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着他的話,彷彿有一把帶着鋸齒的刀深深插入自己的胸口,然後又被殘忍的連根拔起,連帶着刀一起被拔出來的,是和着血的肉。
她跌跌撞撞地摸到門口,最後一次看了他一眼。她已經沒有絲毫力氣,再多說一個字,她怕在這多呆一秒,她會馬上死掉。
在她握到門把的那一瞬,她聽到了他最後一句送客的話:“我會給你請柬,邀請你參加我的婚禮。”
她似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那扇門打開。臨出門之前,她恨恨地看着他:“顧均堯,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林依婉回到家,已經不知道是凌晨幾點了,整個世界都熟睡了,一切都靜悄悄的,靜得讓人窒息。
她進了客廳,沒有開燈,徑直上樓摸回自己的臥室。此刻,她有些慶幸,慶幸父親現在在醫院;慶幸現在遍體鱗傷的她,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審視自己的傷口,即使鮮血淋漓,也只是她一個人的痛。
她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澆透她的全身。正是初秋時節,這樣的冷水澆在身上,是刺骨的涼,她卻並不覺得冷,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她用力地擦着自己的身體,手臂上、背上,立刻劃滿了紅色的痕印。她還是覺得不解恨,如果現在她手裡有一把刀,她想她會毫不猶豫地朝着自己一刀一刀地紮下去,讓淋漓的鮮血來洗刷今天的屈辱、不堪和絕望……
那個她最愛的男人,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該有多大的恨,他才如此忍心。
整個晚上,她無法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酒店中那恥辱的一幕。
還有那個叫做柳顏的女子,在對祁傲之強烈的恨的情緒中,她依然無法騙自己。她妒忌那個柳顏,那個要取代她成爲祁傲之妻子的女人。
她不甘心,更不明白。那個叫做柳顏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讓自己敗得這樣徹底!
在枕頭上輾轉反側了一夜,天終於亮了。
林依婉強打起精神,從牀上爬起來。坐到梳妝檯前,鏡子裡露出一張形容枯槁的臉,那還是她嗎?她甩了甩頭,倔強的咬了咬牙,她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服輸。
一個小時之後,林依婉終於把自己收拾妥當。她選了一件淺粉色的披肩小外套,一條及膝的黑色呢子短裙,烏黑的長髮帶着微微的捲曲,自然而柔順地披在腦後。
她的眼睛有些充血,臉色依然蒼白得厲害。爲了掩蓋這些,她在臉上撲了一層淡粉,鏡中的女子總算看起來恢復了一點神采。
她看了看臥室牆壁上的法式掛鐘,七點三十。她拿起包,向門口走去,卻又折回來,在房間裡猶豫了半響。在幾番躊躇之後,她終於堅決地走出了家。
她走到別墅的地下車庫,打開電子鎖,然後拉開車門,把提包扔在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
她發動引擎,因爲心中早有目標,她的車速開得很快。車子一路向着機場的位置疾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