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神色自眼中一閃而過,樓之巖試探性的把大手放在簡單的額頭上——
“醫生!”
他勃然變色,起身大叫着寨子裡的醫生,神色焦急!
阿樁效率一向都很快,醫生很快就來了。
“少爺。”
村裡人這些天對樓之巖暴躁而又陰狠的行跡已經有所見識,心裡是不滿又害怕,只是他畢竟還是村裡的繼承人,而且現在開發活動又全都是樓之巖負責,兩個醫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樓之巖,畢恭畢敬的問好。
“治好她,否則你們也不用再待在村子裡了。”
樓之巖低頭看了看他的小帳篷,再看看暈倒在位置上的簡單,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是,是。”
兩個醫生頓時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誠惶誠恐的答應。
對於這裡的人來說,被趕出村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樓之巖冷冷地看着兩個醫生開始忙碌起來,心疼的注視着面前的簡單。
“到底我怎麼樣,你纔會開心呢?”
半晌樓之巖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而又有些無力。
簡單依然靜靜地躺在牀上,雙眸緊閉。
“少爺,簡小姐是發燒再加上休息不好,纔會……”
一個醫生終於檢查完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樓之巖的臉色,聲音幾乎要低到聽不見,慌張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樓之巖站在簡單牀頭,沉着臉一言不發。
“可能還有情緒方面的原因……”
另外一個醫生看到樓之巖一直不說話,不由得惶恐起來,接着剛剛那個醫生的話繼續說道。
樓之巖臉色更加難看。
半晌他冰冷的開口,“我不關心原因,你們只要告訴我要怎麼治好她?!”
“吃點藥應該很快就好了,平時注意飲食清淡。”
“還有情緒波動不能太大,儘量保持向上的精神狀態,否則病情很容易反覆。”
兩個醫生開出了藥,互相對視一眼之後殷勤的叮囑。
樓之巖臉色難看。
冷淡的掃了一眼兩個誠惶誠恐的醫生,眼中陰毒神情一閃而過,“都給我滾出去!”
“是。”
房間裡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很快陷入一片沉寂。
樓之巖起身,站在簡單牀前身後深深的凝視着她。
簡單緊緊地閉着眼睛,聽着醫生們先是在給她做檢查,開了藥之後就被樓之巖全都趕了出去。
一根冰冷的手指在她臉上緩緩劃過——
頓時一陣寒意在她吹彈可破的皮膚上蔓延開來,簡單咬緊了牙,強忍着那波樓之巖帶來的讓人厭惡的觸感。
她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下意識地就想要把樓之巖推開,她只能勉強剋制住了自己,依舊緊緊地閉着眼睛。
呼吸剋制着,臉部表情也一直都很平靜——
樓之巖怎麼還不走?
簡單有些煩躁的在心裡想着,她其實一早就發現了樓之巖不對勁。
再加上上次簡琪搗亂,導致他被迫停了下來,按照樓之巖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正好她生病了,可以裝作暈倒的樣子。
簡單暗搓搓地想着,然而房間裡始終是一片靜寂。
只有樓之巖的呼吸聲不斷的響起,他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打算,相反卻站在簡單的牀前,始終沉默着。
簡單甚至能夠感受到樓之巖那掠奪的眼神在她身上不斷的遊離……
堅持,堅持。
簡單咬緊了牙,在心中不斷的告誡着自己。
如果她現在睜開眼睛,那麼後果幾乎都不用想象。
樓之巖忍耐了那麼久,勢必會對她做點什麼!
簡單緊緊地咬着牙,閉着眼睛不斷的忍耐着。
如果樓之巖此時湊近了看,一定會發現她肌肉僵硬,長長的睫毛也在不斷的上下輕微顫抖着。
只不過最近村子裡的事情實在太多,再加上剛剛醫生也證實了簡單的確在生病,樓之巖倒是罕見的沒有再懷疑。
他只是站在簡單的牀頭,靜靜地看着她。
過了半晌,樓之巖突然冷笑了一聲。
簡單頓時渾身繃緊,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簡單……”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輕聲叫着她的名字,聲音裡罕見的沒有了算計,只有柔情。
簡單卻渾身一陣寒意涌過。
“你一定討厭我到極點了,就和現在的村子裡的人一樣。”
他嘆息的開口,神情也帶上了一絲疲憊:“如果命運一開始就能選擇,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你認出來,不會讓任何男人能夠有機可乘,更不會讓墨梟接近你。”
“可惜沒有如果。我還是那個讓你厭惡的樓之巖,你還是想方設法地想要離開我,這些我都知道。村子裡的人有多恨我,我也知道——”
樓之巖頓了頓,極其珍惜而又小心地,冰冷的手指拂過她嬌嫩的臉蛋。
“其實丟丟生下來的時候,我是想還給你的。可是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又怎麼能甘心?還好當時把丟丟留了下來,否則我就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你現在又怎麼可能和我一起乖乖待在村子裡?”
樓之巖的聲音古怪的起伏,隨後低聲的笑了起來。
“看來我當年的決定果然沒錯。就算是失去了這麼多,可你還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的命運裡就從來沒有容易兩個字,想要得到的一切都要靠我拿性命去爭取,也包括你。”
他簡短的說了幾句話,情緒好像已經完全從剛剛的低沉當中走了出來。
微笑的看着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的簡單,樓之巖滿意的勾脣一笑,轉身離開。
“這次先放過你,不過……”
“砰”,簡單臥室的門被關上了。
簡單依舊小心翼翼的閉着眼睛,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一層汗水。
樓之巖,這是什麼意思?!
他難道已經發現她在裝昏迷?不可能。
如果樓之巖真的發現了,她現在恐怕沒辦法好好躺在牀上了。
難道這是他的內心獨白?
簡單暗搓搓的想着,安靜的躺在牀上動也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簡單才悄悄從牀上坐了起來,並且確認樓之巖不會再回來了,至少在短時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