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顏非竟然一個字也沒提起過,一進書房就只作了簡短的寒暄,然後就問她來意。她只好磨磨蹭蹭地拿出了那份文件。誰知道文件一拿出來,她一句話都沒說完呢,他就開始逐客了。
甚至,熱咖啡被端走了,冰咖啡還沒送上來呢。她連杯涼水都沒喝到……
對於一上來連迥回策略都不會用就直接想投懷送抱的女人,顏非懶得多費心思,直接逐了客。自己也往樓下走去。
與其跟這個意圖明顯的女人耗在一起,還不如去找韓小帥那小鬼鬥嘴呢。搞不好那小鬼就接受了他,同意他做便宜爹地。
今天用餐時,他心裡正是存着這樣的想法,竟然感受了一下當便宜爹地的感覺,對那小子一再的胡鬧囂張也忍了又忍。只是最後還是忍無可忍。
偏廳裡,三張單人沙發上坐着三個人,卻全部睡着了。偏廳裡沒有開空調,微微的風自中庭吹進來,舒適得令人昏然欲睡。何況還是剛剛吃飽又閒着沒事的孩子呢。
韓小帥和逍遙原本在遊樂園裡就玩累了,現在吃飽飽又閒着,自然很快睡着。
而唐默,這幾天跟着顏非忙到很晚,就沒好好睡過,此刻看着自己最重視的兩個人都在身邊,那麼愜意的姿態,令他心情放鬆,於是也跟着睡着了。
顏非走進去,一個個看過去,心裡第一次失了重。
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像個門主,而只是一個長輩。默默感嘆了一會兒,他也坐到唯一空着的單人沙發上,打起盹來。
其實他也很累。
這一覺,睡去了兩個小時。逍遙最先醒來,看看窗外,陽光依舊豔麗,但已移過院牆,少了一份熱烈,多了一份柔和。
她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幾個人,竟然都睡得好香,不禁暗自撫額,有些無語。作爲常年走的人,這樣的行爲實在是太……
她正撇脣,在心裡反省自己的行爲。忽然目光一顫,情不自禁移向某處,只見唐默半側身歪靠在沙發上,一雙沉靜的眸子正怔怔地看着她。
正是感應到那種熟悉的注視,她才發現他已醒來。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她彎脣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然後起身輕輕往客廳方向走。
唐默立刻跟了出來。兩人一起上樓,來到她的房間,一進門,她的身子就落入他的懷抱中。
強勁有力的擁抱,熾烈侷促的熱吻,震顫緊張的心跳。房間裡很靜,靜得只聽見這甜蜜羞澀的聲音。
年輕的孩子,青澀的感情。久久地回味之後,唐默終於鬆了勁,讓逍遙有了呼吸的空間。兩人靠在牆邊,仍緊緊抱着對方,目光迷濛,眷戀不捨地凝視着彼此。
“等我五年,我一定會升到管事的位置,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唐默目光灼灼,再一次強調他的誓言。
逍遙紅着臉,望着他竟然移不開眼。他們在孤兒院時就相依爲命了,每當她惹禍時,他都陪在身邊接受同罰,當她被別人欺負時,他也會擋在她身前。明明他只比她大了一歲,卻依然毫不遲疑地當起她的保護人。
後來他們一起被韓烈收養,成爲烈旗門的一員,接受訓練,所有的苦難正式開始,但他們只要眼中看得見對方,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不算什麼。
而在韓小帥身邊的幾年,是他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他們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帥少爺和小姐對他們也很好,沒有等級觀念,待之如親人朋友。
韓小帥離開時,他們已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幾乎是毫無懸念的,他們成了熱戀中的人。
那個時候,他們想的依然只是互相依賴、信賴、忠誠。他們沒有想過會選擇對方以外的人。
直到今天,當看到逍遙那麼漂亮可愛的一面時,唐默心底那根弦被深深地震動了。那份愛意無法抑止的洶涌而出。兩顆心第一次有了這麼深刻的感覺,無關同伴的碰觸。
他們也不敢在房間呆得太久,怕門主醒來找不到人。
可是來到偏廳時,卻發現這裡氣壓好低。
韓小帥和顏非各據一張單人沙發,四目相瞪,互不退讓的光芒就像冰刀子一樣在空中碰撞,那氣勢強勁得彷彿能聽到“嗖、嗖、嗖,嚓、嚓、嚓”的聲音。
逍遙和唐默只看得心驚,卻不敢出面制止。他們沒有這個權力。
好在,他們的到來也打破了對峙的氣氛。顏非收回惡狠狠的目光,緩緩起身,一臉冷然地下令:“唐默,去接小姐過來,就說她兒子參加我們今晚的燒烤宴會,我們等着她的光臨。”
唐默不敢遲疑,連忙轉身走了出去。
逍遙擔憂地看了一眼韓小帥,也不敢違抗門主的命令。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如果韓綾紗不來,韓小帥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呢。
雖然門主不見得會傷害帥少爺,但拿來利用一下卻是很輕易的事情。
韓小帥氣呼呼地別過臉,看了一眼中庭裡漸漸柔和下來的天空,忽然跳下沙發,往外走去。剛纔因爲接媽咪來這裡的事情,他和顏非再一次硬碰硬。不過顏非卻閉口不談門中利益關係,只說老朋友分開了三年也該見上一面,敘敘舊很正常。久別的朋友在同一座城市裡呆着卻不見面,才叫奇怪。
他的理由很溫和,很正常,也很理所當然。但是韓小帥卻猛翻白眼,誰跟他是朋友呀?他媽咪沒有這麼隨便好不好。
可是他也知道,三年不見,他一遇到顏非就一直在硬碰硬,算計來算計去的,這樣不見得是件好事。至少在媽咪能成功脫身之前,他不能囂張過度,以免樂極生悲。
有進有退,纔不失聰明人的風度。
所以,雖然剛纔和顏非瞪得不亦樂乎,其實在他心裡,早已想到這一層,媽咪遲早逃不過與顏非見面的。只是見面之後,如何把握相處的尺度,纔是他要操心的。
唉……也不知道臭爹地現在在幹嘛,已經和媽咪約會完,回舊金山去了嗎?
他坐在中庭的小涼亭裡,雙手支腮,仰望着天邊漸漸濃郁的色彩。顏非的別墅在城市的外圍,天空比市中心廣闊多了,也能看到夕陽。
顏非上樓去看文件,吩咐逍遙準備晚上燒烤的事情。
走進書房,莉莉斯自然早就被送出去了。沙發區早已收拾乾淨,不過他還是在書桌後坐下,拿出她特地送過來的那份企劃書,翻開仔細看起來。
這份企劃部竟然要艾森派女兒親自來送,連電話都省了,不排除兩個可能。要麼是讓他女兒接近自己的藉口,要麼以爲自己只是新來的話事人,在公司裡還沒能立足,趁機指手劃腳拉攏權力。
如果每個股東都來摻一腳,想要控制他手中的執行權,那他還要不要混了?可是今天上午,那幾個股東真的是來對他指手劃腳的。
看來在他們眼中,自己還真是個軟柿子呢。就因爲他初到美國,就遭遇了唯爾烈服務器被五朵金花投綠色炸彈的事,所以覺得他無能?
靠,也不想想唯爾烈的信息保護能力有多脆弱。
雖然雲天也被攻擊得很慘,但損失就沒這麼大吧。因爲人家對數據的保護非常的嚴實。而唯爾烈,職能部門的職責精神急需整頓。不能好好工作和沒有能力的人請趁早回家去。
這時,一名手下敲門進來,稟報:“門主,五朵金花又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