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劉欣然很認命的兩眼一閉,在掉落到太初湖的瞬間,還閉氣捏住了鼻子。
實在是應該慶幸幾分,眼下的時節是春末夏初,今日又是個陽光正盛的天氣,太初湖的湖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冰涼徹骨,甚至還有陽光照射的溫度。
在湖水裡掙扎了一會兒,劉欣然只感覺到髮髻也因爲浮力鬆散開,額前的碎髮遮擋在臉上,好在還會游泳,不至於嗆水嗆的厲害,只是視線也因爲這個忽然的意外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拉着我的手!”
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劉欣然有些慌張的心情緩和了一下,同樣是落水的人,她順着聲音的來源尋找花少恭,在擡起手拂去了臉上的水之後,纔看清楚他的模樣。
那張俊逸的面容上往下滴着水,可是神情卻是極其冷靜和理智的,這樣的他給劉欣然的印象說不上多好,總感覺此人莫不清楚底細,如同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望不到底……
在花少恭的幫助下,劉欣然也很快從湖裡面掙脫出來,渾身溼透的兩個人再度回到太初湖岸邊的時候,那個叫做司徒晨的內侍已然等候在那裡。
“主子,我就知道會有意外。”
他一邊說着將事先準備好的面巾遞了過來,還有兩條毯子。
劉欣然並不知道他們主僕之前的對話,可是聽到這個司徒晨如此說話,也猜出了一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言謝。
原本是出於真心想幫忙而已,結果反而陰差陽錯搞成了一場烏龍事件。
淪爲落湯雞不說,還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丟人丟到太初湖了都!!
花少恭將多出來的毯子遞給劉欣然,衣袖和手臂上都是水,在接過來的時候,他打量一下劉欣然的表情,忽然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真有意思,都來不及聽你的計劃,結果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劉欣然原本就有些懊惱,被他這麼一說,更是無奈了幾分,側着腦袋說,“別再提這件事情了,搞得我都有些窘迫了,你就當做是個笑話好了。”
“這倒也是!”花少恭又‘恩’了一聲,忽然一本正經起來,“難得今日和王妃一同跳到了這太初湖,我們也算是有緣,提醒你一下,以後這樣忤逆的話,還是少說爲妙。”
正在擦拭頭髮的劉欣然徹底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瞪大眼睛看着他。
知曉他是在指幫助他逃出皇宮的事情,在春日的暖風中,花少恭的身後是青山綠水,百花盛開,明顯是滿園春色,可是劉欣然因爲他的話,卻絲毫沒有觀賞的興趣。
在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她纔將手裡的毯子丟給了一旁的司徒晨,“今日雖然因爲我釀成了意外,不過也多謝你的幫忙。”
說完打算一聲不吭地離開,正是想不明白,這個花少恭是怎麼想的,拒絕她的好意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如此鄭重的說這個話題。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負氣剛剛走出兩三步,身後傳來了花少恭的聲音。
“我花少恭畢竟是浩森國送來東丘,作爲緩和戰爭的籌碼,這二十年的時間對於我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可是我還是挺了過來,”
他瞧見劉欣然停住了腳步,又繼續說着,“因爲只有我在這個碩大的皇宮裡,浩森國就會多一份平安,這二十年來,浩森國未曾和東丘之間有任何矛盾,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與此相反,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場烏龍事件,他花少恭真的想盡辦法和劉欣然離開了皇宮,恐怕也會惹得戰事一觸即發,那麼他失去了二十多年的自由等於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將整個浩森國推向了無底深淵……
這番話也在劉欣然腦海中反覆的重複着,她背對着花少恭,站在原地,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卻想象得到會是如何堅定的神態,能夠爲異國他鄉的親人守護和平,這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
“就這樣吧,你的話我記在心裡了。”劉欣然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水藍色的衫裙還是溼噠噠的,不斷有水滴順着她手臂的動作掉落下來,滴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在陽光下很快就蒸發掉了。
不清楚究竟走了多久,劉欣然只知道漫無目的的走着,雙手抱着溼透的前胸,避免走光,按照記憶裡的路線直接朝着出宮的方向走去,一臉的坦然和無所謂。
途中在經過幾個宮婢身邊的時候,明顯察覺到她們投過來的異樣眼神,卻絲毫也不在乎,只是暗暗抑鬱着,有那麼另類嗎?
大腦中的芯片已經提前確認過她的身體狀況,並不會引起風寒症狀,除了會狼狽一些也不會有別的影響。
在無數詫異和探究的目光中,劉欣然就這樣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宮門的位置,隔着幾丈遠的距離,能夠清楚的看到王府的管家正在等候着她的出現。
這個楚子默還算是有點良心,原本以爲真的會丟下她一個人,先行一步離開皇宮呢!
當王府的管家看清楚劉欣然落魄不堪的模樣之後,難免有些意外,“王妃這是怎麼了?”目光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
劉欣然早就不在乎了,要知道這一路走過來她都習慣各種眼神的關注,更何況眼下她的衣服也算是半乾不溼,這完全是拜今日的暖陽所賜。
“別這麼看着我,今日本王妃心情好,在太初湖玩水了,”她勾起食指,將嘴角的碎髮捋了捋,搭在耳廓後面,“王爺呢?”
聲音還未落地,一旁的轎輦後方傳來了馬車的聲音,劉欣然將眼睛眯成一條線,牢牢地注視了一眼,馬車的帷幔被挑開了一角,一雙丹鳳眼漂亮的不像話,正暗暗注視着她。
這不就是楚子默嗎?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等管家開口,劉欣然自己就朝着馬車走了過去,直接一躍而上。以至於陪同的管家卻還沒有搞清楚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