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嵐扯着繮繩的手指已經開始麻木,臉上頓頓的疼痛,快速奔跑產生的風刃直直的刮在耳朵上,有些生疼,但是此時的慕嵐都顧不得這些,有了幾次的逃生經驗,這會是徹底發揮了大作用,馬術也在這幾次中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只是經驗再豐富,馬術再好,也不能改變自己身下的馬兒次人幾等的事實,身後的馬蹄聲是越來越清晰,慕嵐心急如焚,她不要,不要被抓住,但是眼前空曠的地上,實在是沒有可以躲避的空間,慕嵐正在懊惱,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怒吼,“該死的女人,你打算跑多遠!”慕嵐心頭一怔,這聲音,這聲音,好熟悉,是文錦嗎。
慕嵐疑惑的迴轉過頭,人已經近在咫尺了,那張臉,蘊含着盛怒,一臉兇惡的看着自己,額,這不是文錦,文錦不會有這麼兇惡的表情的。慕嵐逃避的轉過頭去,然後又轉回來,來人的臉已經在眼前了,慕嵐嚇了一跳,但是手上卻是慢慢的收緊繮繩,將馬兒的速度慢慢的控制下來。
慕嵐一副小媳婦樣子的跟在文錦身後,也不敢上前與他並肩行走了。其實是心中還在氣悶,這人明明是看不起自己纔會那樣子說的,還不承認。
“我沒有!”文錦只用三個字爲自己辯解了一句。
慕嵐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你知道的,這次的敵人對於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先發制人。
此時作爲一名旁觀者的明琴,雖然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關他事的模樣,但是那雙耳朵,着實的豎起來比兔子還長。主子終於是栽了,而且毫無抵抗力。真是一大奇聞哪,難怪明棋那傢伙對着這女人這麼上心,真是爲難他了。看着眼前這副場景,明琴是想笑又不敢笑,一張嘴,已經抽動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但馬也時。“明書,去把湖心院整理出來,安排一下。”文錦的聲音有些沉,對着明書吩咐了一聲,湖心院是文錦在這紫郡關鎮上的一座別院,平時也就幾個下人負責打掃。這會慕嵐來了,讓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住進軍營也自然是更不可能的。只能安排進別院,這樣子又方便自己照顧,又不至於委屈了她,這是文錦這會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我沒有!”文錦又解釋了一遍,雖然看着眼前氣呼呼的小女人很可愛,但是也不是長久的欣賞的東西。
“我……”慕嵐頓時癟了下去,她又是何嘗不知道呢,一個孤女,一個王爺,怎麼抗衡的了。但是她想爲之前的嵐兒報仇的心是日月可鑑的。zVXC。
“那走吧!”便率先往來時的路上走回去。明琴自然而然的將馬繩接過手。
文錦見她沒有反抗,也就自然的握着了,大手握着慕嵐的小手,原本還冰涼的手掌,一會兒便給捂熱了。溫度甚至透過左手傳到了右手手心上。
慕嵐又鑽出腦袋,瞪着他,氣鼓鼓的來了一句,“幹什麼?我還在生氣呢!”
“是!”明書這會更是信了明棋的話了,看來這慕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領命前去安排了。
慕嵐探出腦袋,一雙眼睛骨溜溜的轉了一圈,四周是一片漆黑,又喪氣的把腦袋給鑽了回去。
文錦有些好笑的看着這孩子氣的動作。不自覺的低頭親吻了慕嵐的頭頂。
“所以你就有理由胡鬧了!”文錦爲她這種魯莽的行爲感到很不悅,其實更多的是擔憂。幸好,被他找着了,否則,文錦的心一緊,上次慕嵐跳崖的情景再一次的浮現眼前,突然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一樣的難受。閉上眼睛平息了心中的不是之後才又張開眼睛,看着眼前任性的小女人。
“報仇!”文錦不屑的嗤了一聲,有些冷笑,“就憑你!”
文錦走過來,一把將她從馬上扶下來,也不聽她那細弱蚊吶的聲音,“自己走幾步,緩解一下身上的痠痛。”此時的文錦還不知道,慕嵐是個學武之人,並且擅長馬術,一個勁的還在一邊擔心她的身子會不適應之前馬上的顛簸。
文錦翻身下馬,看着慕嵐明顯頹廢下去的神情,依舊嚴厲的語氣嗎,“你就不能信任我一些嗎?”不知道是不是慕嵐的錯覺,她竟然覺得文錦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傷感。
文錦自然也很滿意慕嵐的乖順,兩個人原本還有些僵持的氣氛就這樣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淡淡的攏上了一層暖暖的色彩。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的享受着這一份的安寧。
“我說的是事實。”文錦也是很生氣的,氣她這麼莽撞,不聽他的話,“你一個人怎麼和一支三十萬的大軍相抗衡,你告訴我!”這是在打仗,不是在開玩笑,一個不小心,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條性命,她到底明不明白。
“明琴你先回營,有什麼異動立刻來報!”文錦下了一聲命令,然後駕了一聲,駕馬離去。
“恩!”語氣中還有些委屈,低着頭,不情不願的應了一句。
三人三馬靜默的往營地走去,空曠的大地上,只傳來一些低低風吹過的聲音。
文錦從明琴手中牽回馬,一個利落的翻身,便上了馬背,然後再一抄手,將慕嵐捲進了自己懷中,然後解下自己的披風,將慕嵐緊緊的裹住,只露出一張小臉埋在自己胸口。
文錦勒馬停住,看着眼前明顯憔悴了不少的女人,眼中隱隱的浮現着不悅與惱怒。
“沒問題!”文錦看着眼前氣勢洶洶的女人,頓時又覺得可愛無比了。文錦啊,你爭氣點吧,你這會應該生氣,生氣知不知道,不是覺得人家可愛的時候。
文錦騎的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慢慢的踱回去的。等到了湖心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聞言,文錦更是不客氣的笑出聲來,“那怎麼樣才能讓你不生氣呢?”言語中的揶揄意味明顯。
慕嵐不做聲,但是也沒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慢慢的跟着走。
“那你剛纔那是什麼意思?”慕嵐搬出他自己的話來堵他。
“我沒有胡鬧,我要報仇!”慕嵐也毫不示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知道她與淮王有着怎樣的糾葛,爲什麼不帶上她。
一把抓過那雙糾纏在一起的手,理所當然的牽起那隻左手,拉着往前走,“陪我走走!”頓時又對手上那過低的溫度不滿的皺了皺眉,責怪的瞪了她一眼,可惜小女人忙着自怨自艾,沒有接收到。“不,你看不起我!”慕嵐受傷了,加上之前的心情一直還縈繞在文錦要選妃這件事情上,這會兒更是委屈的不得了。
“好了?”文錦吸了口氣,然後吐出,才問了慕嵐一句。文錦啊文錦,你就認栽吧。
慕嵐有些渾渾噩噩的被文錦安置在身前,身上披着的是文錦的披風,寬大厚實,滿滿的飄入鼻中都是文錦特有的氣味,好聞而且醉人。原本委屈的心情,立刻得到了平復,安靜的窩在文錦的懷中,嘴角慢慢的往上勾起了一些弧度。
突然,慕嵐打了一個噴嚏,接着又是一個,一連打了三個,才止住,然後吸了吸鼻子,聲音不大,但是足夠文錦回過頭對她關注一番。
慕嵐自知理虧,乖乖的來回走了幾步,這次的痠痛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慕嵐走了幾步,便停下了步子。
此話一出,明琴和明書立馬不悅的皺起眉頭,只是原本想要訓斥的話語,在看到自家主子並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有些柔和的臉時,全部都收了回去,隱忍着拉住繮繩,坐在馬背上立於一邊。
文錦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她的心情他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就憑一句報仇就可以成事了嗎?爲什麼這會,她不相信他呢。其實說回來,她又有什麼時候信任過自己了呢。文錦有些失落。
文錦騎着馬兒慢慢的踱到慕嵐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慕嵐被文錦那嘲諷的語氣徹底炸毛了,“怎麼?有問題嗎?”
“我沒有不信任你!”慕嵐又覺得自己是無比委屈的了,弱弱的爲自己辯解了一句,她——有這麼明顯嗎?
“文錦!”慕嵐本能的叫了一聲,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忘記了應該稱呼一聲王爺的。
文錦走在前面,久久不見那個小女人走上前來,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張委屈的臉蛋,一張小嘴噘得都可以掛油瓶了。心頓時軟了下來。
“你有!”慕嵐強硬的大叫了一聲,彷彿這樣子,自己的脆弱就不會讓人看見了一般。
由於戰爭,城裡的百姓早就閉不出戶了,白天或許還有人冒着生命危險出來採買一些生活必需品,但是晚上,整個城安靜的就像是一座死城。
慕嵐撇開頭不理他,文錦停下駕馬的動作,將馬兒停在原地,“報仇這種事,不適合你!”
“這種事情還有什麼適不適合的,誰都不會合適吧。”慕嵐頂了一句回去。
“我!”好聽的辭藻在文錦喉間輾轉了一圈,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