陸維鈞工作強度太大,一定很餓,帶點點心過去,正好墊墊肚子。

自己親手做的東西,他必然會好好吃掉,不會因爲工作而擱在一邊。

青菜洗淨,焯水至三成熟撈出,用涼水過一道使其冷卻,瀝乾水,剁成菜蓉,又將香菇和蝦仁切碎,放入鍋中爆炒香了盛出來,加入碧綠的菜蓉以及精鹽,白糖,料酒,豬油等調料和勻;又將澄粉和生粉按比例混合,加入開水攪拌,又加了點冷水,揉勻面團兒,最後切成小塊,擀成有着荷葉褶的薄薄的麪皮兒,託在掌心,加入餡料,捏成燒賣的形狀。

林若初把胡蘿蔔洗乾淨,切了薄片墊在蒸格里,剛想在上面放燒賣,想了想,又取出胡蘿蔔片,用小刀細細的將大片的胡蘿蔔切出五瓣梅花的形狀,墊在燒賣和蒸籠之間。

如此精緻,全是她的溫柔用心。

火苗溫柔舔舐着蒸鍋底,白而濃的蒸汽冒出來,暖暖的,是最真實的人間煙火,她想象着燒賣蒸好的樣子,薄如紙的麪皮兒裡是色如翡翠的餡,碎蝦仁粉紅,顏色明麗,他一向喜歡。

剛蒸了一分鐘,李嫂急急過來,神色有些驚惶。林若初疑惑的看着她:“出什麼事兒了嗎?”

李嫂吸了口氣,聲音微微發顫:“太太,你婆婆,陸夫人來了。”

林若初頓時怔住。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襲擊?

林知閒如此厭惡冉墨,連甚至親生兒子都不親近她,林若初不會天真的認爲,自己會得到什麼好待遇。

她一抿脣,去洗了手,對李嫂道:“你給維鈞打了電話嗎?”

李嫂急道:“陸少手機沒人接。”

林若初閉了閉眼,輕輕道:“他開會的時候都習慣開靜音的……罷了,等會兒你如果看到事情不大對,而我沒機會通電話,就繼續打他的手機,直到他接了爲止,拜託。”

說罷,她解了圍裙,理了理衣服,按捺住瘋狂的心跳,不疾不徐的走向客廳。

陽光燦爛,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灑進來,被懸在窗戶裡的長長的薄紗窗帷濾去晃眼的強光,投在地上,如淡淡月光,只見明亮,無一絲暑氣。柔和的光線下,一個優雅的中年女人端正坐着,見她過來,緩緩放下手中茶杯,眼裡透出冷冽的光,從頭到腳打量着她。

林若初迅速將她的容貌和神態收入眼底,她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長髮烏黑如墨,一根白髮也無,整齊的挽在頭頂,端莊大方,雖然歲月不可避免的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可是容色依然光彩照人。可是,她的表情便遠遠不如她的容顏那樣討喜,丹鳳眼裡透出的目光那樣高高在上,彷彿一切對於她來說不過是螻蟻一般。

林若初被她看得全身都不自在,大腦飛快的思索着,該怎樣稱呼。

畢竟已經結了婚,面前的傲慢女人,她該叫一聲媽。

可是,她非常清楚,這一開口,便會得到難堪的譏諷。

但是若是叫冉阿姨或者別的,說不定冉墨又會藉機生事,說是她不承認自己這個婆婆,到時候陸維鈞夾在中間會很難辦。

罷了,別的事情上肯定要被冉墨爲難,不在乎多這麼一點譏諷,至少她努了力,先放低姿態,到時候陸維鈞幫她說話的時候,也會有充分的理由。

她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做出溫婉微笑的樣子緩緩走過去,柔聲道:“媽,您來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冉墨緩緩的揚起嘴角,淡淡道:“媽?叫那麼親熱,林小姐,你好意思不?”

林若初努力維持的微笑瞬間凝固。

冉墨停了停,端詳了一會兒林若初微凸的小腹,神色更冷,“使盡心機懷了維鈞的孩子,就以爲能穩紮穩打的進陸家的門?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啪啪的響,只可惜,陸家不要不知廉恥,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利用的女人進門,你的確漂亮,不過漂亮就是嫁入豪門的資本?你以爲是選美?自古以來娶妻娶德,林小姐,好好的想想自己的處境,我承認你生了一副可人的相貌,維鈞*你一些很正常,可是遊戲不過是遊戲,幾句漂亮話就能讓你飄飄然的話,你這思維能力,即使拼命的擠進來了,也沒能力駕馭你面對的榮華富貴。”

林若初只覺得耳中嗡嗡的亂響,就像耳邊被放了一個大馬蜂窩一樣,她知道自己會被羞辱,也做了準備,可是這些輕慢的話入耳之後,依然讓她覺得透不過氣,彷彿被一個麻袋兜頭罩住。

冉墨見她臉色不對,以爲她是怕了,不由得露出驕矜的冷笑:“維鈞要留下你這個孩子還是可以理解,畢竟他也三十了,想要個自己的血脈。可是,有私生子了再結婚,在圈子裡雖然少,卻也存在,維鈞樣樣拔尖,自然會有名門淑女會諒解他,最終結爲伉儷。林小姐……”

忍無可忍。

林若初走到沙發上坐下,靜靜凝視着對面的冉墨,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冉阿姨既然反感我把你當家人一樣敬愛,我一向尊重長輩,也不想用稱呼來讓你堵心,但是,我必須說明一點,我和維鈞已經結婚了。”

冉墨身子一震,眼睛驀地睜大:“結婚了?林小姐得妄想症了?”

林若初努力剋制,不讓憤怒過多溢出雙眼,平靜而嚴肅的開口:“我還不至於這樣神志不清,冉阿姨需要看看結婚證嗎?或者親自打電話問問維鈞?什麼遊戲,什麼私生子,諸如此類的話請你收回去,我不喜歡和人爭執,但是這不代表我能容忍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被這樣羞辱。”

“不告而婚,和*也沒什麼差別,”冉墨指尖都有些發顫,端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鎮定下。

林若初聽到她的話,登時漲紅了臉,眼中漫出寒泉一般冷冽的光,直直盯着她:“如今婚姻是男女雙方的事,父母無權干涉,冉阿姨在外以開明大度的形象深入人心,怎麼還講究老一套的所謂父母之命?況且,我這不算是什麼不告而婚,爺爺和爸都知道此事,並未提出反對意見,維鈞爲何不告訴你,我想,這個你去問問他本人比較合適。”

冉墨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用力一咬牙,盯着她道:“真是好教養!維鈞失心瘋了,找了個強詞奪理巧言令色和長輩頂嘴的潑婦!這潑婦的種他竟然也要!誰知道生下來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如何當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孩子的母親!”

林若初攥緊手指,竭力維持着平靜,不想自己太過失態:“冉阿姨,即使我是個晚輩,即使你對我和維鈞的事持反對意見,也應該有些長輩的氣度,可是,你用了那麼多不堪的詞形容我,可有一點豪門貴婦的風度?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做不到古代女人那樣一切都只能默默忍耐!況且,你侮辱了我的孩子,她還沒出生,乾乾淨淨的一個寶寶,憑什麼遭到這種待遇?我的一言一行,還真的算不上什麼強詞奪理!”

眼前美麗的女子和記憶力的景如畫重疊,那個自小失去父母的小孤女,卻奪了她這個名門貴女的所有風光,甚至連最愛的男人都爲之矚目。冉墨只覺得心口一股火越燒越旺,血液在血管裡滋滋沸騰着,幾乎要衝破脆弱的肌體漫出去,下一秒,她一甩手,杯子直直砸了過去,林若初躲避不及,額頭被擊中,茶水淋了一身,瓷杯從身上滾落,掉在腳邊,打了個粉碎。

傷口被水一浸,銳利的疼了起來,林若初已經怔了,這個看起來那樣矜貴的女人,竟然有這樣蠻橫的舉動?

茶水在空氣中迅速變涼,順着髮絲和臉頰瀝瀝往下滴,林若初感受到小腹的溼涼,悚然一驚,本能的伸手護在肚子面前,回過神,低頭看了看腳邊的碎渣子,深深呼吸着。空氣中有茶水的清芬,可是那樣潮,讓人憋悶不已。

她閉了閉眼,十幾秒之後擡起頭,臉頰猶帶着羞憤的潮紅,眼神卻已經安靜了下來,她扭頭看着一旁已經驚呆的李嫂,緩緩開口:“麻煩你去一下廚房,把火關了,燒賣再蒸就過了火候,顏色不正,也不清香了。”

說罷,她小心翼翼的用鞋把腳邊的碎瓷片撥開了些,站起身,盯着冉墨道:“冉女士來就是想這樣羞辱我,甚至不惜使用暴力?你這樣的行爲,已經太過越界!你是維鈞的母親,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用過激行爲還擊,只能請你出去,立刻!”

冉墨盯着她濡溼的髮絲和青腫破皮的額頭,諷刺的笑了:“你既然知道我是維鈞的媽,那你有什麼資格把我從我兒子的地盤趕出去?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我是女主人,自然有資格讓你出去,馬上!”

冉墨緩緩踱近,忽的擡手,重重扇了她一巴掌,她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就跌坐下去,還好身後是柔軟的沙發,不至於受傷,可這震驚與羞辱着實不小,一時竟然回不過神。

“真是夠囂張的,你以爲你是誰?憑着孩子和撒嬌耍癡迷惑了我兒子,僥倖嫁進來,就當自己是少奶奶,是個人物了?”冉墨微眯了眼,其中的冷光銳利如刀鋒:“你能漂亮多久?到時候他隨時可能厭棄你,而我永遠是他媽。你這點小小的傲氣趁早給我收好了!”

林若初撩開粘在臉上的溼發,慢慢的站起來,指着門口:“出去,否則我叫保安了。”

冉墨怒極反笑,剛想說話,李嫂從廚房匆匆出來,見到林若初臉頰的紅腫,明白了大半,連忙趕來擋住冉墨:“陸夫人,您不能這樣,陸少回來之後見到你這樣對待太太,豈不是傷了母子情分?”

“你竟敢……”

林若初不想再和冉墨說話,講道理,行不通,她也不想再次受辱,今天的事,她已經盡力了。她看着李嫂,慢慢道:“冉女士不想走,就隨她去,等維鈞回來處理。我回房間換下衣服,有點累,想睡一覺,他回來的時候再來叫我吧。”

李嫂道:“放心,剛纔我已經聯繫到陸少,他正在往家裡趕。”

林若初點點頭,無視冉墨氣得發青的臉色,徑自往臥室走,冉墨上前一步,卻被李嫂擋住:“陸夫人,請稍安勿躁,陸少回來了再說。太太有孕在身,休息爲重。”

冉墨冷冷瞄着林若初微凸的腹部,按捺下怒氣,恢復了安靜優雅的儀態,漠漠開口:“有了孩子就那樣嬌氣,藉着這個孩子來要挾人都讓着她,果然是小家子氣不知輕重。”她頓了頓,冷冷一笑,“再說,這孩子最好還是鑑定下dna,萬一該姓秦,總不能讓維鈞替那個好表弟養孩子吧。”

林若初只覺得血液飛速衝向頭頂,顫抖着轉身,定定看着她,良久,說道:“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這就是冉女士你口口聲聲說的教養?這種教養,我永遠學不會!”

說罷,她加快步子走進房間,緩緩的關上門,鎖好,身子忽的一軟,幸好旁邊有一個矮桌,她撐着,站了一會兒緩過氣,才走到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吹乾頭髮換上乾淨的睡衣,坐在窗邊的躺椅上,緊緊抱住一個靠枕,咬緊牙關,努力想把心頭不斷滋生的軟弱給壓回去。

這就是所謂的眼高於頂的名門貴婦?她是個把自己當中心,一切都必須臣服,否則會雷霆大怒的人,可是,她用什麼來讓衆人服她?

這段時間她認識了不少鄰居,在這樣的別墅羣住的人非富即貴,有幾個女人的確氣度高華,讓人心生敬意,她知道,名門閨秀的說法,的確是有道理的,尋常女子即使刻意打扮,能穿得華貴,但是礙於經歷,總是難以有那樣沉穩大氣的風度,貴重,不在於衣飾昂貴,而是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是優雅溫和,讓人如沐春風,視衆人爲平等的處世態度。

冉墨很美,裝束不俗,若是不多說話,看起來的確矜貴,可是她內裡卻如此的刻薄狠毒,話不擇言,舉止跋扈,不過空有一張浮華的表皮,實際上,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去尊重的?

窗外不遠處便是湖水,日光照射在湖面上,彷彿灑了滿湖的碎金子,隨着漣漪浮動,耀眼生輝,她看得有些眼花,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夢中,冉墨傲慢而跋扈的舉動一遍遍回放,她想反抗,可是身體彷彿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不得動彈,只能一次次的承受她的耳光,只能白白聽着她肆意的侮辱,冷汗從身上涔涔流下,她低頭,驚愕發覺自己的小腹已然平坦如未受孕的時候,不由得驚恐得大叫起來。

門鎖的響動聲隱約傳來,她想睜眼卻睜不開,只能從喉頭髮出痛苦的嗚咽,很快,有人向她奔來,熟悉的氣息混雜着陽光的味道迅速縈繞在她身邊,她稍稍有了些力氣,緩緩睜眼,還未看清一切,便被抱起來,擁進懷裡。

“若初,怎麼了?很難受?”

她睡意瞬間消去,猛然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那抹溫柔圓潤的弧度仍在,她稍稍放了心,擡頭看着面前神情急切的陸維鈞,淚水漸漸盈滿眼眶,聲音也哽咽了:“維鈞,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你沒事吧?剛纔敲門都叫不醒你,拿鑰匙開了門,就聽見你難受的叫,是不是不舒服?走,我們去醫院瞧瞧,乖,別怕,我陪着你的啊。”

“維鈞!”冉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隱隱含着風雷之怒,“好啊你,你有把我這個媽放眼裡?進來招呼都不打就來看這個女人,你成什麼話!”

陸維鈞手指輕撫林若初的臉頰,心疼的看着她額頭的淤青和臉上的指痕,吸了口氣,扭頭看着母親:“媽,那你把我這個兒子當什麼了?就算你對若初不滿意,和我好好談不行?你爲什麼這樣打她?你可想過,打她我會難受,而且她還有我孩子,你親孫女,你怎麼就這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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