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夜隔得遠,看的並不真切,只見着黑色、黃色、白色的光團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錦夜知道,劉笑宇手中的湛瀘並不適合這樣的私鬥,湛瀘是一把仁道之劍,是君臨天下的儀仗,用於私鬥,委實太浪費了些。而相比之下魚腸和純鈞卻更有優勢些。所以戰鬥伊始,錦夜就忍不住爲劉笑宇擔心。
來來回回一百多招過去了,錦夜也沒看出哪一方處於劣勢,倒是那日頭突然高懸,詭異的照射着那邊的打鬥。
沒辦法啦,錦夜乾脆閉上眼睛,用自己的內息去感受那場不遠處的戰鬥!
只見那團白光只一瞬間便連續發出一串致命的攻擊,雖只是倉促抉擇,那攻擊卻佈置的極其縝密,讓人防不勝防。好俊的身手啊!錦夜忍不住感嘆。看起來柔弱斯文的明亦竟將一把魚腸寶劍使得光芒大漲,讓錦夜不得不歎服。這世道之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連一個安插在自己身邊的間諜身手也好生了得!
相比之下,純鈞的攻擊來的更加謹慎小心些,總是那般不緊不慢,通常它都是等一個罅隙,出其不意的攻入。錦夜知道,它的每一次攻擊都讓劉笑宇萬分頭痛。這洛澤也好生了得,竟能沉住氣攻的這般優雅從容。
而劉笑宇和湛瀘,從一開始就打的比較保守,一招一招的化解着來自雙方的致命攻擊,大氣優雅、肆意遊走間,竟將一場防守上演的如同舞動一般美麗異常。
又是近百招下來,洛澤和明亦凌厲的攻勢在劉笑宇滴水不漏的防守之下竟是佔不到一點便宜。
久攻不下,洛澤有些着急,兵行險招,向劉笑宇上三路連刺幾劍。
劉笑宇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一邊抵擋着明亦和洛澤的密集攻勢一邊後退。
洛澤見此,攻勢愈發凌厲起來,一把明黃色的純鈞寶劍光芒四溢,而明亦,似乎也明白了洛澤的用意,魚腸的攻擊竟比剛纔還要密集幾分。
不能再退了!劉笑宇知道,自己一路退到了這麼塊懸在半空的岩石上,萬分危險,稍有閃失,便會萬劫不復,化作一堆白骨。
劉笑宇的湛瀘依舊呼嘯着割裂氣流阻擋着那來勢洶洶的純鈞和魚腸,寶劍交擊的聲音清脆作響。劉笑宇一邊阻擋着洛澤和明亦凌厲的攻勢一邊思考着脫困的對策,畢竟,他不可以一直一動不動的站在這裡。
“叮叮”、“砰砰”、“鐺鐺”,寶劍的聲音清脆悅耳,閉上眼睛用心感悟的錦夜對此體會頗深。當視覺沉睡,別的感官卻異常靈敏起來。
“嘶嘶”,錦夜卻聽到了一絲不大和諧的聲音,“嘶嘶”,又是一聲,這聲音比剛纔的更明顯了些。
錦夜突然睜開眼,逆着風往那打鬥的地方狂奔,如果剛纔她沒聽錯的話,那“嘶嘶”聲是岩石斷裂的聲音,那聲音的來源,正是劉笑宇腳下的那塊岩石。
當明白這一切,錦夜便拔出匕首毫不顧忌的奔了出去,她得去救他,給他一個緩衝的機會。
錦夜身法奇快,不一會兒便閃到了那塊即將斷裂的岩石邊,顧不上認清誰是誰,錦夜拿起匕首見人就刺。
而那人,高舉着一把黃色寶劍,看清來影便停頓了下來,錦夜的匕首便這樣扎入了他的胸膛。
可即便是這樣,錦夜仍舊來遲了些,那塊被風化的岩石不堪重負的碎裂,劉笑宇一襲黑衣如同的落葉一般緩慢卻不容拒絕的飄落、飄落……
那是最深不可見的崖底,那是最不可預知的未來,那是宿命,那是輪迴……
恍惚間,錦夜似乎看到了劉笑宇的笑容,輕柔、夢幻、溫暖、釋然……
不容細想,錦夜推開那阻擋着她的身影縱身而下,如果故事一定要終結,那就以她的死亡和血爲代價吧!人生在世,何其苦痛,要是她沒有相愛的人終身相隨她活着又有何用!
懸崖裡的風如同凌厲的刀子一般絞着錦夜的臉,錦夜想起了劉笑宇,他於她就像是這萬丈深崖一般,明知道結局悲涼,她依舊要縱身而下,只因此刻這飛翔的感覺這般美這般痛這般的刻骨銘心……
劉笑宇,好吧,我愛你!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輪迴,下輩子我定當好好的走到你身邊,一字一頓的對你說上一句:我——愛——你——
最後,願輪迴的道路不是那般漫長,願我們能夠早些相遇!
錦夜輕輕的睜開眼,看着天際那輪滿月,靜靜的笑了開來。
她沒死,而他,正躺在自己身下,呼吸勻稱。
月光柔和,流水潺潺,到處都散發着一股原始的土木清新味,深深吸上一口,錦夜覺得自己的內心被滌盪的乾淨無比。
距自己十多米的半空裡,有一棵斜向上生長的松樹,就是這棵樹,救了她和劉笑宇的性命……
那隻一直摟着自己的手微微緊了幾分,感覺這異樣,錦夜坐起身,凝視着他那幽深漆黑的眸子,錦夜用一種連自己都不熟悉的聲音輕聲念道:“劉笑宇。”
“嗯!”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嚴肅認真,劉笑宇停止了玩弄她纖細修長的手指。
“我……愛……你!”脫口而出的話語裡滿是真摯熱烈的情感。終於,她還是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驕傲對他說出了這三個字。
她的心怦怦直跳,那聲音迴響在靜謐的夜空裡令她面紅耳赤,她想他一定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是愛他的!
錦夜想起了自己在京都裡苦苦的期盼和等待;想起了那些奮力趕路的日子;想起了他受傷時自己那永生難忘的恐怖和慌張;想起那純屬本能反應的跳崖……
她知道她愛他,而且希望他能分享自己的一切感覺。
等待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她不敢移開她的眼,生怕自己錯過他哪怕是最微小的反應。
當自己縱身而下的時候,她見着了他,劍斜插在巖縫裡,他懸掛在半空中,性命無憂。那一刻她笑得釋然。至少他沒事。可是下一秒他竟棄劍抱着自己一起沉入這無底深崖,一路護着她,爲她擋住那刀子似的風,爲她擋住那斜掛的樹枝,爲她墊在這崖底。這一切,她可以理解成這是他的愛麼?
劉笑宇望着那對眼眸,良久,確定那不是什麼玩笑話,這才笑了開來。那是一種極其複雜隱晦的笑,裡面有釋然、得意、明瞭以及很多很多錦夜讀不懂的東西。
不等錦夜繼續揣測,劉笑宇已經將她拉入懷中,瘋狂肆意的吻她,手更是不規矩的開始解她的衣服。
而錦夜,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紅着臉迎合着他!傻瓜,不是說愛他麼,怎麼竟開始猶豫起來……
山風帶着些許涼意,錦夜努力的靠近劉笑宇蒼涼的懷抱。這不夠溫暖的懷抱,便是她這輩子的依靠所在,生死無悔。
“錦夜,錦夜!”劉笑宇低聲呢喃,溫柔的啃吻着她。今夜,倒真的美的不像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