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不知不覺眉頭又皺了起來,對自己說以後不能讓夏夜沾一滴酒,酒麻醉了她的神經,影響她的正常思維,鄭東輕輕把夏夜抱起,夏夜貓一樣的窩在他懷裡臉紅得像蘋果,他禁不住笑了。鄭東給夏夜蓋好被子,看看時間,已經快凌晨四點了,他此時了無睡意更無去意,他決定留下給夏夜一個教訓。
鄭東找了條毯子躺在沙發上睡了。
冷子巖從夏夜走後,就再也沒有回過他們的家,有好幾次他都已經開車來到別墅的門口,但他覺得自己像在崩潰的邊緣,根本不敢走進來。
只有在這個喝高了的夜晚,他纔敢藉着酒勁回到這裡,藉着酒精的短暫麻痹,讓他覺得思維遲緩起來,就像現在一樣,他伸手擰開了主臥的門鈕。屋子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他也沒有開燈,直接倒在上面。
夏夜搬走後冷子巖一直住在父母那邊,這裡的房子空置起來,傭人每天會打掃,不過他從來不敢一個人來。他覺得有些難受,感覺心頭那一把放置在角落多年的鋸刀再次拉了起來,帶着令人噁心的鐵鏽,一下一下把他的心臟切成兩半。
今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夏夜,穿着很職業的藍色套裝,化着淡妝,嘴脣上是淺淺的粉紅,微微抿着,如同泛着一層柔潤的水光。視野良好的弧面窗外天空一碧如洗,下午的陽光在窗前落了一地,而她恰好就坐在光亮與陰影的交界處,因此半邊臉被鍍上一層茸茸的金邊,頸邊還有一些細碎的髮絲,迎着光,也彷彿是淡金色的。。
她靜靜的在那裡低着頭,身形纖細美麗,像一朵寧靜優美的玉蘭花,又如同一幅精緻的剪影,連周圍的空氣在那一刻都彷彿凝滯不動。
冷子巖在黑暗裡對着自己笑,自己竟然可憐的記着有關她的點點滴滴,他把臉埋在枕頭裡,鬆軟的枕頭似乎還有夏夜熟悉的香氣,他覺得他是真的喝醉了。
自作孽,不可活。就像今天自己放在辦公桌下的手,一直都在發抖。
冷子巖翻了一個身,被酒精燒得滾燙的額頭貼在緞子的枕套上,清涼而舒適,讓他想起她的身體,她的體溫總是比他的高,暖暖的。
不知不覺見,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滲進枕套裡,消失不見。
窗簾沒有拉上,太陽明晃晃的曬進來,一片白的陽光,夏夜腦中瞬間也一片白,昨天晚上的一切如蒙太奇般迅速閃回,她在酒吧喝醉了,然後自己回了家,然後鄭東來了……
她生生打了個寒戰,慢慢把臉轉向另一側,還好,還好,上面沒有人,她剛出了一口氣,“啊!”夏夜突然尖叫起來,她瞪着站在旁邊的鄭東。
“嚇着了?”鄭東笑眯眯地沒有阻止她大叫,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夏夜簡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實,鄭東西裝革履,氣定神閒一大清早莫明其妙出現在她的家裡,“你,你昨晚不是走了嗎
?”
“我就沒走!”
“啊——”夏夜又是一聲慘叫。他,他說他沒走?夏夜第一反應是看自己,再環顧上面有無異樣。
“我睡的沙發!”鄭東中呵呵笑了。他很得意今天一大早看到的夏夜的表情。
他居然沒走,居然還在家裡看到了她酒後發瘋的全過程,夏夜恨恨的看了一眼鄭東,又恨自己,居然連家中還有個大活人都沒覺察到,她心裡涌起了陣陣鬱悶,沒有底氣的說道:“你爲什麼不走?”
“我是想走啊,這不是你醉了拉着我不讓我走嘛。”鄭東面不改色地說着謊話,仔細觀察着夏夜的反應。
夏夜震驚地看了他一眼:“我?我拉住你不讓你走?!”
看來她只要醉了啥都記不住,鄭東在心裡狂笑,正經地點點頭,很無辜地看着夏夜說:“是啊,你說沒人陪你,我只好留下來。等你睡着,我一看時間,都凌晨四點了,就把你弄上去睡了,我自己在沙發上窩一晚上,說吧,怎麼賠我?”
夏夜的臉刷的紅了,腦子一陣急促的轉動,迅速的開始回想,她只記得最後一個印象是開門讓他進來。天!她居然拉住一個男人要他陪?她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歉:
“對,對不起,昨晚喝醉了,那個,對了,你怎麼跑來找我啊?”
“你忘啦,我問你在哪兒,你說你在酒巴一條街,結果我去哪裡找了你一條街,沒找着你,手機又關機,總還是要看到人才放心,就敲門來了,結果……”
“不許再提昨晚的事!”夏夜打斷他的話,鄭東關心地找上門,她居然……夏夜羞愧得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不提,請我吃早飯吧!”鄭東隱瞞了事實,有些時候善意的謊言好過真實。他這樣說,讓夏夜的神態慢慢自若起來。“還有,以後記住千萬不可以在亂喝酒了,你的酒品實在太差了!”
早上上班到底是遲了。張薇薇工作了一半,湊了過來:“夏夜,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連你這個公司標準時間也遲到了。”夏夜的臉不爭氣的紅了一下。
張薇薇難得見她如此模樣,哪裡肯放過她:“給我說實話。昨晚是不是花月正春風啊?”
夏夜佯裝怒道:“去去去,收客人E-MAIL去,少在這裡瞎攪和。”
張薇薇咯咯笑了出來:“腦羞成怒,說明我正中靶心!”
這時一邊的林東明臉色陰沉的如同要下雨一般。
到了中午,便有人送了一束荷蘭空運過來的鬱金香。張薇薇對着花,左看右看,嘖嘖稱奇:“貴是貴的,但誰會追女孩子,送鬱金香啊?”夏夜心裡微微一動。
今天晚上盛世集團在‘九重天’舉行酒會,請了所有的合作單位和對口媒體。而‘博唐’廣告公司竟然也在被邀請的範圍內,因爲那天去‘博唐’的是王海和夏夜,所以這次兩張燙金的印花請柬上,
竟然分別寫着王海和夏夜的名字。
王海走出辦公室,眼睛亮晶晶得駭人,皺巴巴烏漆抹黑的一張臉更是興奮得通紅,大家忙問“王哥,什事來啊?”
“知道我剛纔接了誰的請柬嗎?盛世集團,盛世集團啊!”王海激動的不斷重複。
“他們決定將CASE交給我們公司做了?”宋小賀笑着問。
“雖然還沒有,但是。”王海眼睛眯成了縫,也不理她的打趣,說得搖頭晃腦,“他們既然能給咱們下請柬,就說明咱們還是有希望的,同志們啊,勝利的曙光照耀着我們啦。”
宋小賀笑他:“王哥的眼睛裡都看得見鈔票滿天飛了,加油啊,成了請我們吃海鮮。”
張薇薇說:“我要吃龍蝦,鮑魚。”
一句話,逗得大家再次鬨然大笑。夏夜只是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林東明說道:“恭喜你啊,王哥,看來在業界名聲大震,連盛世集團都對你刮目相看。”
王海一陣得意的大笑,也不理會他們,衝夏夜說:“小夏,提前下班準備一下,等晚上和我一起去參加盛世集團的酒會?”
“怎麼,怎麼還有我的份?”夏夜吃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當然,盛世集團是什麼地方,做事情從來都是禮數周到,考慮全面。那天不是咱們兩個人過去的嗎,今天他們也給咱們送來了兩張請柬,其中一種清清楚楚的寫着你的大名!”
陳嬌蕾突然鑽了過來,心口兩隻籃球般的物件不停顫抖,簡潔的套裝都已經包裹不住呼之欲出,王海見她轉身直挺挺地湊到他身前,老臉卻也不由一紅:“王哥,請柬是發給你和夏夜兩個人的,可也沒說必須你們倆個一起出席啊,你們可以一個人帶個伴去,我和你一組,讓夏夜和林東明一組,這樣咱們公司就可以四個人蔘加酒會,實力和機會都多了二倍!”
陳嬌蕾是公認的美女,性格潑辣,口齒伶俐酒量又好。帶她去,撐得起面子,還能活躍氣氛。王海又看了一眼滿眼期待的林東明,“那好,林東明也去,和小夏一組,我們兩組同時出馬,就不信搞不定盛世集團!”王海志得意滿。
陳嬌蕾咯咯笑着:“我哥,那我也早下班一會兒,我去新世界選身漂亮衣服,盛世集團這麼重要的場面,可不能丟了咱們‘博唐’廣告的臉!”
一屋子的人都各懷鬼胎的笑起來,林東明此刻心情大好,笑盈盈地向夏夜眨眼,逢迎道:“陳姐天生麗質,不打扮都已經是美豔無雙了,再打扮下去,我們這些男人可真不要活了。”
張薇薇狠狠的瞪了陳嬌蕾的背影一眼,酸味十足:“什麼東西,狐狸精,打量誰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聽說盛世集團的總裁冷子巖離婚了嗎,也想去摻和一下,就那賤樣,人家能看上她。”
宋小賀也跟着她一起罵着陳嬌蕾,訴說着她的險惡用心,假公濟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