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千萬不行……”蘇琉璃在電話這邊,連連擺手,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恨不得立刻逃得遠遠的:“我和男友一同住,他不希望我出去工作,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長孫封騰這邊的電話開着揚聲器,聽見蘇琉璃支支吾吾地說着男友,臉上表情都是一變,特別是厲傅曜,一雙狹長的眼睛眯起。
上午還說是朋友呢,晚上就成了男友,這女人,看來不是隻是對他一人耍了那看上去毫無心機的手段吶。
好一個城府深厚的女人!
“對不起啊……我儘量明天早點到,你們看,怎麼樣?”蘇琉璃打心底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拿了人家兩倍的薪水,再者,那兩個孩子着實是可愛的,她喜歡的要緊。
驀然,客廳和房間的玄關處,傳來一聲模糊的聲音。
“蘇蘇,你在跟誰打電話?”
寂靜的夜裡,這聲音格外的清晰,從電話筒的這邊,傳來了另外一邊。
聽見這聲音,別墅裡面的幾個男人臉色又是一邊,統統沉了下來,當然,除了厲傅曜。
蘇琉璃拿着話筒嚇了一跳,沒有料到自己吵醒了單海,一隻手後知後覺的捂着話筒,支吾着說道:“我……我有點餓了,點,點外賣……”
單海微微一笑,看着她一襲睡衣站在客廳裡面,像一隻被驚嚇到的兔子,忍不住心中一陣柔軟,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聽筒:“想要吃什麼,我幫你叫……”
“不……不用了!”蘇琉璃哪裡敢讓他聽見對方說話,連忙一把按住電話:“我……我打錯了。”
“等一等!”這邊蘇琉璃慌張的要掛電話,那邊長孫封騰耳尖,已經聽到了動靜,大聲阻止蘇琉璃。
他的分貝過大,幾乎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胸口起伏着,一隻手緊緊地捏着手機,幾乎快要捏得變形:“蘇小姐,能不能讓你的男友接聽電話,我只需要十秒鐘,謝謝。”
不知道是因爲被長孫封騰猛然一聲大叫嚇住了,還是因爲單海臉上交替而過的複雜感情,讓蘇琉璃有些心虛,她把手裡的話筒重新提起來,對着單海遞了遞,說道:“要和你說話。”
單海冷着一張臉,他已經聽見長孫封騰的聲音。
自從蘇琉璃從昏迷之中,睜開眼睛,看見這個溫潤的男人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一雙漆黑的眸子彷彿沉浸在更加漆黑的夜裡,晦暗地看不見一丁點兒的光亮,他的薄脣緊緊地抿者,堅硬無比。
冰冷的五指接過蘇琉璃手中的電話,單海的聲音冷若寒風:“什麼事?”
對方的聲音卻比他的更加寒若冰窖。
“給你一個小時,把人毫髮不損的帶來,蘇琉璃的男友,”對方冷哼一聲,“就憑這一點,你將永遠失去在她身邊的資格。”
單海捏着電話,五指青灰髮白,牙根咬緊。
對方似乎仍舊不滿意,換了一個人說話,冷冷的哼聲和先前那一人的語調差不多,“單海,朋友妻,不可欺。”
單海一言不發。
對方又換了一人說話,這一次,卻是沈牧南輕微的嘆息和同情。
“她是一個優秀的女子,足以吸引每一個男人的目光,但是趁人之危這種骯髒事,我幹不出來,單少爺,你過分了。”
電話被掛斷。
蘇琉璃惴惴不安,雙手絞着衣角,蹙着眉頭小心翼翼的觀察單海的反應。
單海僵硬地掛了電話,眉角寒冷地能掛上冰霜,他並不是在爲蘇琉璃誤打誤撞,聯繫上了長孫封騰,而生氣。
他是在氣,他們憑什麼認爲,蘇琉璃的身上,就一定要打上厲傅曜的標籤!
“琉璃……”單海狠狠地呼出一口氣,用來平緩自己的呼吸,一隻手按在電話上面,轉身,一雙溫潤的眸子裡,瀰漫着漆黑的深意,望着蘇琉璃。
“啊?”蘇琉璃並不知道他在叫自己,脣瓣微張,有些錯愕。
“我在叫你,蘇琉璃,你叫蘇琉璃。”單海拉起蘇琉璃的手,他的手指冰涼,按在蘇琉璃的手腕上,涼意從皮膚入侵,鑽入她的血肉之中。
“我?”這個名字聽起來,陌生。
“是,”單海低頭坐了下來,兩隻手插進濃密的黑髮之中,五官埋在雙臂裡,蘇琉璃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模糊的聲音。
“你是厲傅曜的前妻,半個月前,你本來應該出現在厲家企業盛世集團的董事會議上,力挽狂瀾讓盛世集團起死回生,董事會議召開的前一晚,你和雷霄兩個人莫名失蹤。緊接着,厲傅曜恢復了正常的意識,在董事會議上進行了漂亮的反擊,再後來,長孫兄弟和沈牧南派人搜尋你的下落……”
單海說的模糊不清,斷斷續續,蘇琉璃去已經聽明白了一個大概。
她緩緩地在單海的面前蹲下來,雙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輕一笑:“所以現在,你捨不得把我還給他們,是嗎?”
單海埋着頭,肩膀微微地顫抖。
“你不是說,我已經和厲傅曜離婚了嗎?我現在是單身一人,我們爲什麼要聽從他們的話呢?”蘇琉璃雙手加重了力道,彷彿要把自己身體裡面的力量,傳送到單海的身上。
“琉璃?”
“你幾個小時前才說過的,你說你喜歡我,你愛我,你想要娶我。”蘇琉璃看着面前這男人深深埋下去的面容,心中忍不住一陣酸楚,他愛她,愛的如此的小心翼翼,叫她怎麼不心疼。
“我們剛纔的山盟海誓,難道就因爲這一個電話,都不作數了嗎?”
單海緩緩地擡起頭,他已經接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震驚,雙手反握住蘇琉璃的雙手。
長久以來,他把對她的愛,一直藏在心底,因爲她是厲傅曜的妻子,因爲她從來沒有對自己表達過除了朋友之外的任何好感。
單海小心翼翼維護着心中的那一份悸動,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害怕將一顆真心暴露在陽光下,傾刻成灰,最終,和蘇琉璃連朋友都沒得做。
而現在,蘇琉璃卻說。
“單海,你難道不想要我了嗎?”
單海幾乎是下一秒接口,眸子裡欣喜若狂,“我怎麼會不要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語不成句。
蘇琉璃牽着單海的手,微笑地踮起腳,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俯身,印上一吻:“那現在,我要去見我的前夫,照顧孩子,請問單先生,你願意和我一同前往,斬殺他人的流言蜚語嗎?”
她仰着頭,臉上盪漾開輕鬆淺淡的笑容,眯着眼睛,徵求着他的同意。
單海終於輕鬆,卸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坦然的展開臂膀,將蘇琉璃攬入懷中,在她的頭頂,印上了摯愛的一吻:“當然願意,未來的單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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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正在尋找蘇琉璃的人,都曾經想過找到蘇琉璃那一刻的場景。
在沈牧南的構想之中,蘇琉璃應該是一聲帥氣的迴歸,一邊進屋一邊端杯子喝水,嘴裡還嘟囔着:“都怪雷霄那個才藝不精的,害的這一次的任務這麼久纔回來,熱水呢,我得洗個澡!”
而在長孫封騰的思維意識裡,應該是某一個早晨,門鈴被人按響,外面站着從容出衆的女人,微笑着看着他,臉上笑容,如晨光一樣燦爛,“我回來了,沒出什麼亂子吧。”
長孫晨哲則是覺得,找到蘇琉璃下落的那一刻,他一定會和宋佳瑩買上百來束鮮花,聘請無數羣衆演員,對蘇琉璃夾道歡迎,順便跟她商量把她女兒借給宋佳瑩玩兩天。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幅場景。
蘇琉璃從容的進屋,徑直去了兩個孩子的房間,留着五個大男人在客廳裡面,她笑容淺淺,說話的時候,只是看着單海的一雙眼睛:“我上去看看孩子,你們好好的聊一聊。”
說罷,纔對着客廳裡面其他的四個男人說道:“紳士們,君子動口不動手,單海已經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了,請你們尊重我的決定。”
然後,又擡頭望向厲傅曜,十分有禮貌的輕輕點點頭,問道:“厲先生,我可以去看看孩子吧。”
厲傅曜很顯然對於單海和蘇琉璃之間的關係,還有些費解,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卻是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蘇琉璃一離開,客廳裡面立刻就炸開了鍋,沈牧南首先衝着單海撲了過去,將他按到在沙發上面,眼鏡後面的雙眼盯着單海,好不惱火:“單海,你到底有沒有我們當做是你的朋友!我們辛辛苦苦的找人,你卻把人藏起來,看見我們急的亂竄,看着兩個孩子要母親,你心中很爽是是不是!”
他掐住單海的脖子,讓他沒有機會反抗,繼續壓低聲音吼道:“你他媽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從蘇琉璃嫁進厲家的那一刻起,就對蘇琉璃心懷不軌了是不是!”
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手勁,雙腿按住單海,死命地掐着單海,單海掙扎不過,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望向其他的兩個人。
長孫兄弟側過臉,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