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距離婚禮還有一個小時,黎千澤用力拍着方向盤,無奈地坐在車內,目光警覺地看着四周。
近年來國內形成的風氣,逢節假日,不只是旅行高峰期,也是婚禮高峰期,衆人都選在假日扎堆結婚。
同一個小區裡面,居然就有好幾戶人家是在今天的結婚,一大早浩浩蕩蕩的婚車隊,就在小區裡面進進出出。
他們的車隊還有沒出小區門口,就已經開始嚴重的塞車,一眼望向隊伍的前方,塞得橫七豎八全是結婚的車隊,而後面也同樣是長長的車隊,他們的婚車隊也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想是接到救援的通知,交警正在小區大門外面儘量疏通,不過看情況,短時間內是無法疏通、
因爲塞在一起的車,裡除了用鮮花點綴過婚車,還有不少其準備出行的車輛,亂七八糟的,全都塞在一起。
黎千澤不禁有些心急,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趕到婚禮現場,最重要的是,他的車跟黎千秋的婚車中間,居然還隔着兩輛不同型號的車,不過看車子的型號,就知道對方的身份比他只高不低,他也不敢囂張地按喇叭。
眼睛更是一刻也不敢離開前面的婚車,自己的妹妹就裡面,同時又得提防着薄,生怕薄冰會突然出現,把新娘子的劫走。
只是這樣的防範,有用嗎?黎千澤心裡面問自己。
俗話說躲得過初一,逃不掉十五。就算薄冰今天不出手,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
白翊的話,白翊的慘叫聲,一直縈繞在心頭,就連在夢裡,他都夢到薄冰憤然地朝他舉起槍。
壓住內心的恐懼,捫心自問,他能一直這樣保護小秋嗎?
他昨天太沖動了,只想在白翊身發泄薄冰那一刀之氣,卻沒考慮到事情的後果。
薄冰會不會如白翊所言,讓小秋生不出孩子,最後像廢物一樣被趕出簡家,還是孤獨地老死在簡家。
絕望的想法一個個從他的腦海在涌現,光是想着就讓他害怕得滿頭大汗,隨手打開車上的音響,想用音樂聲緩解心裡面的緊張。
車內空調開得有些大,口有些幹,黎千澤隨手撈過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仰起頭,就是一能猛灌,就在此時,前面的車開始動了。
黎千澤因爲正在喝水,動作遲了一步,他前面又插進了兩輛車,他跟黎千秋之間的距離更加遠,心裡面不由一陣暴躁,無奈地緩緩跟在後面。
而與此時,黎千秋驚訝地看着,若無其事坐在車內的薄冰,內心深處不由顫僳,因爲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薄冰。
薄冰以前給的她印象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從來都是戲笑怒罵,狡猾如狐,喜怒形天色,從不會像今天這樣,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雖然薄冰依然習慣抱着雙手,翹着長腿,就連打扮也是一如既往的白襯衫,黑色的西裝短褲,但是沒有表情的精緻面孔,讓她感到莫名地畏懼,尤其是那幽深的眼睛,裡面包含着太多的內容。
“ice,你……你說過不會干涉我跟簡……涵的婚事。”
黎千秋努力讓自己冷靜,試着跟薄冰勾通,只是她太緊張,連說話都結結巴巴。
薄冰緩緩側過頭,看着她淡淡一笑:“你說得沒錯,我是跟黎老之間是有過約定,不會干涉簡黎兩家的聯姻,不過提前是,你們兩家不得再打小白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
黎千秋話說到一半不敢往下說,跟薄冰相處多年,黎行秋對薄冰一言九鼎、恩怨分明的性格十分了解。
薄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說明是有人違反了約定,她找她,而不是找簡涵,說明這個違約是人他姓黎不姓簡。
想不到毀掉她幸福的居然是自己的親人,黎千秋心裡面一陣悲哀,眼圈裡面也一紅,面上保持冷靜問:“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這得看你的好二哥哥,他會怎麼對待白翊。”
薄冰這句尋常的話,讓黎千秋不寒而僳,她太瞭解這個兄長的性格,心裡暗道:“二哥,我會被你害死的。”
二哥平時看着很精明,看事情也看得很通透,但一旦衝動起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白翊落在他手上不死也會掉半條命,只是他的錯卻要她來承擔。
薄冰幽幽道:“白翊若毫髮無損地回來,你也會毫髮無損地回去,白翊若有任何閃失,或者是他對白翊做過什麼禽獸事情,我不只會拿走你最寶貴的東西,白翊所遭受的一切都會發生在你身上。”甚至毀掉黎家的一切。
黎千秋一瞬間心都涼了,她很想說二哥乾的事情,憑什麼要懲罰在她身上,可是想到他平時對自己的好,而且他這樣做也爲了婚禮能順利進行,到口的話又吞回到腹中,心面只感到無盡的悲涼。
這糾結的一蹙一顰的小動作,薄冰看得清清楚楚,眸中露出一絲冰涼的笑意。
黎千澤綁架白翊可不是爲了黎千秋,而是把對她的恨意發泄在白翊身上,所以她一定要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當着黎千秋的面拿出手機,從容地拔通黎千澤的手機號碼,另一隻手嫺熟地把玩着匕首,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趕到教堂外面。
而這邊確實如薄冰所言,黎千澤終於擺脫塞車大陣,飛快地趕往黎家舉行婚禮的教堂。
當他看到熟悉的婚車,正好好地停在教堂外面時,懸着的心終於落地,想過去看看裡面的情況時,手機突然響起。
趕緊手拿起手機一看,是薄冰的電話號碼,面上的神情驟然一變,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地接通,就聽到薄冰毫無感情的冰冷聲音:“新娘子今天很漂亮,要是我用刀子在她臉上畫一朵花,你說這算不算是錦上添花。”
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小秋落在薄冰手上。
黎千澤滾結滾動,嚥了咽口水,胸口心臟怦怦亂跳,沉着聲音道:“薄冰,一人做事一人當,白翊是我綁走的,你想幹什麼都衝我來,跟小秋完全沒關係,你趕緊放了她,不然……”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
薄冰冷冷地打斷黎千澤,閒熟地把無着匕首,冷笑一聲:“我是該表揚你的膽子夠大,還是說你夠愚蠢呢?你覺得我會給你威脅我的機會嗎?還是你覺得你們家門口大清早塞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塞車原來是薄冰故意安排的,黎心裡一驚,大聲叫道:“薄冰,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小秋正在教堂裡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電話裡響起黎千秋驚恐的慘叫聲,因爲薄冰的手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在黎千秋那張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
薄冰在白色的婚紗上面擦擦手,冷聲道:“你不想黎千秋死,不想讓黎家的人都死光,最好按照我說的話做。”
“只要你不傷害小番,你想要我幹什麼都行。”
黎千澤的面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他肯定自己沒有聽錯,那一定是千秋的聲音,完全失去反抗的心思。
薄冰伸出手撫着黎千秋被打腫的臉,微微一笑:“你去把白翊帶到教堂大門外面,我們就在教堂外面外面交換人質。還有,別玩花,你們已經在我的監控範圍內,也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因爲我已經讓人在教堂裡面安裝炸彈,給你的時間不多,別考慮太長久。”
薄冰話中的你們,是指他,還有黎家所有人都在她的監控範圍內。
再想追問時,薄冰已經掛掉電話。
此時此刻,黎千澤才知道,薄冰不是一直沒有動靜,而不動聲色就佈置好一切,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過了幾秒鐘,手機又響了一聲,黎千澤連忙打開。
這回是一張照片,主角是黎千秋,她正倒在薄冰腳邊,半邊臉紅腫不堪,眼睛瞪大,露出一臉驚恐地表情。
看到照片後,黎千澤原本已經一條腿邁出車外,馬上縮了回來,沒有任何猶豫就驅車前往關壓白翊的地方。
路上,黎千澤恨不得殺死自己,這場聯姻對黎家有多重要,只有黎家自己人才知道,沒想到他一時衝動不僅害慘了小秋,還連累了整個家族。
薄冰簡直就是他的剋星,無論他都什麼都被她克得死死的,心裡面一陣不甘的怒吼。
現在該怎麼辦,白翊只剩下半條命,還被廢掉了一隻手,薄冰看到傷成那樣的白翊,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小秋。
白翊的話再次浮上他的心頭,腦子裡面全是黎千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慘相,面色越發顯得蒼白,連握着方向盤的手也微微發抖。
黎千澤開車離開教堂後不久,教堂外面那輛婚車的其中一扇車窗緩緩滑下,露出薄冰精緻絕綸的側面。
只見她的脣角一勾,揚起一冰冷的笑意:“跟在他後面,我們搶先一步救出白翊。”白翊有任何損傷,黎家都要付出慘得的代價。
掛掉電話後,車窗重新合上,目光落在一臉恐懼的黎千秋身上。
薄冰冷冷地一笑:“看情形,黎千澤把小白傷得不輕,你最好訴求他沒對白翊做過什麼出格事情。”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白翊不要受到任何的傷害,白翊的天真、單純、陽光,一直是她和簡涵最想保護的東西。
聞言,黎千秋害怕得連嘴脣都都抖動,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整個人捲縮在車子的一個角落裡,漂亮華貴的婚紗皺成一團,堆在她的身體四周,淚水把她的妝衝花了,說不出的狼狽,跟薄冰乾淨利落,從容優雅形成鮮明的對比。
薄冰悠然地坐在舒適的沙發上,閉上眼睛,翹着長腿,隨着車子裡面正播放的音樂,輕輕打着節拍,如果她的退讓人覺得她軟弱可欺,那麼她以後都不會再退讓半步,反正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跟他們玩。
黎千澤爲了爭取時間,一路上都在闖紅燈,他不知道薄冰給他多少時間,也不知道炸彈什麼時候會爆炸,只知道他越快把白翊帶到薄冰面前,他的家人就會越安全,腦子裡面已經裝不下其他的東西。
而教堂裡面,所有賓客都已經到齊,簡老夫人和黎老爺子他們坐在最前面,簡言和黎千滄分別坐在他們身邊。
簡涵一身綠色的軍裝,筆直站在教堂最前面,伴郎是他的堂弟簡溶,同樣是一身綠色軍裝,年過半百的神父已經就位,就等着新娘子出現。
現場樂隊已經奏起《婚禮進行曲》,激昂的音樂一響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起身,回頭看那穿着一身華貴聖潔的婚紗,挽着黎父的手臂緩緩走出來的新娘——黎千秋,一步一步走向新郎。
披上嫁衣,是每個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
面前款款走來的新娘,即便蒙着一層紗,看不清她的容顏,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美麗大方、高貴優雅。
簡涵看着面前的黎千秋,心裡面暗暗吃驚,面前的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樣,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突然……
“天哪,新郎怎會穿着軍裝結婚?這是怎麼回事?”
新娘子走到一半,伴娘突然停下腳步,說出一句十分勁爆的話,教堂裡面瞬間一陣死寂。
他們還沒有回神,就看到新娘子一把掀開臉上的頭紗,頂着一張陌生的面孔,目光慌亂地掃過四周同樣的陌生面孔。
過了半晌後,新娘震驚地大叫起來:“天哪,你們是什麼人,我怎會在這裡,這是哪個教堂,是誰跟誰的婚禮?”說完,趕緊鬆開挽在黎父手臂上的手,跟伴娘靠在一起。
簡涵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嘴角抽了抽,居然弄錯新娘,這個烏龍夠大的,不知道黎千秋現豐又在哪個教堂驚慌失措。
黎父看着面前兩名陌生的年輕女子,過了好半晌纔回過神,木然地回答:“這位小姐,這裡是聖彼德教堂,是黎家和簡家的婚禮,你們是……”
“天哪!”
黎父還沒有說完,伴娘馬上驚叫一聲。
倒是新娘已經恢復過來,一臉淡定地道:“我們華羅士教堂,封家和秦家的婚禮。”說完後,一手提起裙襬,一手拉着伴娘飛快地往外面跑。
現場的賓客震驚的表情,如同石化一般僵在臉上,他們已經被徹底雷倒。
黎千滄第一個回過神,迅速走出來簡言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們穩住這裡,你讓簡涵到華羅士教堂走一趟,把千秋接回來,不能因爲這點小事耽誤了今天的婚禮。”
這個烏龍鬧得夠大的,估計是今天結婚的人太多,婚車的裝扮又都差不多,他們塞車時弄亂套
簡言卻馬上搖搖頭:“滄少,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嗎?就算是路上弄錯婚車,你們也不至於認不出千秋吧。”
黎千滄面上微微一滯,就聽到簡涵繼續道:“你沒注意到嗎?剛纔的新娘,無論是身上的婚紗、發形、臉形,還是身材都跟千秋有七分相似,再蒙上一層面紗後,若不注意的話,就算是你們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千秋。”
經簡言一提醒,黎千滄也覺得一切太過於刻意,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黎老爺子從保鏢手上接過手機,沉着聲音道:“薄丫頭,你當着我的面承諾,不會干涉簡黎兩家聯姻,爲什麼要違揹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是覺得我們黎家不敢動你嗎?”
薄冰!聽到這個名字,簡言和黎千滄的面色一沉。
簡涵的面色更是瞬間煞白,他清楚的薄冰的性格,說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除非是有人先違反約定。
薄冰之所以跟黎家立下這個約定,目的是要保住白翊,現在她卻對黎千秋出手,莫非是小白出事了?
目光掃過下面衆人,他終於發現有一個很重要的人沒有出現,沉聲道:“黎二少呢?他爲什麼不來參加婚禮。”心裡面是一陣着狂躁。
他這麼一叫,其他人才驚訝地想起,黎家一直最喜歡湊熱鬧的黎二少黎千澤,他居然沒有出現在自己妹妹的婚禮上。
黎千滄拿着手機走到一邊,迅速拔打黎千澤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一聽到弟弟的聲音,就破口大罵:“澤,我問你,你是不是綁架了白翊,小秋是不是在薄冰手上。”
“是。”
黎千澤一臉心虛地回答,耳邊馬上響起黎千滄轟炸式的聲音:“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管你有多麼不甘心,別再招惹薄冰,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趕緊把白翊給我放了,今天要是結不成婚,有你好看的。”
“大哥,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
惶恐不安的聲音從手機傳入黎千滄耳中,黎千滄一聽弟弟的語氣,就知道他肯定是幹了什麼,讓薄冰無法容忍的事情。
壓低聲音吼道:“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對白翊做了什麼。”
黎千澤猶豫一下,裡面馬上傳來兄長怒吼的聲音,趕緊把自己交待手下做的事情,全盤托出不敢有一絲保留。
“什麼,你讓人廢了白翊的右手,還讓人把他給……”
話還沒說完,黎千滄手的手機已經被人搶走,連忙回過頭,當他看拿着手機的人時臉都綠了。
簡涵拿着手機,兩眼冒火地怒吼道:“黎千澤,你他媽的王八蛋,你這個畜生,居然對小白乾出這種事情,我不會放過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最後一句話是對黎千滄說,衝着他揮揮拳頭,把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大步走出教堂。
這個婚誰愛結誰結。
黎千滄看着被摔壞的手機,狠狠一拳打在旁邊的牆壁:“黎千澤,你個大混蛋,就會闖禍、壞事。”
黎千澤原本正在跟黎千滄說着話,突然聽到簡涵怒吼的聲音心裡面一驚,暗暗叫道:“天哪,居然被簡涵發現。”心裡面不由一陣慌亂。
簡涵會不會衝過來殺了自己,還是他故意把小秋娶回家,然後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小秋身上,日夜地折磨小秋……
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間,前方路口突然出現一輛大形的貨車,他注意到時已經來不及剎車,正在全速行駛中的豪華跑車一頭撞在貨櫃上。
黎千澤只感到腿上一陣痛,一陣冰冷,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而另一邊,最後一名守衛被顧兵幹倒後,裡克走到那扇上鎖,擡起腳用力地往門上一踹,就把門踹飛出一邊。
裡克透過裡面昏暗的光線,看到裡面的畫面時,心裡大吃一驚:“薄小姐,顧,況,你快進來,白傷得很重。”
顧兵離得最近,聽到他的聲音後,趕緊走過來,看到裡面的血腥畫面時,竟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他媽的這些人真是畜生。
“畜生、禽獸、王八蛋……”
薄冰跟況擎從外面走進來,聽到顧兵的怒罵聲,再看到兩人都愣在門口,胸口上似是被狠狠紮了一刀,痛得不能呼吸,僵硬地一步一步走進那間陰暗潮溼,空氣裡瀰漫着血腥味的小屋。
當她看到裡面的畫面時,面上驟然失去血色,渾身的鮮血一下失去溫度,全都凝結了一般,連心臟都停止跳動。
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白翊赤裸着身體,血人似的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背上全是皮開肉綻的鞭傷,還有一片片的淤青,而他的下體上面是一灘凝結的鮮血,他的右手腕腫得比手臂還粗。
這一切都在提醒她,白翊是在替她受過,黎千澤必須死得很慘很慘……
薄冰覺得腳下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幾乎抽空她全部的力氣,明明是十幾步的距離,她卻花了很長的時間。
整個人跌倒在白翊身邊,顫巍巍地伸出手,想安撫一下白翊,手卻遲遲不敢碰白翊一下,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滴在他的背上。
薄冰無聲地哽咽……
白翊那麼天真、單純、善良,他們怎忍心這樣傷害他。
“ice,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白翊需要治療,不然他會……”
顧兵和況擎已經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裡克強忍內心的憤怒提醒薄冰,白翊現最需要是醫生、藥物,而不是悲傷和憤怒。
薄冰馬上清醒過來,抹掉面上的眼淚:“找件衣服給白翊披上,他不喜歡……”話沒說完,顧兵已經抱一塊窗簾布走進來,輕輕蓋在白翊身上。
顧兵伸手想抱起白翊,那知道他剛一碰到白翊的身體,白翊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顧不得身體上的傷痛,扭動身體拼命地反抗,胡亂地揮舞着那隻沒有受傷的手亂抓,大聲叫道:“走開,你們走開……可以打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虛弱、嘶啞的聲音,薄冰聽得再次淚如泉涌。
白翊已經虛弱得失去意識,只是本能地反抗,下意識地不讓那些傷害自己。
看到這一幕,薄冰心裡都碎了,顧不得白翊亂抓的手會傷到自己,撲過去把他抱入懷中:“小白,別害怕,別害怕,別害怕,是我,是我……我來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一陣哽咽,讓她說不出話。
白翊的手不停地抓在她的背上,拍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個個深淺血印,薄冰依然是一動不動地抱着他。
過了一會兒後,白翊不知道是沒有力氣,還是因爲聽到薄冰的聲音,或者是感覺到薄冰身上熟悉的味道,漸漸停止掙扎,無力地依偎在薄冰的懷抱裡。
陰暗的小屋裡面格外的安靜……
顧兵再一次試着抱起白翊,白翊馬上無力地擡起沒有受傷的手反抗。
薄冰馬上制止他:“我來吧。”說完後,踢掉腳上的高跟鞋,使了一個巧勁把白翊背起來,光着腳一步一步地走出小屋。
------題外話------
表拍靈琲,抱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