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誰?
嚴煜沒興趣知道,他一個世家公子,見過的美人兒多了去了,就算今天這個表現得很不一般,吹了燈在牀上也是兩條玉臂兩條腿兒,也沒啥稀奇,再說他睡過的花魁也不少了。
像夏府的四小姐夏莫然。
宇文欽也沒再往下說,只是這底下熱舞的女子果真是夏莫然的話,那就精彩了,他在桃花宴上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不簡單。
“子鈺最近都在做什麼?”
嚴煜對他神來一筆很是奇怪,好端端的問太子做什麼?而且他們纔是親叔侄,竟然問他一個外人。“我幾次去太子府找他人都不在,閔側妃告訴我找人去孫府。”
太子果真迷上孫素雅了,也是,無論花魁多漂亮,下賤的女子始終無法與貴女相比的,禹陵第一美人的名號永遠穩穩地冠在孫素雅頭上。
只是太子厭棄的醜女夏莫然真那麼不堪嗎?
宇文欽一直是所有皇子中不起眼的,但他在沉默中觀察得卻是最敏銳的,那女子的身姿、眼眸,端端跟夏莫然無異,只看她敢不敢揭下面具了。
臺上,已舞完的夏莫然微微喘息着,勾脣看着底下沸騰的人羣。
以前她就特別羨慕組織裡的師姐們,人後是殺伐果斷的特工,人前是妖嬈多姿的花朵,每每她們在舞池裡與政商界大佬們翩翩起舞時,她都覺得像是一道美麗的流星劃過。
說穿了,組織裡的人都有着一顆不甘寂寞和想要表現的心。
其實,她今天純粹爲了玩而已,順便撫慰一下在宇文謹那裡受挫的心。
玉翠娘聽着想要看夏莫然面目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心情也越來越激盪,她從看夏莫然第一眼起,就知道花魁非她莫屬。只舞了一曲就造成這麼轟動的效果,揭下面具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她扭着稍顯肥碩的腰步上舞臺,嘴裡囔着:“大家靜一靜……”
“翠媽媽,你看大家都迫不及待了,你還不讓這位姑娘摘下面具,藏着掩着做什麼?”其中一位客人道。
玉翠娘橫他一眼,眼角盡顯媚色:“死鬼,就你心急!”
大夥又鬨笑了一陣。
玉翠娘不再賣關子,示意夏莫然露出真面目。
此刻,喧鬧聲不再,似乎都屏着呼吸等待美人揭下面具的那一刻。
夏莫然淡然一笑,手指挑落腦後的絲帶,面具便順着臉頰慢慢滑落。先是光潔的額頭,接着便是如遠山
般起伏的黛眉,再來一雙靈動的眼,高挺的鼻樑……
竹簾後的北辰弘,一杯酒端在胸前,失了下一步動作。他的薩莫兒,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驚豔。
當夏莫然一張完美無瑕的臉赤果果地顯示在衆人面前時,現場反倒鴉雀無聲,只有一雙雙如癡如醉的眼。
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面前這個女子,美得猶如九天之上的玄女,多一絲改變都嫌累贅,比起第一美人孫素雅,有過之而無不及,衆人竟找不到詞來形容她的美貌,只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真美!”不知誰說了句,頓時如滴在油鍋裡的水,瞬間又把場面炒熱了,有的甚至暗中吩咐自己的小廝,趕快回家多取些銀兩來,一定要標下這女子的初。夜。
玉翠娘笑得見牙不見眼,宣佈正式開始選花魁。雖然結局已無懸念,過場總要走不是?
就在此時,她的貼身丫頭在臺下拼命地朝她使眼色。
玉翠娘告罪一聲,湊上前來詢問何事。
“少主吩咐,讓媽媽通知坊裡咱們的人趕快撤到隧道去。”那丫頭臉色凝重地說道。
玉翠娘心裡一個咯噔,不知發生了何事。那丫頭連忙拉下她的頭,細細道明原委。
玉翠娘聽罷面如死灰,一旦撤走,翠枬坊的作用也就毀於一旦,沒想到少主爲了這個女子一時的興起,竟能做這樣的犧牲。她不知該怒還是該恨地看了夏莫然一眼,只得匆匆下命令去。
宇文欽看着夏莫然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與印象中的醜臉大相徑庭,他心中沒有失望,反隱隱慶幸起來。
拍賣從一開始便如火如荼。
“我出一千兩買她的初。夜!”
“一千一百兩!”
“一千五!”
“兩千兩!”
“你們俗不俗?這樣的美人兒,幾百幾百的加?我一萬兩!”
……
有別於其她一臉僵笑的參賽花娘,夏莫然老神在在地坐到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花魁專座上,露在外面的雙腳在凳子底下晃盪晃盪,恣意而不輕浮。
“你有多少銀子可以借給我?”宇文欽定定地看着場中那道豔麗的身影,頭也不回地問嚴煜。
“你不會真想標下這花魁吧?”嚴煜怪叫道,宇文欽可是從不碰花樓女子的,今兒個實在讓他稀奇了一把。
嚴煜離開座位也往樓下瞧去,覺得那花魁果真國色天香
,他心中暗暗估算着價格。
“十萬兩!”宇文欽突然定了一個數字,再次把嚴煜驚到了,當初劉仙兒才八萬兩,還是嚴煜自個把價擡高的。
但見宇文欽不似開玩笑,嚴煜扒拉了一下頭髮,從腰間扯下令牌交給小廝,讓他去嚴家最近的店鋪火速取十萬兩銀子來。
“六萬八!”
“七萬!”
拍到七萬兩果真也上不去了,笑話,有些人家終其一生都賺不到一百兩銀子,何況七萬兩纔買個花娘春風一度。
嘴巴被踩歪了的劉仙兒好不容易從桌子底下爬起來,一聽那數字突然得意地狂笑出聲,哈哈,她當初可是八萬兩,八萬兩!
衆人看她如一隻瘋狗。
“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玉翠娘不着痕跡地看了二樓正中間天字號房一眼,笑道,“沒有的話,薩莫兒姑娘今晚就屬於周老爺了。”
夏莫然偏頭看了一眼她今晚的恩主周老爺,後者是個瘦高個,碰到她的目光,自命風。流朝她搔首弄姿地一笑,附贈秋波一枚,嚇得夏莫然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周老爺以爲穩坐釣魚臺,必定抱得美人歸時,地字號房傳出了一道囂張的聲音:“翠媽媽,這等美人怎可忘了本公子?”
嚴煜!夏莫然目露興味,只不知孟不離焦秤不離砣的太子有沒有來。
只聽嚴煜又道:“十萬兩銀子,本公子買了!”
衆人咋舌,暗道嚴公子不愧是世家公子第一人,十萬兩說出手就出手了。
周老爺還看着夏莫然流口水,可七萬兩已是他的極限,再多下去鐵定要被家裡的婆娘修理。
劉仙兒“咚”一聲,又暈了。
正當嚴煜洋洋得意時,又一道聲音一下子蓋過了他的風頭。
“我家主子十萬兩競拍。”天字號房出來一個小廝道,說他是小廝,可通身的氣派並不像,凜然中帶着目空一切,倒像大家公子出身,衆人紛紛猜測天字號房客人的來歷。
“人家嚴公子已經十萬兩銀子拍了,你們再出十萬兩是怎麼回事?”敗給嚴煜的周老爺嚷道,嚴公子是世家公子第一人,敗給他不虧,這突然殺出的黑馬是誰?周老爺表示不服。
“就是就是……”其他客人也跟風咋呼,眼看琵琶別抱,他們心肝肉疼啊。
那小廝聽罷也不惱,只摳了摳指甲縫裡的灰塵,慢條斯理地說道:“十萬兩……黃金。”
(本章完)