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剛剛只顧着生氣了,卻忘記了樓之巖在砂礫掉下來的時候拼命護住了她,那麼危險的情況他肯定受傷了。
他們現在身處塌陷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簡單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樓之巖,你怎麼樣?”
“我沒事。”
男人頓了一下才答道,雖然明顯的有些虛弱,“只要你沒受傷,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簡單微微抿了抿脣,淺淺勾起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來。
如果還是以前的她,聽到這這句話應該會開心的要死,可是聽在耳朵裡只有滿當當的諷刺。
“還是把這些甜言蜜語留給簡琪吧。”
她無所謂地說道,簡琪現在應該比她更需要樓之巖的關心。
那些巨大的石塊和砂礫全都砸在他身上,樓之巖又怎麼可能沒受傷?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顧不得這麼多了,強忍着渾身的劇痛用力地抱着懷中的女人,感受着溫軟馨香……
“樓之巖,你放開!”
簡單用力地將樓之巖推開,卻被他抱得更緊,聲音裡飽含痛苦。
“簡單,我再也不會放手了,這輩子都不會了。以前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
感受着樓之巖話語當中的顫抖,簡單也不禁心臟一陣痠痛,但是卻仍然堅決地搖了搖頭。
事情已經這樣了,哪裡還有回頭的餘地?
何況她心裡似乎已經裝滿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身影,墨梟。
樓之巖在黑暗當中凝視着她,心中一痛正要說話,兩人頭頂卻突然傳來了劇烈的響聲!
“轟隆!”
隨着巨大的機械聲音的響起,被掩蓋住的廢墟終於被迅速扒開,刺目的白光從兩人上方毫不留情地照耀下來,簡單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
“找到了,他們在這裡!”
簡琪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在看到樓之巖滿身血卻護着簡單的動作的時候心裡的怒火幾乎能翻了天。
要不是簡單這個心機婊,她的之巖哥怎麼會受傷!
“簡單你這個天殺的,我告訴你,要是之巖哥出了什麼意外我絕不饒了你!”
簡琪破口大罵,那隻能算的上清秀的臉上刻薄的表情顯露無疑,唾沫星子噴出去老遠。
她惡狠狠地擡起手指指着正開挖掘機的中年男人,“幹什麼吃的,死了嗎你,給我快點挖!”
那中年男人有些不滿的看了簡琪一眼。
要不是墨梟的女人在危急關頭救了他的親孫子,他巴不得他們都死在裡面纔好呢。
挖掘機繼續轟鳴着,將塌方的沙土差不多都清理乾淨了。
而墨明城在看到簡單毫髮無損的瞬間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不然他鐵定會被墨梟的怒火燒焦。
簡單一擡頭,正好對上塌方外面站着的幾個民工那憤怒和指責的眼神,不禁一陣心虛。
她急着出去解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膝蓋被磕傷了,一起來頓時一陣刺痛。
“嘶——”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樓之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不顧渾身是血連忙去扶她,“小心點。”
“不用。”
簡單卻揮手推開他的攙扶,眸光裡含了一絲自己也沒察覺出來的複雜,“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說完便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面對工人們懷疑的眼神,簡單心中糾結正要開口,身邊卻傳來一個強大的推力!
“幹什麼!”
墨明城頓時怒吼出聲,死死護住被簡琪推了一個踉蹌的簡單,“你找死!”
“要不是因爲她,之巖哥他怎麼會受傷,她怎麼不去死!”
拼命一擊之下沒有得手,簡琪說話更是尖酸刻薄起來。
“救了個小男孩又怎麼樣,她其實心腸惡毒的很,想想你們失去了那麼多的親人,可千萬別被她騙了還數錢呢!”
簡琪用惡毒的眼神看着抿着脣一言不發的姐姐,恨不得能詛咒她一萬遍。
“簡琪,你會爲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墨明城冷冷地說道。
這個女人如此囂張,等到少爺回來的那天她會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簡琪冷哼一聲,“墨明城,你也別把話說的太滿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說完慌慌張張地跳下廢墟當中去救樓之巖。
“不用管她,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簡單微微偏了偏頭,聲音低低的,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到。
墨明城聽懂了她的意思,再看看簡單依舊咬着嘴脣忍着疼痛試圖和工人們解釋的樣子,就算是他眼眶也不禁微微溼潤了。
遇見了這位簡小姐,又何嘗不是少爺的幸事呢!
簡單深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正對上大家抵制的眼神。
“我知道大家不喜歡我,可是我今天是真的想來看看你們的,我想說,對不起。”
她誠懇的說道,朝着衆人深深一鞠躬,耳朵上的粉鑽閃着溫柔的光芒。
“我從小就是孤兒,所以很能體會大家沒有了親人的感受,很痛苦很痛苦……”簡單的聲音帶上了微微的哽咽,眼圈也紅了。
“逝者已去斯人已矣,對於過去發生過的事情我們也沒辦法改變什麼了,真的很抱歉。”
簡單再次誠摯地鞠躬。
帶頭的中年男人神色複雜地看着她,胳膊微微動了動想讓她直起身來,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下他的寶貝孫子。
墨梟的女人,地位應該很高很高吧?
可是她卻願意站在這裡,給他們鞠躬道歉。他能看得出來不是在敷衍,而是真心實意的。
“光會說抱歉有什麼用,我們的親人都死了啊!”
看着簡單紅紅的眼眶,其他工人也不由想起了失去的親人,歇底斯里地朝着她大喊大叫。
“我知道,我願意代表雲梟集團給你們最優厚的補償,並且當着所有媒體的面出面道歉以表誠意。”
簡單的手微微發涼,膝蓋也劇烈的疼痛着。
但她倔強的強撐着繼續和工人們說話,“你們有什麼條件也都可以提。”
工人們紅着眼睛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都看向了那個帶頭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