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5章

愛情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藉口,不能圓滿,那隻能說明愛得不夠!

“住手!”一聲嬌喝也適時地從門口傳來。

風辰歿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無雙的頭上,寒眸微眯起,眉心攏起無數疑惑,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

雪兒手挽輕紗款款地走了進來,眼神從跪在地上的無雙身上劃過,最後停在風辰歿臉上:“他是你最忠心的人,即便再不對,你也不能殺他!”

“朕的你事情,你最好不要管!”風辰歿雖然收回了手,但眼中的殺意未減。

“我早就知道那天刺殺我的人就是他,我之所以沒有作聲,是因爲,我知道,他有殺我的原因,而我也有殺他的理由,但他於你,並沒有過錯,所以,你並沒有殺他的理由!”

原來那天回來之後,雪兒仔細一想,再從身高上面論斷,還有那雙眼睛,她很快就想到了那個黑衣人是無雙。

只是,她沒有什麼想到無雙居然會出手殺她,剛開始,她以爲是風辰歿派他去的,後來一想,絕不可能,以風辰歿的武功,他要殺她,何須要別人來動手!

那唯一的解釋,那就是無雙是私自要殺她,而殺她的理由一定跟風辰歿有關!

而垂首跪在地上的無雙聽了雪兒的話,卻愕然地睜開眼睛,茫然地擡起臉,他沒想到雪兒會阻止皇上殺他,頓時心中百味陳雜。

風辰歿輕抿着削薄的辰,那雙銳利的寒眸微眯,衝無雙喝道:“你要殺她,她反而阻止,好!看在她的面子上,朕可以不殺你,但你違抗朕的旨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哪!”

“在!”外面立該進兩名侍衛。

“將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

“謝皇上不殺之恩!”無雙朝風辰歿拜了拜,眼神地複雜地看了雪兒一眼,由兩名侍衛押着走了出去。

那裡只剩下雪兒和風辰歿兩人,短暫的沉默的之後,雪兒最先打破這種沉默:“我想知道無雙犯着殺頭之重罪也要殺我的原因!”

她知道風辰歿一定知道原因,雖然他未必會告訴她。

“你不需要知道!”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那天冬梅跑回來告訴他,她在外面受傷了,他幾乎狂怒,幾乎沒將冬梅活活掐死!

而他瘋一般地出去找她時,卻看到受重傷的她回來了,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緊,有種強烈害怕的感覺,只是衝上去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

“我應該要知道,因爲他要殺的人是我!他對你的忠心,你我都清楚不過,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冒着抗旨的罪名非殺我不可!”雪兒當然想問清楚。

“朕說過!你不需要知道!”風辰歿冷冷地背轉過身,他知道自己每多看她一眼,心就會更快的淪落,而他想稱霸天下,那麼,就不能心軟!

他雖然殺了她的親人,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可是,他的心又可嘗好受過?

“既然你不說,那就當我沒問過!”雪兒知道要撬開他的鐵嘴,比登天還難,也放棄了,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

“你要去哪裡?”聽見她要離開,他忽然轉身叫住了她,微微蹙眉,怎麼越看她越瘦了呢?這御膳房的人是怎麼侍候的?

雪兒並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淡淡的說:“既然你不說原因,這裡又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我當然是回寢宮了!”

風辰歿其實是想問問她身上的傷好些了沒,只是,嘴脣動了動,最終說出來的話卻是截然相反:“以後沒事就乖乖地待在你的寢宮裡!”

他還是要將她軟禁起來!雪兒心中微微苦澀,強忍住眶中的淚水,暗吸了一口氣:“不用你每天重複!只要我皇兄和奶孃毫髮無損,我永遠都會聽你的話!”

怕聽到他說出更傷人的話來,雪兒挽起手邊的輕紗,迅速離去,跨出門檻的那一刻,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公主……”春雨扶住着,看到她的眼淚,就已猜到了她跟皇上之間,肯定又是吵架了!

雪兒努力吸了一口氣,擡首讓眶中的淚水全數流盡心底,她不可以這麼脆弱,她記得自己說過,一個不堅強,脆弱給誰看!

沒走多遠,便看到剛剛挨完板子的無雙,雪兒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正準備離開!

“不要以爲你剛纔救了我一命,我就會感激你!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誰成爲皇上稱霸天下的絆腳石,我一定不會放過!”無雙冷冷地望着雪兒。

雪兒聞言,微微停了一下,緩緩地轉過身來,盯了無雙差不多半分鐘,這才道:“我救你,也沒打算讓你感激,我只是不想讓他失去一個忠心的屬下!不過,下次你要殺我,光明正大的來,別再用下三濫的手段,那會讓我看不起你!”

雪兒說完,昂首轉身輕盈離去!她知道,無雙不會放棄殺她,救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就等於是自殺,她明白,不過,她不後悔自己剛纔救了他!

無雙望着她高傲的背影,手慢慢地握緊,關節咯咯作響,那咬牙的模樣,像是要將雪兒撕成兩半,但是,那眯起的冷眸裡,也出賣了他複雜的內心!

時間就那樣一天天的過着,宮裡偶爾也有人死在淚劍之下,雪兒隱隱感覺到這些事情跟自己似乎有什麼關聯!

因爲,每次風辰歿提着淚劍傷人,都是跟她一起好過之後,纔會發生,她知道那絕不是巧合,但卻找不到任何破綻,風辰歿始終沒有跟她說漏一個字!

只是,奇怪的是,無雙再也沒有暗中來找過她,看到她,那眼神一樣的冷,但雪兒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動殺念。

雪兒以爲日子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只是,沒想到,事情遠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淚劍一出,註定天下大亂!

雪兒永遠喜歡那美麗妖嬈的曼陀羅花,御花園盛開了一大片,而風辰歿給的自由也僅僅是限於寢宮和御花園之間!

“冬梅,還記得我教過你的曲子嗎?”雪兒望着那片火紅的花海,回想起初到辰王妃時的情景,忽然想唱歌,唱那一首,他曾最喜歡聽的歌!

“奴婢記得!”冬梅略一點頭,人已坐到琴邊,熟練纖指已挑向琴絃,幾個丫頭中,也只有她琴棋書畫樣樣通,當然,這與沈碧玉離不開關係!

當年,沈碧玉利用了冬梅的娘,無意之中看到小冬梅,於是,一下子生出了一個念頭,於是,從小將冬梅培養成一個殺手,自然什麼都教會了她!

雪兒輕啓蓮步走向一眼看不到盡頭的花海中,脣角挑起一抹淡如水輕如風般的笑靨,她知道,曼陀羅那濃郁的花香,在白天不會散發出催情香,張開雙臂盡情地吸收着這絕世的花香!

一望無盡炫爛如火的花海中,那一抹白影顯得格外醒目,擡眸垂眉間,妖嬈萬千,也讓正要往她走來的高大身影頓住了!

熟悉的旋律從冬梅的指間傾泄而出,花間的白影張開雙臂,如天籟般的歌聲頓時傳來,那是千年之後纔有的旋律,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嚮往: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得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雪兒邊唱邊落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聲,她記得,那時候,剛到辰王府沒多久,她就給辰唱過這首歌,當時的他感動異常,原來那樣的感動也有假!

什麼慢慢變老,一切都不過是說說而已,是她笨是她蠢,纔會相信世上有如此完美的人,有如此完美的愛情!

其實愛情本來沒有那麼多的藉口,不是因爲恨,也不是因爲怨,不能圓滿,那隻能說明愛得不夠深!

一舞傾城,一歌傾國!

琴聲停下,雪兒的歌聲與舞姿也跟着停下,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下,那白色的身影卻直直地撲向花間!

“公主!”三個丫頭正欲朝她掠去,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們只好滿腹擔心地退到一旁。

雪兒趴在地上,淚水再也制止不住,她愛辰!愛到沒了自己,愛到沒了界限,曾以爲,真的可以跟他慢慢變老,卻原來這只是鏡花水月一場,怎麼能不叫她斷腸?

多少的淚,多少的痛,都無法表達她心中的苦,她恨自己失去了一切之後,卻還是狠不下心腸,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有那麼一絲希望!

如果恨,那就恨得徹底一點,可是,她偏偏不能徹底,所有痛苦,只有一個來源,那就是她心中還愛着他!

心如一旁的花瓣片片凋落,被風狠狠地撕碎,不能恨他,那就爲難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雪兒跌落在花間,身子顫抖不止,根本不顧花枝上的刺會刺自己,會痛嗎?不!也許麻木了!

明黃色的衣角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風辰歿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蹲了下來,跟以前一樣扶起她的手臂!

雪兒緩緩揚起滿是淚珠的小臉,滿是痛苦與迷茫:“辰!”一模一樣的臉,爲什麼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當心花刺!”他的聲音一如當初那般溫柔,那黑眸中的柔情仿如昨日,強健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

雪兒剛纔的歌舞,他不陌生,他記得,那個時候,雪兒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唱歌跳舞給他看,那時候,他是真的很開心,只可惜…….

“爲什麼你不是我的辰!你把辰還給我!你把辰還給我……”強忍多久的堅強,再也忍不住,雪兒捶着他的胸口,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那聲聲哭泣在風辰歿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也令他柔腸百轉!

曾經的他們是那麼的快樂,曾經,她的笑是世上最美麗最溫婉的笑靨,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臉上,當初的笑靨已不復存在!

她應該很恨他!對!她是該恨他!

風辰歿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忽然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心底!

一想到她可能因此而離開,他的心就如絞般揪痛,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她真的會離開,看着如此絕望哭泣的她,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中,一下,兩下,三下……

三個丫頭看着花中相擁的人,眼中慢慢的溼潤了,她們能感覺到皇上對公主那濃濃的眷戀,卻想不明白,是什麼讓皇上不顧與公主之間的情意,如此對待公主?

這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說的,恨着痛着,卻也深愛着!

另一角落裡,沈香撫着自己如球的肚子,望着那緊緊相擁的一幕,眼神裡滿是妒忌,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在她離去之後,那裡卻出現了別一個高大身影,他亦望着花間相擁的兩人,劍眉深深緊攏,垂在兩旁拿劍的手緊了緊,最終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心,冷冷轉身離去!

是夜。

一個高大的黑影如鬼魅一般迅速朝離香院隱去,片刻,裡面傳來杯子摔破的聲音,跟着再也無聲無息……

夜幕下總有各種陰謀在醞釀,也總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這就是後宮,後宮永遠都是是非之地!

次日

“公主!公主!”雪兒正在房中梳妝,門外傳來秋霜的聲音。

“秋霜!”已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這個丫頭了,雪兒心中還甚是掛念!

“公主,想死奴婢了!”秋霜還像以前一樣偎進雪兒的肩膀上,這個月因爲有了身孕,劉劍幾乎不讓她出府半步,她想公主都快想瘋了!

“傻瓜,你現在都是將軍夫人了,怎麼還能自稱奴婢呢?”雪兒笑着嗔怪道,並拉她坐到自己身邊。

“公主,不管秋霜現在是什麼身份,也永遠都是您的奴婢!”秋霜動情的說,她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幸福都是公主給的,沒有公主,也就沒有她現在的幸福。

“秋霜!”夏荷三人一聽說秋霜來了,姐妹一場,自然也趕來湊熱鬧。

“夏荷,你會笑了!”看着往日的好姐妹,秋霜眼眶溼潤了,看着春雨,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春雨,你又長胖了,貪吃的傢伙!”

“我哪有貪吃,只不過……”春雨想替自己辯解。

而一旁的冬梅卻笑着接下她的話:“只不過,你連秋霜那一份也一塊吃了!”

“呵呵呵~~”

主僕幾人樂成一團,她們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了,只是,她們並沒有開心多久,因爲,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主,香妃娘娘身邊的蓮兒姑娘求見!”一婢女來報。

雪兒蹙起眉頭,暗想,香妃叫她的丫頭來找她做什麼?

“那丫頭跟她主子一樣,滿肚子壞水,你出去,告訴她,就說我們公主不見她,讓她快走!”春雨一聽就來氣,她一直以爲,當初若不是沈香橫插一腳,也許皇上跟公主就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可!”雪兒連忙阻止,對那婢女吩咐道:“你叫她進來!”

“是!”那婢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蓮兒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一踏進門,她便感覺到了那幾雙像要吃了她的眼睛全都盯在她身上,嚇得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不停,這辰妃身邊的四個丫頭的厲害,她可是早就領教過了!

“奴婢蓮兒見過辰妃娘娘!”哪敢怠慢,蓮兒趕忙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說話!”雪兒正了正臉色,優雅地擡了擡手。

“你這個小賤婢,是不是你家主子又要使什麼壞心眼來害我們公主?快說!要不然,我割下你的舌頭!”春雨是個火爆脾氣,看到蓮兒主僕誰都有仇,刷地一聲抽出了寶劍!

那蓮兒被春雨這麼一個架式,嚇得剛要起來的身子又跪了下去,差點沒尿褲子!

“春雨!”雪兒暗暗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魯莽。

春雨這才住嘴,但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是戒備地死盯着蓮兒,像是蓮兒只有一絲不利於公主的舉動,她要將蓮兒生吞了一般。

“蓮兒姑娘,你家主子叫你來見本宮,所爲何事?”雪兒沉聲問道。她知道,那高傲的沈香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己不來,讓一個丫頭來,一定有事!

蓮兒怯怯地望了幾個丫頭一眼,暗暗嚥了咽,顫聲答道:“回辰妃娘娘的話,我家主子在御花園的亭子裡等您,說有要事和您相商……”

春雨一聽,那火氣蹭地又上來了,柳眉倒豎,怒道:“你家主子算什麼東西!自己不來,反倒要我們公主去見她,你們主子倆沒一個好東西,是不是又想了什麼壞點子來害我們公主了?”

“春雨姐姐誤會了,我們主子身子不便,還請辰妃娘娘體諒!”那蓮兒嚇得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沈香主僕,雪兒本來也看不慣,是以,對於春雨的橫眉冷眼,也並多加阻攔,脣角挑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好!你回去告訴香妃,說本宮待會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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