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頭皮,他穿過漆黑的走廊,走在吱吱作響的地板上,周圍盡是令人驚心動魄的鐵青色的牆壁,還有那一扇扇綠色的房門。
使勁兒擰開房門,李宗漢可以向神發誓,這裡是他見過最醜陋的旅館了。
土黃的牆壁光禿禿的,屋子滿是厚重的機油味道,牀邊木凳上擺滿鐵杯、鐵盤,而那一層灰的的小牀,看起來只有150釐米多點,就算他能把整個身體蜷縮成S型,也不確定這麼顫巍巍的小牀能夠承受起他的體重。
連續走了三間屋子,李宗漢終於發現有一個屋子裡的牀能夠可以讓他放心的躺着了。
這裡真是傳說中的醬汁之鄉麼?
要是苦苦尋到這裡,還找不到那位傳說中的醬汁聖手,自己就真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要去哪裡了。
……
一樓櫃檯裡的餘待弟聽到這聲巨響,心理不禁開始幸災樂禍,哈哈,豔豔姐看來是摔的不清咯。
豔豔姐一手扶着欄杆,一手按着腰一搖一晃的走了下樓梯。
“噗呲……”餘待弟沒忍住不小心笑了出來。
豔豔姐一個大白眼掃視過來。
“餘待弟,你聽好了,如果你再在值班的時間偷溜,就別想拿這個月的工錢!”胖女人的吼聲響徹這家破舊的小旅館,房樑上的棲居已久的煤煤蟲似乎都被這恐龍叫聲嚇得準備喬遷新居了。
“知道了,豔豔姐,我這次是特殊情況,而且只是臨時出去了一小會兒,別生氣了哈。”餘待弟滿臉賠笑的哄到,心裡則想着,這個老女人年紀都一大把了,管你叫姐還真不知道你受不受的起,看你天天吼來吼去的,也不怕把臉上褶子裡的粉渣震出來,切,等我把這個月的工錢掙到手,誰還天天在這伺候你,立馬走人。
“哼……”豔豔姐撇了於待弟一眼。
我們的豔豔姐,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呆在在這貧瘠的小鎮上,哪裡有機會見識到如此品味上乘的帥男,今天看到這位睡美男在自己的旅館裡昏昏欲睡,頓時心生憐惜,想走上前去仔細欣賞落入
凡間的太陽神,不料驚擾了他的小憩,被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餘待弟馬上低下頭,假裝在忙。
“要不是看你一沒學歷二沒樣貌,就人品還過得去,我也不能僱你給我看店,別看我這店小,好歹也是咱們鎮上獨一無二的老字號店鋪,你天天這麼不務正業的可別砸了我的招牌,記住了,下次被我逮到,你這個月的工錢就泡湯了……”豔豔姐掐着蘭花指說道。
就這破地方,給我錢讓我住,我還得想想呢,餘待弟撇撇嘴,心理嘀咕着。
又髒又破又砸人,恨不得來一個客人就把這一年的住宿錢掙回來,真是誰來誰被宰,簡直是黑店,要不是爲了掙點學費錢去鳳城學廚藝,誰要在這天天cosplay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天天被吆五喝六呼來喚去的。
想歸想,日子還得混着,要是連這裡都把自己炒了,餘待弟真不知道要上哪裡再去找一份工作了,誒,日子真不好混呢。
誰讓自己沒託生個大富大貴之家,什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完全不用爲生計發愁,如今只能事事靠自己誒。
餘待弟左撓撓眉毛,右撓撓脖子,覺得在這家破旅店呆久了自己身上都會發黴,真該去外面曬曬太陽,起碼防腐。
餘待弟也知道自己絕對算不上美女,不過看久了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了,雖然皮膚偏黑,不過從沒起過痘痘什麼的,還有她一直覺得自己和樑靜長的有那麼點點像,不過每個人的審美都不一樣,興許在某人眼裡自己就是天仙呢。
餘待弟家裡祖上幾代都在淮南做豆腐,不過這門手藝是傳女不傳男的。
也該着餘家二老後繼無人,連續生了三個女兒,招弟、待弟、喚弟依然不見兒子的影子在哪裡。
大女兒餘招弟聽從父母的安排,招來了一個入贅女婿,可結婚六年也不見孩子的動向。
小女兒餘喚弟年紀還小,眼看父母二老年紀已高,生怕餘家這門手藝在自己手裡斷送,對不起先祖。
於是,餘家二老把希望寄託在二女兒餘待弟的身上
,希望她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也找個入贅的女婿,最好再生個男娃,繼承餘家祖傳幾代的豆腐手藝。
所以,餘家老人堅決反對餘待弟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去廚師之鄉鳳城學廚藝。
可餘待弟這小妞從小可不是被寵大的,從小到大,她既不如長女一般受到父母期待,又不像老幺一樣可以撒嬌耍賴,她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多餘的老二,從小就不受待見,所以她養成的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倔,自己認準的路,就一直跑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應該說撞了南牆也不回頭,要麼牆倒,要麼她忘。
餘待弟從小立志要當一名偉大的廚師,她一直認爲自己是有這方面天賦的,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但她認爲,只要能去到鳳城這個廚師之鄉拜師學藝,就一定會成爲一名偉大的廚師。
呵呵,多麼樸實無華的想法啊,此處真該爲像餘待弟一樣純真善良的孩紙們鼓掌喝彩,現在的社會上,像她這麼單蠢的孩紙,真心不多了。
……
“那個,待弟啊,趕快去燒水啦,給客人房間送去一壺熱水,真是不機靈。”豔豔姐滿臉不高興的說着。
待弟撇撇嘴,聽話的去燒水,心裡嘀咕着,就知道拿我撒氣,反正再忍三天就好了,拿了工錢就閃人,一分鐘也不多呆。
清晨六點鐘,餘待弟一邊燒水,像往常一樣,起牀,打掃店鋪衛生,把門板什麼的卸下。
等機械的忙完這一系列的活兒,餘待弟看看天氣,又是個假陰天,天空像個灰不溜丟的大幔帳,讓人感覺憋悶得慌。
此刻餘待弟滿臉木然,爲什麼天空是藍的、爲什麼青草是綠的、爲什麼有的人是如此帥氣逼人又多金的?
爲什麼!?
沒給她多餘的時間感慨,豔豔姐熟悉的身影扭捏着過來了。
看到餘待弟還算盡職盡責。
豔豔姐從鼻子裡擠出了個“哼”聲。
“一會兒你把水給那位先生送上去吧,我就不去打擾了……”豔豔姐裝腔作勢的問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