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隨意的翻看着玄機老人給自己看的那些陣圖。這玄機老人,收自己爲徒之後也不見得指點自己功夫,卻總是拿出一大堆圖給自己看,讓自己背下來,然後熟練運用。想來,他是打算教自己用陣咯!
幾天下來,錦夜在這倒也清閒舒適,只是有點想劉笑宇,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爲自己偷跑而生氣,然後也擔心碧兒會受到虐待!生活似乎真的如玄機老人解釋的那般,只是讓自己小住一陣子便走。
洛澤和明亦,把自己帶來之後就整天整天的看不見人影,這讓錦夜萬分疑惑卻又不大好問。倒是葉無雲,似乎整天都圍在自己身邊,拉着自己練功,指導自己武藝,然後一有機會就嗾使自己判出師門拜在他門下。錦夜對此總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葉無雲,雖說和自己同齡,但她覺得他始終是個孩子。
“無雲師侄啊!那佈置在屋子外的玄機天絕陣真的有那麼厲害麼?”錦夜知道陣法這玩意用的好必然威力極大,只是她始終不夠相信屋外的那些擺設真的有抵禦萬敵之功!
“我也不清楚,我每次都是按着那老頭的叮囑走的,還有,別總叫我師侄,你只不過比我稍微大點!”
“呀!你有那麼乖麼?”
“嘿嘿,還是我未來的徒弟瞭解我啊!”葉無雲對錦夜的稱呼只有兩個:未來徒弟,死女人。通常心情好的時候會稱呼錦夜未來徒弟。
“有一回啊!我故意走錯了幾步,頓時天昏地暗,頭暈目眩……”
“然後呢?”
“憑藉着本少爺的聰明機智,我終又重歸正途,回家吃飯!”
“切!”
“不過說真的,我曾經看過幾只狐狸困死在陣中,那狐狸的皮毛我現在還留着呢!所以說,這陣法,對一般人而言還是有用的!”
“嗯!”錦夜贊同:“要不然師父整日研究這陣法幹嗎?”即使現在,玄機老人仍舊會花幾個時辰研究這圖紙,而據說,葉家祖先最早便是研究這陣圖的!
“那死老頭吃飽了沒事幹。安拉,你也別總看那破圖紙了,陪我練練,你的身法真的很不錯誒,要不是我內功深厚還真不是你對手!”
錦夜頓時無語,葉無雲每次陪自己練功都不用內功,可即使這樣,葉無雲仍舊是穩操勝券。所以,每回他要自己練功自己都不會拒絕。
“叮叮……叮叮……”錦夜正打算去拿劍,一陣好聽的鈴聲傳來,帶着些許不解,錦夜望向葉無雲。
“額……有人闖陣?”葉無雲皺着眉道,這麼荒蕪的地方,是誰找來了呢?
而錦夜卻早已跑了出去,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劉笑宇來了……
一出門,錦夜便看到不遠處的劉笑宇穿行於那一堆凌亂的岩石和小山丘之間,步伐紊亂,毫無章法。玄機老人說過:“要是不懂陣法的人闖入,九死一生。”
錦夜看着幾日未見的劉笑宇,心突突直跳,要是他出不來怎麼辦。再也無法忍受那種憂慮,錦夜衝入陣中,完全忘了自己對龐大複雜的玄機天絕陣一無所知。
他就在前面,只是錦夜怎麼着也走不過去,走不到他的身邊。而這陣,似乎知道錦夜的想法似的,居然自動運行了起來。
而劉笑宇,竟始終在自己幾丈以外留下一個孤獨冷傲的背影。當自己追過去,那背影便又遠離了幾分;當錦夜停下,那背影便靠近了幾分。
就這般若即若離的,錦夜在跟着他走過一片一片的岩石、山丘,錦夜在這陣中竟是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望着那個始終追不上的背影,錦夜心裡的哀傷一陣陣的泛濫開來。他,便是這般的吧!若即若離,對自己始終設有心防,自己怎麼着也追不上他、看不透他……
這,便是宿命吧!哀傷蔓延成一陣陣的心痛,錦夜有些累了,便蹲在地上安靜的落淚。這人世,千難萬難,最難的便是愛上一個人。愛上了,便不再是自己,便註定要受盡委屈。拼命的想要拒絕那樣的沉淪和犯賤,可竟如那蛛網上的飛蛾一般,越是掙扎,纏繞的越緊,沉淪的越深。
前世,她愛了,所以心灰意冷;今生,她似乎又愛上了,而且愛得更加艱難了呢!
劉笑宇,他,一個不安分的浪子,所有的愛上他的人都要受盡折磨:淑妃是這樣,風舞是這樣,寧家那對丫頭是這樣,那對雙胞胎也是這樣。而自己呢?自己又能逃脫的了這命運麼?他,會愛上自己麼?這樣的自己,無論在哪方面都很遜呢!跟他有過過往的女人相比,自己真的太平凡了些……
“錦夜!”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自己身上方傳來,錦夜擡頭,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他的臉。
“你來啦!”錦夜低聲呢喃,語氣中有欣喜、哀傷、無奈、認命……
“爲什麼?”一瞬間,那原本溫和沉靜的臉扭曲成憤怒的猙獰:“爲什麼要擅自離開?你不怕我殺了你麼?”劉笑宇質問,隨即掐上錦夜白皙纖細的脖子。
“咳咳……你……”錦夜喘不過氣來,微仰着頭滿臉哀傷的望着他那英俊滄桑的臉:或許死在他手上終會是個不錯的了結。這一生,風景過於繁華,她不堪重負。
死吧!李錦夜!死吧!死吧!死吧……
這一生無法讓他愛上自己,那就死在他手上吧!
“李錦夜,喂,喂,我還沒恩准你死誒,你幹嘛自殺啊!”劉笑宇聽到動靜,趕了過來,便看到自幾的妻子蹲在地上拼命掐自己的脖子。
“喂,李錦夜,錦夜,聽到沒有!”叫似乎沒有用,劉笑宇一面扯那兩隻拼命掐自己的手,一面大力的搖晃着她。
“咳咳……”錦夜迷糊的睜開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解,他不是要殺自己麼?怎麼變成自殺啦?
“呼……”劉笑宇長舒一口氣:“這陣法極其詭異,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你要小心纔是。”
“嗯。”錦夜點頭,隨即眼神黯淡了下去,這幾天跟玄機老人學陣法白學了,自己,還真是差勁呢!
“你怎麼會在這陣裡?”劉笑宇笑望着她,她進來,是爲自己吧!他可以這麼想麼!
“我……我拜玄機老人爲師,向他學習陣法,進來只是爲了體驗下這陣的威力。”回過神來,錦夜安靜的解釋,不着痕跡的扯謊。
“是嘛!好巧!”
“好巧!”
“那你爲什麼拼命掐自己脖子?你看到了什麼哦?”
“嘿嘿。”錦夜乾笑:“我剛剛的感覺是你殺我!”
“我殺你,爲什麼?”自己在她心目中就這麼暴戾嗎?
“偷跑出來,到處惹麻煩!”
“錦夜。”
“嗯?”
“爲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呆在我身邊乖乖聽話呢!”
“大概因爲我是李錦夜吧!”所以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你唯命是從!
良久的沉默……
“走吧!陣法又要變幻了!握緊我的手,不論發生什麼都別鬆開。記住,我在你身邊定會護你安全!”
錦夜望了望那交疊相握的手,又望向劉笑宇英俊滄桑的臉。自己離他,或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遠,或許自己可以乖乖的當他的小妻子,乖乖的愛着他……
“別看了,再看我會以爲你愛上我了的!”
“纔不會!”錦夜笑着否認,他,真的很好看呢,而且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人!以前只覺得他英俊滄桑到極致,現在才知道他的英俊竟讓自己離不開眼呢!錦夜閉上眼睛想着他的臉部輪廓,恩,自己真的好想好好摸摸他的臉、他的身子、他的疤痕……
“錦夜,你答應我的,你要反悔麼?”
反悔麼?自己還有機會麼?
“劉笑宇,要是我愛上你我一定不好過!”
“我知道。可是不論愛誰都會吃苦的。所以,如果要選擇,選擇愛上我才理智些!”
“爲什麼?”
“因爲這世間,只要有我配得上你!”
“倒真是擡舉我了!”
“錦夜,你一直不清楚你的優秀!”
“不,正是因爲自己的卑微平凡所以我才一直努力。”
“爲了讓自己不平凡麼?”
“不是,努力只是不想辜負所有人的期待。”
“錦夜,你變了!”
“因爲長大了!所以更清楚自己的責任,我必須努力成長才有能力守護我想守護的人!”
“包括我麼?”劉笑宇突然停了下來,望向錦夜的眼睛!
“對!”錦夜坦誠的同他對視:“我不想成爲你的累贅!”
“你不是累贅!至少於我而言你不是!”
“可是我卻惹了一大堆麻煩等着你處理。”
“每個人都會惹麻煩的,你的麻煩的根源卻是因爲你太優秀!”
“不對,那是因爲我的弱小給人以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