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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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與人攀談,蘇囈清帶着白芷從德聖宮默默離開。

蘺院,蘇囈清單手托腮,坐在窗邊桌案前,右手握着那塊刻有晉王二字的玉牌,大拇指指腹在上面來回磨挲。

一刻鐘前,蘇囈清讓白芷轉告晉王,說她要見他。

她知道,晉王見還是會見她,從他給她玉牌,就看得出,他不是那種武斷衝動的人,可是他,什麼時候來?她不能確定,蘇囈清不想拖得太久。

昔暉閣西面書房,葉㓓予下朝歸來。

案前椅上,聽着白芷的稟告,葉㓓予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邊。這位蘇府三小姐在宮裡的做派,可是一點也不像久居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庶女,覲見太后、面對各宮娘娘鎮定自若,對答也是淡定從容,一些王公貴女也做不到。

白芷左手邊,一身羣青色縐衣的杜若,站着聽完沉聲道,“主子,您見嗎?會不會…”,

“爲何不見,既然她想見,那本王,就讓她見見。”,葉㓓予聲音低沉有力,眼裡透着幾分邪肆。

葉㓓予讓白芷、杜若等在竹林,本以爲到了蘺院門口,會看到笑眼相迎的場面,不想看到的卻是蘇囈清安詳坐在窗邊,一副清閒無事的樣子,手上還把玩着他給的那塊玉牌。

欲擒故縱?葉㓓予星眸眨動,這位蘇府三小姐可不像那種人,他越發好奇,這個在宮中維護他的王妃,請他來想要做什麼,葉㓓予輕挑眉頭,往裡走去。

“聽說,愛妃想見本王。”,溫和的聲音還透着低沉,蘇囈清聞聲看去,葉㓓予紫冠束髮,一身天青外衣,踏進屋內,漫不經心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仰首看向蘇囈清。

葉㓓予面色素淨,輪廓五官宛若雕刻的一般,劍眉星目,眉棱下的雙眸泛着微微的笑意。

蘇囈清起身做禮,神色淡然,“參見王爺,今日請王爺來,是想與王爺做個交易。”

“哦?愛妃想做什麼交易。”,葉㓓予溫文爾雅,歪頭饒有興致的看着蘇囈清。

“王爺助我將胞弟救出蘇府,我也替王爺做一件我能做到的事。”,蘇囈清雙眸黑白分明,清澈明淨,迎上葉㓓予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葉㓓予從這靜如明鏡的雙眸中,什麼也沒看到,就似平靜的深潭,沒有波瀾。

“本王聽聞蘇相夫人治家有方,把蘇府管理的井井有條,怎的蘇相夫人竟待愛妃的胞弟不好?”,葉㓓予狀若驚疑。

蘇囈清眉頭收觸,“王爺不必裝出疑惑詫異的樣子,宅院之事,需要我解釋嗎?”,淡淡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冷冽。

“愛妃…”,

“王爺不用稱呼我愛妃,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言歸正傳,這個交易,做,還是不做?”,蘇囈清實在是聽不了葉㓓予一口一個愛妃的叫着,凌聲打斷。

葉㓓予也沒生氣,從白芷清早來借玉牌和轉述的話,他就明白蘇囈清不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小姐。

葉㓓予嘴角上揚,依舊是進門的溫和氣質,“本王和蘇三小姐,做這個交易。”,不知是不是因爲,瞧出蘇囈清真的不喜那個稱呼,他居然妥協的換了。

“晌午過後,我要去一趟蘇府,王爺只需將玉牌再借我用一次。”,蘇囈清收起冷冽,拿出手中的玉牌道。

“好。”,葉㓓予出聲低沉,應下蘇囈清的要求。

“王爺還有事?”,事已說完,可蘇囈清見葉㓓予拿起茶壺杯子倒水,不似要走的樣子。

葉㓓予轉動茶杯喝了口水,興趣盎然的看着蘇囈清,“一起用膳如何?”,蘇囈清眉眼微動,“蘺院簡陋,就不留王爺用膳了。”,聲音淡漠。

聞言葉㓓予輕敲桌邊,沒說什麼,像是早就料到了,起身走出了蘺院。

初秋的明光透進竹林,清新暖洋,一縷縷光浸沒着,竹葉也更顯碧色,葉㓓予溫潤如玉,漫步其中,怡然逸緻。

白芷、杜若來到葉㓓予近前,低聲半跪道,“主人。”,

“嗯,”,葉㓓予鼻音沉穩有力。

秋風吹動,竹枝搖晃,幽幽瑟瑟,翠葉四下。一片竹葉飄落到葉㓓予眼前,葉㓓予伸手將它接在手中,凝視,卻也只是剎那,收起手,自然垂下落在身側,轉瞬間,方纔的溫文爾雅,已經看不出半分。

“起來吧。”,聲音同樣是低沉,但是完全沒有溫和的感覺。

白芷、杜若得令起身,一臉肅穆。

葉㓓予目光看向二人,繼續說道,“杜若,讓周伯選兩個機靈的丫鬟送到蘺院,白芷,午膳後你陪蘇三小姐回一趟蘇府。”,低沉沙啞裡透着磁性。

“是”,杜若、白芷齊聲應下,還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轉身幾個輕跳,消失在竹林,兩個不同的方向。

葉㓓予又走了幾步,星眸一動喚道,“黑鷹。”,

黑鷹從林中躍出,帶起疾風,手持短刀撐地半跪,一手放於膝上,“主子。”,恭敬,正容亢色。

“叫黑狐查的事如何了?”,葉㓓予雙眸冷冷的,如落滿冰霜的湖面,溢着寒氣。

“黑狐來信,已查到白藏鋒麾下,校尉徐梓康,纔是與裕城守衛勾結,給朝雲國使臣下毒的人。背後之人,黑狐還在查。另外,黑虎審了今日擒下的那幾個,他們自稱是噬魂樓的殺手,目標是、蘇姑娘。”,提到蘇囈清黑鷹稍微頓了一下,還是嚴肅道。

小小一個校尉,竟讓黑狐查了半月多。若是白藏鋒指使的他毒殺使臣,挑起戰火,白藏鋒一點好處也沒有。

葉㓓予沉眸,冷色中帶着狠厲,“既然如此,送他們去黑市的噬魂樓,我倒是想看看,噬魂樓會怎麼處理這些,連血噬都不是的殺手;至於蘇家這個三小姐,讓黑狐重新查。”

“是”,黑鷹雙眼堅決,沒有猶豫,躍身,消失在一片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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