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龍孝羽中了毒,又盤坐在地上,卻依然氣勢逼人,氣場強盛,周身爆射出來的冷戾氣息能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慕梓靈還是眼尖地看到了他怒火騰騰的眼底帶着一絲絲的挫敗感。
所以,都被壓制了許久許久的她,此刻終於扳回一局,她的心情簡直可以用得意洋洋來形容了。
想着時間差不多了,等下要是龍孝羽稍稍恢復一點過來,那遭殃的就是她了,趁現在得趕緊溜。
“我走了。”慕梓靈很瀟灑地揮手再見,要走之際,又不怕死地提醒了一句:“我告訴你,要是強行運功,毒就退得越慢,如果你想要一直坐在這裡的話……”
剩下的話慕梓靈沒有說完,亦不言而喻了。
龍孝羽眸光迸射出一道極致危險的寒光,從牙縫中擠出字,惡狠狠地警告:“祈王妃,你敢走一步試試!”
這個暴君的威脅雖然嚇人,威脅後的行動起來更嚇人,但是現在他根本行動不了了,所以這個威脅對她來說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反正都挑釁到底了,再多挑釁幾次那後果都一樣,還有什麼好怕的?慕梓靈心中很硬氣地想到。
所以說,現在遠遠處於上風的慕梓靈最喜歡和這個暴君做對了。
只見她揚起下巴,得意地哼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
眼看着慕梓靈毫不遲疑地掉頭就走,一向鎮定穩如泰山的祈王殿下,這一刻真真是氣急敗壞了。
龍孝羽魅惑陰寒的眼底裡翻滾出強烈的磅礴怒意,連帶着胸膛都跟着有些起伏,語氣都跟着急躁起來:“慕梓靈,你給我回來!”
誰知,聽到他暴走的聲音,慕梓靈原本還在慢走的腳步,忽然就小跑起來。
小身影越跑越快……
見狀,龍孝羽氣得肺都疼了。
從來沒有被人這麼違抗過命令的祈王殿下,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違抗命令,這簡直不能忍!
而偏偏,他現在對違抗命令的那個人不僅沒撤,還沒力,這讓龍孝羽沒由來的一陣窩火。
龍孝羽的聲音冷沉冷沉,陰冷得滲人,卻是暴吼出來:“祈王妃,本王最後數三聲,如果你再不回來,你……”
卻誰知道,龍孝羽最後一次的威脅警告還沒說完,慕梓靈的身影直接在他暴怒的眼底徹底消失不見了。
龍孝羽滿腔的怒火頓時隨着慕梓靈的消失不見,而停止了燃燒,威脅的話更是卡在喉嚨裡,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望着那毫無一點人影的方向,龍孝羽怔住了。
他龍孝羽竟然被一個女人就這麼丟在這荒郊野外了?
他龍孝羽的女人竟然把他和一隻臭蛤蟆丟在一塊,自己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
誰會想到,這位舉手投足就能檣櫓灰灰湮滅的祈王殿下,這一刻會怔怔地坐在地上,望着那空蕩蕩的方向,整個人除了無力還是無力。
四周靜寂無聲,周圍的溫度卻早已降至冰點。
此刻,龍孝羽周身的環境,一丈之內,除了一隻畏畏縮縮的小呆呱,簡直沒有一個活的生物,連一地的草都被凍死了,堪稱生靈塗炭,寸草不生。
如慕梓靈所言,她一走,龍孝羽雙手的力道立馬就恢復如常。
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要把窩藏在他身側的小呆呱拎起丟掉。
但是,想到這隻臭蛤蟆還有一點點用途,龍孝羽最後還是強忍下這個衝動。
龍孝羽將要拎小呆呱的手緊握成拳,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嘭——”一聲轟天巨響。
這一拳,似帶着天地間的某種強大之力,硬生生地將屢屢平地砸出一道道以重拳爲中心,呈蜘蛛網狀向四周皸裂開來,最後形成深坑。
這一刻,素來決勝於千里之外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祈王殿下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了濃濃的挫敗滋味。
——他竟然敗給了自己的女人。
此刻,最可憐的莫過於小呆呱了,被這一聲巨響嚇得一蹦三尺高,直接嚇尿了,精華液體啪嗒啪嗒直瀉而下。
小主人不是說這個可怕的男人沒力氣嗎?
不是說要它保護的嗎?
可是,這個沒了力氣還能掀天裂地的男人,哪裡需要它的保護了?
好可怕好可怕,它好想好想跟小主人一起走,嗚嗚……小呆呱戰戰兢兢地爬進一個小坑裡藏着,可別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
這什麼保護的活,真真不是紫蟾能幹的呀!
此刻,已經不知走了多遠的慕梓靈,如果能看到這驚天動地的一幕,她絕對絕對會後悔將小呆呱留下來做保護者。
因爲它不是個保護者,而是一個見風使舵的背叛者。
亦而,慕梓靈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不怕死挑釁惹到的男人是怎樣強大可怕的存在。
很快的冷靜下來後——
龍孝羽擡手摸了摸脖子上被咬的痕跡,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摩挲感受着那觸碰了脖子上牙印的指腹。
他漂亮的鳳眸微微眯起,眸底如大海一樣深邃,深邃中帶着決然的霸氣,又如黑曜石般明澈,明澈中閃着不可一世的絕世風華。
祈王妃,欠本王的賬,你生生世世都還不完。
欠賬敢跑!你給本王等着!-
隴月宮。
位處青嵐國。
青嵐之峰地勢險峻,方圓百里之內廖無人煙,而在這險峻的地域中有一處空間罅隙。
空間很大,除坐落了一座精緻奢華的隴月宮外,罅隙之中彼此交疊之處還修建了一座如水月洞天般的偌大莊園。
莊園內外栽滿了赤豔血紅的血色玲瓏花,一整片的火紅,遍佈莊園外三裡之處。
由上俯瞰下去,血色玲瓏花遍佈之地似如一座絕地深淵中的奪命迷宮,四通八達,卻似乎永無止境。
這是隴月宮中唯一一處精美絕倫的莊園,莊園內外一切構造都是根據隴月宮二宮主月玲瓏的喜好而佈局的。
遍地的血色玲瓏花是月玲瓏最喜愛的花,血色玲瓏花,花香怡人,花蕊飽蘊了世間劇毒,毒性如花色一般妖嬈嗜血,殘狠陰辣。
莊園內,一處偌大的溫泉浴池中灑滿了血色玲瓏花的花瓣,迷韻旖旎,沁人心脾,池中血色霧氣瀰漫,氤氳繚繞。
輕紗帷幔,翩然飄飛,浮影迷人。
此刻,月玲瓏緩緩褪去身上最後一件遮擋物,渾身上下不着寸縷。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嫵媚無骨入豔三分。
她姿態盈盈地站在溫泉池岸上。
曼妙身姿,雪白肌膚光澤誘人,勾人心魂,一雙寧靜如水的美眸,水韻朦朧,我見猶憐。
因失血過多,她整人雪白得仿若透明之色,右手玉臂上有一處觸目刺紅的傷口,鮮血還在沿着纖細的玉臂汩汩而流。
月玲瓏姿態曼妙,緩步走下臺階,踏入了血色溫泉池中,精緻如白玉般的身子浸泡在池中,猶似出水芙蓉,卻又活色生香。
池水剛剛好沒於鎖-骨之間,遮擋了她那個能讓人見之血脈僨張的身體,三千墨發散落於肩,直直地灑落於池中,共蘊一色。
玉臂上的傷口浸入血色池水,瞬間止住了血流,傷口似如吸血的大口源源不斷的有血色池水汩汩涌入……
不知過了多久,月玲瓏白皙透明的肌膚緩緩透出了血色粉嫩。
隨着池水的浸泡,猙獰觸目的傷口神奇般的一點一滴地在癒合。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大宮主,且稍等,二宮主現在不方便。”
“有何不方便,本宮主現在就要見她。”
“大宮主,不可以……”
“閃開!”
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月玲瓏柳眉微蹙,緊閉的眼睛猛然間彈開,如清泓般水潤的美眸閃過一道飽含深意的淺笑。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然後,毫不覺痛的將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再次用尖銳的指甲挑開,甚至比之前嚴重得更甚,卻不見血涌出。
隨後,月玲瓏悄無聲息地飛身破水而出,置於衣架旁,雪白素裙裹身,裹去一身誘人的身姿。
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懈怠!
轉瞬間,她就已經將一絲不掛的自己整理好。
天地旋轉,月玲瓏整個人落座在池岸中,如白玉般的玉足泡在池中,一頭漆黑長髮如海藻般傾瀉鋪地,光澤熠熠,誘人心肺。
就在這個時候,透過層層翻飛的帷幔,疾步走來一位身着黑色錦袍的男子。
黑色錦袍上繡着金絲玲瓏花,寓意深幽。
黑袍男子身上氣勢詭譎,整個人散發着詭異森冷的氣息。
然而,他卻在見到坐在池岸中的那抹倩影時,氣息都變得柔了起來。
“瓏兒?”黑袍男子站定在離月玲瓏身後三米的距離,急促而驚喜的聲音在在這偌大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突兀。
月玲瓏聞聲,悠悠轉過身。
剛剛泡了良久的溫泉,襯得她一身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朦朦朧朧,卻又朦朧中透着水潤的光澤。
見到男子之時,月玲瓏氤氳水眸輕輕地眨了兩下,如若含丹般的朱脣緩緩揚起一道足以讓人呼吸一窒的弧痕。
這樣的笑,似乎帶着讓人難以招架的誘-惑,讓黑袍男子看得有一瞬的晃神。
他同樣回以一笑,張開雙臂,等待美人入懷。
卻還不等月玲瓏起身,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邁開大步,走了兩步。
最後,黑袍男子在距離月玲瓏約莫一米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