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慕梓靈捉弄個不停,又將她捲入爆裂深坑的浪潮終於消停了。
這一刻,已經幾近虛脫漂浮在深坑裡的慕梓靈心中真是無與倫比的叫苦不迭了。
原以爲水路是一條暢通無阻的路,誰曾想,這是一條坑人路呢?
身體終於不再隨着波流晃了,冷不丁嗆了一肚子水,也終於能好好喘口氣了。
慕梓靈晃了晃頭暈目眩而且又完完全全不在狀態的腦袋,正要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卷水重來。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緩上一口氣,頭頂上就傳來了一陣狂傲的笑聲。
“哈哈哈……”宇文昊負手而立,站在大坑旁邊仰天狂笑:“臭丫頭,你不是挺能耐的,繼續撲騰去啊,繼續去爬啊?怎麼不爬了?嗯?哈哈……再能耐,現在還不是落入本宮主挖的坑中了?”
如果換做平時,陰柔暴戾的宇文昊何至於會如此因收拾了一個臭丫頭,心理情緒就被波動得這麼厲害?
可是,一路被慕梓靈算計過來,不知吃了多少癟的宇文昊,心中早已不知不覺的將這個他依舊瞧不起的臭丫頭視爲一個難搞的對手了。
所以此刻見着慕梓靈在大坑中猶似一直求救無門的落湯雞,宇文昊怎能不好好宣泄得意一番?
現在真是別提他的心情有多暢快了。
這感覺就好像是他憋屈已久的恨意,怒意,仇意,完全從身體裡釋放出來一樣,心中放空,心情大好。
頭頂上的狂笑嘲諷聲一**傳來,慕梓靈擡起頭,就看到宇文昊囂張狂傲的嘲笑嘴臉。
不過,看他殷紅嗜血甚至已經紅到泛黑的脣色,可以肯定他中的毒還沒解,而是被他自己控制住了。
打蛇不死必挨咬!
蛇來了……
這一時間,慕梓靈只感覺自己頭皮一麻,被大水波似如盪鞦韆一樣晃盪的渙散思維,終於迴歸了。
她就說,剛剛她那麼久的在河中掙扎撲騰,怎麼就不見宇文昊再次出擊?
要知道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滅敵好機會。
卻敢情,宇文昊不趁機動手,原來幸災樂禍的站在一旁看她耍狗爬,落深坑呢。
魚躍龍門躍得不漂亮也就算了,遊不走也就算了,現在還入了敵坑,真真上了魚鉤,叫天天不叫地地不靈。
慕梓靈滿心滿肺的抓狂心情是可想而知的精彩紛呈……那命苦程度又是何等的難以言喻?
沒有理會上頭宇文昊的狂聲嘲笑,慕梓靈的視線下意識地瞟向不遠處,似因疼痛弓着身子,卻還準備衝來而又被點了穴道,保持住奔跑動作的青凌和鬼影。
就知道,如果她沒有順利逃掉,那兩個笨蛋就會折返回來。
果不其然了!
慕梓靈心中泛酸,隨即涌起一股淡淡的愧疚。
他們的情況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一身的土沉,身上掛了不少的劃傷,嘴角也沾着還未乾掉的斑駁血跡,看上去很是狼狽。
不過,青凌他們雖然狼狽如此,但讓慕梓靈微微值得慶幸的是,宇文昊剛剛沒有一掌殺了他們。
可是現在,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又該怎麼保他們兩個呢?
再次凝起精神看着頭頂上只要一個彎腰就能抓到她的宇文昊,慕梓靈整個人都是處在不好的狀態。
現在又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慕梓靈垂下了眼簾,皺緊了眉頭,陷入了深深的糾結愁苦之中……
嘲諷狂笑好一陣一直就被赤果果的無視,容是宇文昊心情再好,那也是笑不下去了。
他頓時收斂起臉上張狂笑意,眼底陰氣爍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大坑裡的慕梓靈:“臭丫頭,本宮主還真是小看你了,不過奈何你詭計再多,還是逃不出本宮主的手掌心。”
說着,宇文昊的手也隨着擺着動作,似有一種捏着小小螻蟻的架勢,傲慢而又狂妄。
慕梓靈仰頭,冷冷看着宇文昊,淡淡一笑:“盡了全力的手掌心,也不過如此!有什麼好得意的?”
宇文昊剛剛那一招什麼‘誅判四方’的威力,不得不說是真的強,但是慕梓靈卻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宇文昊所有的量力而出。
更何況,還是中了毒的他?就算毒被抑制住了,但多少還是會有些影響的。
所以,如果再能給她一次機會,她可以再次逃走。
可是悲催的是,現在的她就像落網的魚,除非網破……慕梓靈心中無奈苦笑。
機會已不再有了,現在有的只是聽天由命!
被戳中真相的宇文昊,心中惱火,頓時沒了嘲笑得意的心情。
可不是?收拾一個臭丫頭,幾天以來屢屢吃癟不說,今次還是卯力一擊才抓住她。
這確實沒什麼好得意,而且如果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歸根究底,還是因爲這可惡的臭丫頭……似乎被戳得惱羞成怒了,宇文昊臉色鐵青,又是猙獰扭曲。
只見他蹲下身,滿是怒容地盯着慕梓靈看,恨聲威脅道:“把玲瓏花母和解藥交出來!”
不遠處被點了穴道,不能行動亦不能言語的鬼影聽到‘玲瓏花母’四個字,原本就帶着急色的眼神,更加着急了。
玲瓏花母是他和主子前段日子去隴月宮盜的,主子一直沒有命令要拿回去,至今,那隻玲瓏花母還被他存放在羽宮呢。
可是現在,宇文昊怎麼找王妃要起來了?
鬼影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又是十分着急。
然而,他再怎麼急,再怎麼想開口說話,卻人也是像雕塑一樣,沒人知道他有話說不出的急躁情緒。
這些天來,她可是不斷的在聽宇文昊偏執的問她要玲瓏花母,慕梓靈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卻簡直都要以爲東西就是在她身上了。
哀己不幸啊……還漂游在深坑中的慕梓靈扯了扯有些發白的脣角,心中微微泛起一抹苦笑。
她仰着腦袋,輕眨了下眼,眼底泛着淺淺淡淡的笑意,語氣很是直白無邪:“我要交出來,那你就會放了我們嗎?”
慕梓靈無波無瀾的神色,平靜如水的語氣,看上去似乎一臉的天真爛漫。
“放了你們?”宇文昊頓時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聽的笑話一樣,又哈哈仰天大笑了起來。
過了半響,他才止住大笑,陰戾的眼神直白得像在看天真的白癡一樣,嘲諷地看着慕梓靈,反問道:“慕梓靈!你這是在跟本宮主說笑?”
如果在見到慕梓靈時,她就識趣的將玲瓏花母交出來,興許他還會考慮,饒她一命。
但如今,不可能了。
因爲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狡猾的臭丫頭,倘若今日不斬草除根,日後爲敵起來定是個威脅!
宇文昊開口的語氣變得有些陰沉,卻還帶着殘餘的笑音,隱隱讓人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呵!”慕梓靈不以爲然,卻又理所當然地冷笑着說:“命都沒了,你以爲我還會將解藥和東西給你?讓你好過……當我傻還是當我蠢?”
說話間,慕梓靈藏在混濁水之下的手,已經擺起了小動作。
事已至此,不能逃,只能拼了!
傻傻站着等死,那是蠢蛋纔有的行爲!
即便現在只剩生命最後一秒,慕梓靈也絕不屈服和放棄。
慕梓靈赤果果的反脣相譏,宇文昊神色一寒,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怒意又徒升起來。
“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很好,本宮主會讓你知道得罪隴月宮的下場!”宇文昊笑得一臉陰森森,讓人聽着毛骨悚然:“……剛剛是滅頂之火,現在是不是該來降降火了?”
慕梓靈神色一凜,手上動作一頓,皺起了眉。
宇文昊的強猛火球是見識過了。
但降火?難不成他還有與其相剋的招數?
這人到底是……
然而,慕梓靈還沒有猜測出宇文昊準備做什麼,就見他站起了身。
高大的身軀,隨着光色倒影出的黑影完全將深坑中的慕梓靈籠罩住,讓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爬上一層陰寒冷意。
慕梓靈下意識地划動泡在水中的四肢,往後退,只是沒劃兩步就是深坑邊緣,根本退無可退。
意識到宇文昊準備出手的時候,慕梓靈面色冷肅,凝聚起了丹田中的小力量,將其傾注在早已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的紫影金鞭上。
在宇文昊有所動作之時,紫影金鞭咻地一聲出了水面,在半空中橫掃出了一片漂亮的水花。
一時間,水花四濺,鞭舞飛揚。
只見普通的麻繩鞭上,隨着慕梓靈手勢熟練的甩動,淡淡泛着一層幾不可見的紫色光影,最後在她的頭頂上形成了一個有影似無形的保護罩。
“嗤,區區一層薄罩就爲以能護你周全?雕蟲小技就能底我冰封?不自量力!”宇文昊嗤笑出聲,眼底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屑。
說話間,他擡起雙掌,雙掌是凝了一層冒着白煙的冰霜。
宇文昊的手由下至上緩緩騰空升起,而整個深坑裡的水也隨着他的手升起而升起,在水中的慕梓靈自然如是。
她揚鞭聚起的保護罩根本就毫無用武之地,亦或者比隱形的還隱形,簡直可是說是不堪一擊。
於是,不到片刻時間,混濁的水在宇文昊手威的操作下,夾着慕梓靈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巨型水柱。
巨型水柱還在不斷地緩緩上升。
被突然囚禁在水柱裡,不能掙扎的慕梓靈保持着揚鞭的動作,眼底閃過一抹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